三只红蜻蜓

作者:落日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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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诬陷满门抄斩3


      陈七被沈知府拉到了大门外。这时,一队官兵已经跃上马背,整装待发。沈知府将陈七向前一推,说:“你也给本府上马,帮本府捉拿人犯去。”
      陈七说:“官老爷,老奴不会骑马,你就饶了老奴吧,老奴会被摔死的。”
      沈知府见陈七死活不肯上马,就命令一名军士说:“你带上他,路上多加小心,不可摔伤了他。”
      军士得令,拍马上前,一探身抓住陈七的衣领,将他向上一拎,顺手横放在马鞍前。这名军士一手控缰,一手按住陈七的后心,说:“老东西,不想死就放老实点,不然摔死你。”到了此时,陈七只有老老实实地趴在马背上,随着大队人马,向吴家教场冲去。
      三十里路程,半个时辰便到。此时,天已黑透。众军士跳下马背,包围了一座民宅。暗夜里,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了小山村的寂静,顿时人欢马叫起来。军士们燃起一个个火把,将黑黝黝的小山村照得如同白昼。村民们不知真相,一家家栓死大门,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有那些黑狗、黄狗、大狗、小狗们,从不同的角落里涌向火光处,一只只躲在军士们身后狂吠不止。
      沈知府示意军士拉了陈七上前打门,陈七无奈地挥起拳头擂响了大门。门开处,走出一位后生,后生见了大队的兵马,吓慌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军、军、军爷,你们是不是打、打、打错了门?俺、俺可是正经善良的庄稼人,俺、俺可没犯啥王法?”
      沈知府见了,一挥手说:“少跟他罗嗦,冲进去搜。”
      一队官兵推开挡在门前的后生,持械闯入内宅。一阵胡搜乱搜,结果,只搜到了一位老婆婆,一位儿媳还有两名小女孩。
      沈知府见搜不出结果,这才开始盘问:“这里可是吴会仁的家吗?”后生说:“对呀!不知官爷寻找家父,有何贵干?”
      沈知府说:“你父吴会仁,造谣惑众,捏造事实、诬告朝廷命官,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收监候审。同时,你父还犯有包痹罪,私自包藏朝廷钦犯姜氏三兄弟。二罪并罚,按律当斩。如果你还有点孝心,就告知本府你父亲的藏身之处,帮助本府抓到姜氏三兄弟。本府念你有立功表现,说不定会网开一面,放你父亲一条生路。”
      吴家人听了沈知府的言语,都楞住了,一个个吓得惊恐万状。那后生就是吴会仁的长子,叫吴家驹。吴家驹说:“家父受陈太公的礼聘,一向在陈府教书,无事从不归家。家父从上元节离家,一去就是两三个月,中间还不曾回过一次家。小人正跟家母商量,要去陈家探望家父,不料想,家父却出事了。家父如今生死未卜,叫为人子者,好不心焦。小人也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家父,无论是杀是剐,总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吴家驹一番慷慨陈词,说得入情入理。沈知府听后,心内动摇了,他对吴会仁会带领三名弟子藏匿在本家一带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但他仍不死心,又详细地盘问了一些有关吴教授的情况,这才率队离开吴家。队伍出村后,他又安排几名兵丁,悄悄地折回村子,探听村内的动静。同时,又分出一队人马,在吴家教场一带展开搜捕。安排完这些,沈知府这才带了陈七以及少数几名军士,连夜赶回陈家官庄。
      至此,沈知府和陆虞候才真正心焦起来。二人一遍遍地在内心自问:他们会躲到哪儿去呢?事前并没有走露半点风声,他们不可能知情逃匿?应该没有逃远,就在附近一带。二人计议已定,决定棋分两步。第一步,连夜派人回沂州征召画师,为人犯画影图形。第二步,明早,由沈知府亲自出马去沂水县调兵,将方圆五十里之内,像蓖头一样梳理一遍,不信他们还能飞上天去?
