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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家里只有尹春里和妈妈两个人。
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和妈妈合不来所以离婚了。
她的房间,总会是不是地被妈妈以各种借口检查,所以她有了一个自己的角落。
在那个私角落里,现在藏满了关于SHINEE的东西。
她会跑去音像电预定他们的每一张CD,会跑去坐在离舞台很远的地方,听他们唱歌,还会每天放学饶路从SM公司走过,而真正当SHINEE出来的时候,她又回狼狈地逃走。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这样矛盾的心情一直左右着尹春里,让她无法安生。
李珍基唱歌的时候,会带着微笑,眼睛几乎扫过了每一个为他们呐喊的歌迷,所以注定不会多一秒停留在哪一个人身上。
许多时间以来,她在黑暗的地方,他在明亮的地方,光与影不断交错,她与他始终没有视线相对。
所以,尹春里有了‘或许他早就已经忘记我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不甘啊。
她心里很不甘。
凭什么只有她记得,他却要这么风淡云轻地开始新生活?
而这样的愤恨,却在一看到CD封面上他的笑脸之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珍基这一生,就是尹春里的劫。
日子倒也就是这样不温不火地过着,只是尹春里对即将来的考试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天,一到学校,所有的学生都被广播叫到了体育场,尹春里顺着人潮被涌到了聚集地。
校长的话也无非就是敬告大家考试不要作弊,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绩,努力学习之类的,尹春里听得直打呵欠。
但是,好象就是一瞬之间,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体育场,突然沸腾了起来。
李珍基带着他的4个成员,突然出现在了台上。
一直到音乐响来,他们开始唱歌,尹春里的脑袋都还处在停机之中,自从遇见了李珍基,她就留下了这个病根。
在分别了许久之后,尹春里第一次在这样近距离的地方观察李珍基。
他笑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会露出牙齿,眼睛也眯起来,让人看了就觉得莫名的开心。
只是,以前的他是不会这样一边跳舞一边唱歌的。
那旋律,尹春里已经听得很熟悉,那节奏,尹春里已经能够跟上,只是,身处人群之中的她,终究还是被湮没,被掩埋,被赤裸裸地呈放在一个李珍基能够看到,却始终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在台上表演,她们在台下呐喊。
对于她们来说,李珍基只个活跃在闪光灯下的明星,是唱歌,跳舞,看似永远不会累的人。
而对尹春里来说,他的明星光环,只是在他们之间加了一道透明的墙,即使看得到彼此,也无法触摸得到。
他对她,是家人。是一辈子的执念。
周围人的呼喊声,模糊了他的声音。尹春里看向他的视线也似乎渐渐模糊起来,一种虚空的感觉横亘在空气中。
“这里是校园突袭。”
主持人突然跳了出来,为这场突然而来的演出做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尹春里没有想到,转学过后居然会在新的学校遇上这样的节目。她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开始。
一切都和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无异,尹春里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周围一个又一个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台,与SHINEE做着令其他人尖叫不止的互动,又通红着脸走下来,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与满足。在朋友的推搡之中渐渐晕厥。
尹春里脑袋很空,仿佛置身世外,飘在空中看他们一样。
她有一种奇怪的,很变态,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她感到莫名的骄傲,因为那些人趋之若骛扑向她喜欢着的人。
但是,她又有了一种距离感,仿佛李珍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却始终看不到她,仿佛他一辈子都会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徘徊,却永远走不近她。
尹春里猛然站了起来,她的面前多了一个话筒。
“这位同学,要对SHINEE做出怎样的要求?”
