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亲密

　　　　从高级道下来后，冯清野整个人还处在一种轻飘飘的兴奋里。滑雪靴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耳边残留的风声、还有被汪柏舟抱紧的感觉。

　　所有这些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他直到坐进温暖的车里，脸上还挂着收不住的笑。

　　汪柏舟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还冷吗？”

　　“不冷了。”冯清野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汪先生，我们下次还能来吗？”

　　“想来就来。”汪柏舟发动车子，“不过下次得自己滑。”

　　冯清野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太疼了～汪先生～”

　　“娇气。”

　　回到会所的私人别墅区时，已经下午两点多。汪思敬在车上就睡着了，小脑袋歪在儿童安全座椅里，嘴角还沾着中午吃的巧克力酱。汪柏舟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抱出来，交给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阿姨。

　　“睡醒后带他去室内游乐区玩会儿。”汪柏舟压低声音，“要是找我们，就说我们在外面。”

　　阿姨会意地点点头，抱着还在熟睡的汪思敬离开了。

　　冯清野站在门廊下，看着汪柏舟：“我们下午……”

　　“打雪仗。”汪柏舟转身看他，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不是说想玩？”

　　冯清野眼睛都笑弯了，但随即又犹豫：“可是思敬……”

　　“思敬有阿姨照顾。”汪柏舟推开门，“室内游乐区有恒温泳池和儿童乐园，他更喜欢那儿。”

　　别墅后院的私人雪场比想象中大。一片平整的雪地，周围是高高的雪松，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雪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冯清野蹲下来抓了一把雪，雪质松软，捏在手里凉丝丝的。他回头看向汪柏舟，他已经换了羽绒服，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正靠在门廊柱子上看他。

　　“开始？”汪柏舟问。

　　冯清野点点头，突然抓起一把雪就朝汪柏舟扔过去。

　　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汪柏舟胸口。

　　汪柏舟低头看看自己毛衣上的雪渍，再抬头时，眼神变了。

　　“小野老师，”他慢慢站直身体，“你完了。”

　　冯清野笑着往后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雪球砸中后背。

　　他转过身，看见汪柏舟已经捏好了第二个雪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公平！”冯清野一边躲一边喊，“你扔得太准了！”

　　“那你也练练准头。”汪柏舟说着，又扔过来一个，这次擦着冯清野的耳朵飞过去。

　　冯清野弯腰抓雪，这次他团了个结实的。趁着汪柏舟低头捏雪球的间隙，他像炮弹一样整个人扑上去。

　　汪柏舟显然没料到这一招，被他撞得后退两步，两人一起倒在雪地里。

　　“抓到了！”冯清野坐在他身上，得意地笑，手里还举着那个雪球，“投降不投降？”

　　汪柏舟躺在雪地上，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

　　冯清野的脸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亮得像有星星，头发上沾着雪屑，呼吸急促地呵出白气。

　　他一只手按在汪柏舟胸口，另一只手高高举着雪球，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不投降。”汪柏舟说，声音里带着笑。

　　“那我要往你领子里塞雪了！”冯清野作势要动手。

　　“你试试。”

　　冯清野真试了。

　　他俯下身，想把雪球塞进汪柏舟毛衣领口。但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汪柏舟突然动了。

　　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拿雪球的手腕，一个巧劲，冯清野只觉得天旋地转。

　　等冯清野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汪柏舟压在身下。男人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雪地里，另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那个雪球掉在旁边，碎成几块。

　　“偷袭？”汪柏舟挑眉。

　　冯清野眨眨眼，还没从位置颠倒中回过神来。

　　汪柏舟的脸离他很近，近到能看清睫毛的弧度，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他惊讶地嘴唇微张。

　　汪柏舟笑了。他松开冯清野的手腕，抓起旁边的一把雪。

　　冯清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慌忙挣扎：“不要！汪先生我错了。”

　　“晚了。”

　　冰冷的雪被塞进后颈的衣领里，顺着脊背滑下去。冯清野惊叫一声，身体猛地弓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太冷了，冷得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拿出来……好冷……”他的声音都颤抖了，手无意识地抓住汪柏舟的毛衣前襟，整个人往他怀里缩，“汪先生……拿出来……”

　　汪柏舟没动。

　　他看着怀里的冯清野，眼睛湿漉漉的，鼻尖冻得发红，因为冷而微微发抖。抓着他毛衣的手指很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还偷袭吗？”汪柏舟问，声音低了些。

