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鱼腹
醒春之后,连城终于给烟婕妤所出的“大皇子”起了个正经名字,连赜。
我这便宜儿子面如银盘、身如枝节,只是不如樱夫人的儿子长得伶俐,樱夫人侧座的是二皇子尔雅已经知道为母亲挡酒。
楼夕柔怀里抱着帝姬,连城今日给小帝及摆满月酒,要一杆宫妃陪坐。
唐海棠本来就是有些妒恨的,奈何连城海很放肆地一只手探入楼夕柔的腰间,酒吃到半巡,众宫妃道贺连连,楼夕柔欲站起来道谢,楞生生被连城扯掉了裤子,楼夕柔非但没羞愤,反而使出万种风情的媚功一双玉腿盘在王座上,小帝姬已经被身边的宫女接过手,楼夕柔凑近酒桌舔了口酒,唇边橙红色泽,配足她橙色的抹胸,她裹着白虎纹的双肩霞披,指甲染着橙色的蔻丹,玉座上好看极了。
裙摆流下一抹浓白,不知是马奶酒还是别的什么,引人遐思。
唐海棠借着尿遁出来透气。楼如缕说,唐虽然娇小玲珑,靠着一副海棠春水图被选上,但到底是世代武将家的女儿,态度有时会特别的凶横,细致可爱的面貌就会慢慢令人倒足胃口。
我出去之时,她派人截住我,引我到茅厕后面,那侍女走得飞快。唐海棠怪笑道:“姐姐,桃夭帝姬可喜人?”
我折着草纸,嗯了声:“不仅喜人,还长得肖似皇上。”
话有百样说法,倘若先说肖似皇上,再说喜人,那就真的是爱屋及乌。但凡女人,几个到了那个境界?唯独是气气她罢了……
唐海棠果真脸色更难看了,福呲福呲喘着气,先声夺人:“那姐姐就、就!”
我吹着口哨,推门进了茅房。
唐海棠在外噼里啪啦猛砸茅厕栅栏。
我在里面盈盈笑道:“多大的人了,拿东西撒什么气?你看看人家毓修容,多好,不紧不慢,稳扎稳打。”
唐海棠小毓琉璃一两岁,但很容易摆平。
话已至此,她若不是傻得出圈,当知道怎么保全面子。
嘭——
谁料这丫头一脚踹开了门,我这半截尿猛得收回去,她早已凌厉攻过来,我赶紧窜出来,翻个身扬起一桶粪,趁她遮挡时,忙拉上裤子。
她要上来继续纠缠,连城居然站在她身后,满脸冷厉。连城掷出一枚玉扳指,那扳指不偏不倚打在唐海棠后腰的穴位上。
连城遮起袖子盖住半张脸,黢黑黢黑地眸子还扫了我一眼:“成什么样子,还不去更衣!”
就衣衫不整的被看到,弄得我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
与他擦身而过,忙扭头看别处的风景,路上枝叶沾染着露水。
绕过假山。
说曹操曹操就到,毓琉璃抱着她的猫轻轻倚在假山上,也不嫌脏:“婕妤留步。”
“哇?”
“恭喜婕妤,大皇子喜得贵名!”
“啊,是是是。”我忙不迭地点头。“那不知、修容……还有何见教?”
“不敢。”
夕阳染红了假山后的碧玉池。
我提起轻功赶回烟雨台,听雨动作极快,帮我找出一件粉青色的春装,我的宫里没有貂裘之物,她往我手里按了个小紫金十八孔棉套手炉,棉套上还是听雨绣的两只小白兔,栩栩如生。
“娘娘,可要打伞?”
我想了下,摇摇头:“如今如缕得了伤寒,你且好生照应,其余事不劳你。”
如缕在里间翻了个身,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又似乎不想理。
倒霉就倒霉在,新换得一身行头,到了地界又淋了少许的雨渍。
孤鸿影坐在回廊里抽着黄玉银丝雕喜鹊烟斗,烟丝一缕一缕往外翘。
“哟,这不是婕妤娘娘,这是打哪来啊?”
他笑嘻嘻地,艳色新亮的女装,眉角还飞着妩媚:“怎么不说话?”
他绕了一圈,把我的手捋上他的裙角:“奴家的新裙子好看不?”
我就着他的裙子一捋,质地还成。
他还握着我的手,手指不断摩挲,我当然也是不吃亏的主,脚碾过他的脚面,难为是他还笑得出,更难为是他在听到脚步声一瞬就藏匿了。
是大总管举着伞,大侍女添墨挑着灯,连城正抱着心生的女婴逗哄,襁褓之中的孩子仿佛已经睡熟,不哭不闹。
若是疼孩子,绝不该叫她也陪着站在回廊下吹风。
连城看到我,招招手,直皱眉:“你过来,抱会儿她。”
我站在回廊下,一动不动。
“你还从未忤逆过朕什么。”连城把孩子交到添墨手里,添墨的灯转到大总管手里。
“你二人先回去。”他一声吩咐,大总管和添墨快捷并稳当地离开。
细雨撒落肩头,连城背对着我,望着他们隐去身影,忽然道:“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距离一步之遥的地步,姗然停下。
“再过来点……”
我没动。
连城转过身来,扯我的胳膊。
我这时才发现,我手里的香炉被孤鸿影那小子顺走了。
“有话就说,做什么扯我?”我望着他,又不敢往回扯。
“鱼汤。”
“你想喝鱼汤?你想喝就找御厨做呗,扯我干嘛?”
“催奶用得鱼汤!”
“……嗯?”
“鱼汤有毒,傍晚时你到哪里去了?”
“……回去换衣服啊……”我翻了个大白眼。
“是不是你害了楼夕柔?”
他问得这话!可惜、可惜我居然懂了!这叫什么事儿?
“我害她干嘛?”我撇撇嘴,愤然一笑。
他开始高深莫测地盯着我每一个表情。
我挣开他,搡了他一把:“你有病啊,我干嘛要害那头奶牛?”
“你可知她是桃夭的母亲?”他凑过来,抓着我不放,眼神也狠狠的。
“嘶,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一疼,按上了他的手腕。
“说!”
“你真有病,你不怀疑你那些女人,反而怀疑我。你别忘了,我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连城颤了一下,松开我。
我自知失言,黯然地垂下视线。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笑着顿了一下,有些难言的苦楚绕在唇角:“看来,看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