好象刚做了一场梦而惊醒过来,尹春里突然意识到她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她下意识地朝舞台望过去。
是她熟悉的眼睛。
是她熟悉的鼻子。
是她熟悉的嘴唇。
是她熟悉的脸庞。
她到现在终于不得不直面李珍基,也不得不直面他的改变。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有些狂喜,似乎还带着泪水。
她差点就看到他叫出她的名字,那一刻,内心紧得发疼,尹春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经过那么久没有交汇的目光,终于在那一瞬间迸发出火花,毫无准备地相撞。
“过来抱抱我。”
耳边是嗡嗡的声音,而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尹春里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朝她射来,包括台上的五个人。
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也没有看到李珍基那一刹那之间的震动。
现场一片寂静,之后是无限地骚动。
尹春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要求,那样的要求,太像是乞求,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初衷,她只是很想抱抱他,只是想这样。
所以她不后悔。
“换一个要求吧。”
站在李珍基旁边的KEY这样说,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句话是无用的了。
李珍基以极其僵硬的姿势,在他话还没有话完之前就跳下了舞台,朝提出要求的那个女生走过去。
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KEY看到那个女生茫然的眼光,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着,目光始终没有焦距。
他意外的,陡然而生一种保护欲。
感觉到李珍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尹春里的目光终于找到了定格的焦点。
好象又闻到了那年的七里香,好象又听到了那年水珠落入池中的声音,好象又回到了那年,多希望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为了梦想而滞留钢琴教室的他,做她眼睛的他,做她外套的他,做她拐杖的他。
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为了支持他而放弃一切的她,偷偷在榕树下等待的她,偷偷在音乐教室门外的她,偷偷喜欢着他的她。
若一切都还能够回到最开始的时候,该多好。
李珍基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身上还是带着让尹春里安心的味道。
她感觉到李珍基的双手环在了她的腰上,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拥抱,背对着他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很想伸手抱住他,最终却是伸手推开了他。
李珍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尹春里说了句‘谢谢’,他瞳孔收缩着,转身回到了舞台。
在推开他的时候,尹春里的心很痛。
她不是不自私,不是不想紧紧抱住他,只是,这样明显的界限,没有人能够容许她跨越。
她不要毁了他的前程。
在那样一个短暂的拥抱之后,尹春里和李珍基又再次重新回到了各自的轨道。她没有发现,舞台上另外一个人正在看着她,看着失魂的她,看着失魂的李珍基。
李珍基又开始唱歌,尹春里又做回了听众。
[在失眠的夜里我闭上眼睛
你却从我的记忆中跃然而出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愤怒
我打开灯看着我的房间
我模糊的双眼看到的正是还没有丢掉的生日礼物
和你的一切 ]
旋律舒缓的歌,唱的却好象是尹春里的心声。
每夜驱赶不走的梦魇,是李珍基那清晰如昨的笑脸。
尹春里曾经很多次醒来过,一眼就望到书桌上的那张照片,泪腺膨胀。
现在的他,唱着歌,看着她,尹春里却恍然有一种自己离他遥远的感觉。
[Cause you're my sun my moon
你是我的全部
我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在思念你
如果对伤害自己而对你念念不忘的方式感到厌倦
如果可以让我遗忘一段时间
但我们隐藏的记忆仍然在游荡
Cause you still in my room ]
李珍基还活在尹春里的生命之中。
他一直是她的全部。
看着李珍基,尹春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所有的回忆翻涌而来,任她如何也压制不住。
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想念李珍基,这好象变成了尹春里的一个可怕的习惯。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扔掉这样的回忆,但是怎么可能做得到。
所以,今天当她再看到他的时候,那样的回忆不断提醒,这是他们之间的羁绊。
[在生命的海洋中荡漾所有遗失的梦
就在我书桌抽屉的转角处
而你正隐藏其中
在盒子里找到一张你的相片已经蒙上了灰
情书中灸热的字眼填满了我年轻的心
你就是一切]
尹春里的抽屉里已经找不到任何李珍基的照片了。
她一把火烧为灰烬的照片,现在想起来很后悔。
飘渺虚无,没有媒介的想念,最是令尹春里痛苦。
台上李珍基几乎流出眼泪来的歌唱,也令尹春里痛苦。
她不知道,现在的他,隔着几排人的距离,是不是也在和她想一样的事情。
她只知道,如果可以,她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任性地挤入他的怀中。
[Cause you're my sun my moon
你是我的全部
我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在思念着你
如果对伤害自己而对你念念不忘的方式感到厌倦
如果可以让我遗忘一段时间
但我们隐藏的记忆仍然在游荡
Cause you still in my room
即使我丢下了一切
一次又一次
我还是想呼唤你
想看你在我眼前绽放微笑
我想你就在我身边 ]
李珍基换了名字,但是尹春里想呼唤他的,依旧是着个名字。
他就在尹春里身边。
而尹春里注定无法在他身边。
她看着台上越来越模糊的他,感觉到脸颊冰凉,终于止不住泪流。
珍基。
现在我也只能够在心里呼喊你的名字。
你能够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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