　　“不偷袭了……再也不敢了……”冯清野的声音闷在他胸口，“真的好冷……”

　　汪柏舟这才伸手，探进他衣领里。掌心贴上温热的皮肤，能感觉到冯清野的颤抖。他把那团已经半融的雪捞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冯清野还在抖，汪柏舟双手搓热，把掌心心贴在他后颈的皮肤上，烫得他心跳都乱了。

　　冯清野整个人被汪柏舟圈在怀里，男人的手臂横在他腰侧，另一只手还停在他衣领里。

　　“汪先生……”他小声叫，声音在抖。

　　“嗯？”汪柏舟应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后颈轻轻摩挲了一下。

　　冯清野说不出话了。他能闻到汪柏舟身上雪松混合着冷空气的味道，能感觉到男人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时间好像静止了。

　　直到冯清野打了个喷嚏。

　　汪柏舟回过神，松开手，把他拉起来：“进去吧，别感冒了。”

　　室内的暖气瞬间包裹上来。冯清野站在门廊里，看着汪柏舟替他拍掉头发和肩膀上的雪，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去泡个温泉。”汪柏舟说，“驱驱寒。”

　　私人别墅自带露天温泉池。冯清野换上准备好的浴袍，拉开玻璃门时，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池子不大，用天然石块围成，水面上飘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草药香。四周用竹篱围起，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影响欣赏远处覆雪的山景。

　　汪柏舟已经在水里了。男人背对着他，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流畅，水珠顺着脊背的沟壑滑落。听见声音，他转过头：“下来。”

　　冯清野有些拘谨地解开浴袍，快速滑进水里。水温恰到好处，瞬间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

　　温暖的水包裹着他，熨贴的让他叹了口气。

　　他在离汪柏舟隔一人的位置坐下，只露出头。

　　安静了一会儿。只有水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过来。”汪柏舟突然说。

　　冯清野愣了愣，但还是慢慢挪过去。池子本来就不大，两人很快肩膀挨着肩膀。

　　汪柏舟侧头看他：“还冷吗？”

　　“不冷了……”冯清野小声说，手指在水下无意识地划着圈。

　　“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冯清野老实回答，“滑雪、打雪仗……都开心。”

　　汪柏舟看着他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突然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冯清野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圈进男人臂弯里，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

　　“汪先生……”他僵住了。

　　“别动。”汪柏舟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就这样待会儿。”

　　冯清野没动了。他能感觉到汪柏舟的心跳透过背部传来，能感觉到男人手臂环在他腰间的力道。

　　温泉的热度、草药的香气、还有身后这个人，让他脑子晕乎乎的。

　　“冯清野。”汪柏舟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以后都这样吧。”

　　冯清野没听懂：“什么？”

　　“滑雪、打雪仗、泡温泉。”汪柏舟的声音很低，被水汽蒸得有些模糊，“以后每年冬天，都这样。”

　　冯清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张了张嘴，想说思敬会长大，他不能一直当思敬的老师，可是今天的体验太美好了，到最后他只发出一个很轻的音节：“……嗯。”

　　汪柏舟满意了，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泡着，看天色渐暗，看远处山峦的轮廓模糊成深蓝色的剪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清野开始犯困。

　　温泉太舒服了，身后的怀抱太温暖了。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头不自觉地往后靠，靠在汪柏舟肩上。

　　“困了？”汪柏舟问。

　　“……”

　　“那就睡会儿。”汪柏舟的手臂收紧了些，“我在这儿。”

　　冯清野是真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把他抱出水面，用柔软干燥的浴巾裹住，然后抱进温暖的室内。他被放在床上，有人替他盖好被子。迷迷糊糊中，他伸手抓住那只要离开的手。

　　“汪先生……”

　　“嗯，我在。”

　　那只手反握住他的，很温暖。

　　冯清野满意了，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冯清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穿着干爽的睡衣。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夜灯，汪柏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专注的侧脸。

　　听见动静，男人转过头：“醒了？”

　　“嗯……”冯清野坐起来，“几点了？”

　　“八点多。”汪柏舟合上电脑，“饿吗？晚饭准备好了。”

　　冯清野点点头，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汪柏舟还坐在那里，暖黄的灯光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汪先生，”他小声说，“谢谢您今天……带我玩。”

　　汪柏舟抬眼看他，眼神很深。许久，他轻轻笑了。

　　“不用谢。”他说，“我也很开心。”

　　冯清野也笑了，转身走出房间。

　　走廊的灯光很亮，照得他心里也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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