      翌日。沈知府用过早点,匆匆打马来到沂水县大堂。知县王国用见了,匆忙迎下堂来,将府台大人迎入后衙坐下,这才赶忙施礼问安。沈知府说:“此处是后衙,一切繁文缛节统统免去。本府前来,就是要告诉王知县,本县出了一桩通天大案,事情紧急,昨日来不及通告。本府亲自带兵前来捉拿人犯,不想还是有四名人犯漏网。他们都是朝廷钦犯,一人漏网,也无法向朝廷交待。所以,本府亲自前来照会王知县,速拨三百名兵丁,协助本府捉拿人犯。”
      王知县听了沈知府的言语,诚慌诚恐。连忙回答道:“下官一切听从府台大人的调遣。府台大人您先坐着用茶,下官这就去提点兵马。”沈知府见王知县要走,急忙伸手阻住说:“不忙!不忙!兵丁们今日不用,明日早用。王知县只要吩咐他们,明早卯时,赶到本县治下陈家官庄就成,本府在哪里恭候王大人。本府还要立即赶回去,等候画师们。本府要将人犯画影图形,以便搜捕时所用。本府办得虽然是皇差,也要尽量避免错抓了无辜,造成不良的影响,给朝廷脸上抹黑。”
      王知县听了沈知府这一席话,立即联想起了陈老员外告状一节,心想:“一定是状子没告下来,反倒被人诬陷了,这回陈家要吃大亏了。”但他一想到这是沈知府亲自督办的案子,明知陈家冤枉,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装糊涂了。他见沈知府匆匆吃过几盏茶,就要离去,连忙讨好地巴结说:“府台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难得有机会光临敝县。今日既然来了,怎好让府台大人便去?下官恳请府台大人留步,请府台大人用过午宴,再去未迟。”
      沈知府说:“公务紧急,酒饭是不能吃了。本府必须马上赶回陈家官庄,请王知县不要误了明日的差使便好。”
      王知县说:“下官谨记,下官岂敢误了府台大人的差遣。”
      沈知府告辞了王知县,率领随从,打马急匆匆赶回了陈家官庄。进入府内,方知画师们还没有赶到。他尽管心急如焚,到了此时,也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吃茶。刚吃过一盏茶,只见老门人陈七,披麻戴孝,闯了进来。陈七跪地求道:“官老爷,老奴给您磕头了,老奴请求官老爷,允许老奴将家主人的尸体安葬了吧!”沈知府听了,怒道:“大胆奴才,连朝廷钦犯,你也敢安葬?”陈七闻言吃了一惊,继而放下胆子哀求说:“官老爷高抬贵手。朝廷钦犯也是人,而且还是老奴的顾主。无论他们生前有何过错,人死为大。就让老奴安葬了他们吧!老奴低头抬头,总是见着一片尸体,心里堵得慌。再说官老爷,您出出入入,总是见着这些尸体,您心里就不别扭?”
      陈七这几句话说到了沈万山的心坎里。出出入入,满眼都是死人,他心中别扭极了。可事情没办利落、斩草没能除根,他心中有些发毛,所以,也就顾不上处理这些钦犯的尸体了。他不是有意要留着他们,留下这些钦犯们的尸体又有何用?只能让人看着别扭,进而增加几分恐惧感。然而,他实在是分身无术,只能顾了活的顾不了死的。心中只是在想着,如何才能抓住四名逃犯?如今听了陈七的哀求,认为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略作沉吟,随即缓下口气,说:“本府可以准你个人情,但是你必须要配合本府,尽快抓住四名逃犯。”陈七见沈知府话有转机,连忙表态说:“只要官老爷允许老奴安葬了主人一家,其余的事情,老奴都听官老爷的,官老爷让老奴干啥,老奴就干啥。”沈知府听了,极为满意,就说:“你去办吧,但不准你离开村子,保证随传随到。”陈七说:“是!谢谢官老爷。”然后,起身离去。
      陈七找来众位乡亲们,他们有的背,有的抬,将十几具尸体分别抬进了陈家祖坟。然后拿来工具,刨坑掘土,将尸体用芦席裹了,一具具放入坑内,撮土掩埋了。
      众位乡亲们在掩埋尸体,陈七则忙着送他们上路。只见他披麻戴孝,又是分撒纸钱,又是摆祭上香,几次哭昏过去。都是众乡亲们将他救醒过来······他那份悲恸、那份哀情,感动了众位乡亲,在场的每一位,无不为之动容,泪流满面······
      一位官差走上前,一把抓住正在痛哭不已的陈七,一用力将他从地下拎起。斥责道:“哀嚎什么?知府有令,速速跟我回去。”陈七心中明白,这是官府请得画师到了,让自己回去帮助他们画影图形。这群官府之人,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四位逃犯,谁也不晓得他们长成啥摸样,只有靠他来完成这个任务。陈七晓得,自己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关,于是,就抹抹眼泪说:“差爷,这里的事情还没办完,容老奴跟乡亲们交代一句话,交代完了,老奴自然会跟差爷回去。”差官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惹老爷我生气,小心我拿马鞭子抽你。”
      陈七一边作揖,一边对众位乡亲们说:“老奴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活下来,这里的一切,就都拜托众位乡亲们了。各位乡亲们请放心,老奴绝对不做对不起众位乡亲之事,也绝对不做对不起俺家主人之事。今后无论发生了啥事,老奴都希望众位乡亲们多多体谅,多多帮衬。老奴在此,先谢过大家了。”官差见他罗哩罗嗦,不耐烦地说:“鸟罗嗦什么,快走,快走。”陈七只好抹干眼泪,跟着官差去了。
      陈七的判断一点也没错,果然是官府请得画师到了。沈知府见到陈七,立即客气起来,他满脸堆笑说:“老陈头,我们这些外乡人,谁也没有见过你家三位小公子,也没有见过吴教授。本府请三位画师到来,还要你多多配合。只要你将他们四人的相貌,对画师一一言明,画师就能够将他们四人的肖像画出来。不过,本府要特别警告你,你要是不说实话,对本府撒谎,也糊弄不了本府,本府自会有办法甄别真伪。到了那时,你可别怪本府心狠手辣,对你不客气。”
      陈七到了此时,早已无了顾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对沈知府的这番言语,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地颔了颔首。接着,就按沈知府的安排,坐到三位画师对面。由他口述,画师们根据他口述的内容,画成肖像。画成后,再拿给他看,他说哪儿不像,画师们就改哪,值到他说像了为止。
      画成,沈知府拿了四幅肖像,看了又看,如获珍宝。高兴了一阵子,突然脸色一沉,拉下脸来,粗唤一声:“来人!”几名军士,应声而入。沈知府吩咐说:“到村内给我抓几个人来。”
      军士们不晓得知府要人何干?但又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村内抓人。刚巧,遇上众位乡亲掩埋好陈老太公等人的尸体回村。于是,众军士发声喊一齐向前,拉了三位年龄稍长一些的村民回来。这三位不知自身犯了何罪,吓得颤颤惊惊,浑身筛糠不止。
      沈知府拿了刚刚画成的四幅画像,一一展开,让三人辨认。三人中,年龄最长的那位叫陈玉坤,他是一位极为聪明伶俐之人。少年时进过学堂,识文断字。他看了画像,又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陈七,想起他临行前的那几句话,立即心领神会。于是,率先上前一一指认。他指着画像上面那位干瘦老头,说:“这位是陈府的教书先生吴教授。”又指着三位胖男孩的画像,说:“这位是老大,叫姜文清,这位是老二,叫姜文明,这位是老三,叫姜文山。”沈知府见他指认得十分正确,心中高兴。但仍不放心,进一步盯住另外两位村民问:“你们二位,认识他们吗?为何不说话?”这两位村民,都是忠厚老实人,他们没有陈玉坤那样机灵。眼瞅着四幅画像,心中正在纳闷,心想:“这都是画得谁呀?怎么瞅着这么面生,俺可从来也没见过?”两人正要开口讲话,不料,陈玉坤抢先发话了,并且还撒谎说认识他们,还一一指名道姓,说得那么坚定,那么自信。这两人听了陈玉坤之言,更加糊涂了,但两人都不傻,只糊涂了那么一小会儿。见沈知府在追问自己,于是,也只好撒谎,顺着陈玉坤的谎言一直撒下去。两人都是一般心思,都在想:陈玉坤比咱聪明,他在官府面前撒谎,肯定有他撒谎的道理。咱们都是庄里庄乡的,只能和他保持一致,可不能戳穿他。
      沈知府见三人指认的一般无二,于是,就消除了怀疑。他对三位村民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回家了。”三人转身走出陈府。走到无人处,二人问陈玉坤,说:“大哥,那上面画得都是谁呀?跟吴教授、还有姜家的大牛、二虎子、三狗子,长得可一点也不着边际。大哥,你为何反说是他们?”陈玉坤说:“难道你们希望官府抓住他们?”二人答:“不愿!”陈玉坤说:“这不就对了吗!那四幅画像,肯定是陈七胡说八道蒙骗官府的。咱们为什么要做恶人戳穿他?我如果不如此说,既害了陈七,又害了其它四人。就让官府拿着他的宝贝画像,四处抓人去吧!让那些官兵们瞎折腾着玩去吧!”二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再说沈知府既然证实了画中人的身份。于是,就吩咐三位画师说:“有劳三位辛苦辛苦,今晚熬个通宵。将这四人的画像,每人画上一百份,明早本府急用。”沈知府发了话,三位画师哪敢怠慢。于是,挥毫作画,画了整整一个通宵。
      第二天,沈知府点齐各路军马,向他们每拨人手中,分发了四人的画像。分发完毕,于是,一队队官兵手持画像,分投四面八方抓捕人犯去了······
      再说吴教授带领三位小公子,他们慌慌如脱笼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他们能否逃过这场劫难?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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