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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拥
"师尊留步,就此处可行。"柳纤云师徒三人,站立于温邵对位。
"路上一切小心,有何问题,随时向我传信。"柳纤云照旧,俯腰替温邵拢紧衣襟,拍抚她肩头叮嘱她两句。
"徒儿知晓。"
她家中派来人几十号,不说是牛高马大的壮士,本事应该也不赖。说来也奇怪,眼看不过八岁女孩,站那一群人之中,气势不落俨然领袖。
【"诶,你说你三徒弟家族这么大,动辄几号人来接她回家。她妈怎么会早死呢?"】
(面笑)你不说话,很无聊吗?
【"啧啧,莫非,莫非是他爹设计谋划一切,将这姑娘的妈害死从而独占遗产?要不然也不会,让这小姑娘上山跟着你吃苦。"】
(吐槽)你哪看的阴谋阳谋?
转身,温邵于群人拥护下,踏足上马。临行前,朝柳纤云示意告别。
柳纤云望着车队的离去。欧阳玖羽也不管车座之上的师妹能否看见他,惦着双脚高扬挥动手臂:
"师妹再见!一路安全!师兄会想你的!师尊也是——"
车轱辘声淹没,山谷的思念回荡。
少男垂下手臂,有些失神望着队尾。他是真心觉得温师妹很是威风,一群的人拥护,父母的关怀。
原来,并非每个人都如自己,无父无母……
回神,欧阳玖羽拍打自己的双颊,又恢复以往的旭日。
还有师尊呢,现在,师尊变了,一切都向往好处发展。思及,少男又以仰慕的眼神仰望他面前,无霜仙尊。
楚沐风漠然地看着眼前一切,欧阳玖羽从头到尾的小动作他皆入目,山下寒风,淹没人迹。
晨阳和煦,风雪亦不再来。
"余下还有几日休息天,你们确不再休息?"
柳纤云领着剩下的两只往回走,挥手,顺带将青砖石上的积雪拂去干净。
【"休息?我,不,允,许!"】
(关闭对方)
【"我不允许你们休——"】
(再次关闭对方)
楚沐风站于三人的末尾,欧阳玖羽夹在其中。
"不了,师尊。修行之人定要勤加练习,方才能有所收获。"热血少男说得兴奋,双眼晶亮看着面前男子举手之间,术法之下青砖积雪,一扫而空。
【"这才对嘛,这大徒弟果然像我。"】
看不见身后少男神态,柳纤云唇角勾起:"玖羽很刻苦,为师很高兴。"虽说对方说法过于绝对,但,少男心性,还是给予鼓励。
欧阳少男脸色微红,师尊可是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低低憨笑。
路上三人,交谈的只二人。
楚沐风指腹摩挲着挂于腰身的玉饰,风字,其实还是那么笔锋凌厉,逼人。
"好啊,师尊。"少男颔首点头,欣喜道,"那徒儿先回去巩固基本,等待师尊传授功法。"
【"这才像我嘛,乐观阳光,青春活力。"】
"回去的路上,一切小心。"
欧阳玖羽仿若撒欢小兔,腿腹有力小跑砖路,少男虽还小,五官身姿长势却明显不少。乳玉随他动作雀跃,暴露于日辉之下,很是俊逸,羽。
楚沐风盯着,就这样盯着。对方的好,并不只是对他一人。
"沐风,沐风?"
柳纤云呼唤他几次,这孩子不知瞧什么,看得出神。
【"还不是像你?有其父必有其子。"】
(提醒)你不是说,你是他干爹吗?
【"现在......现在不是了。我要和你绝交,连带你儿子,绝交!"】
楚沐风语气淡淡,颔首行礼:"师尊。"
"不必着急,待你日后引灵,步入修炼。想来,以你的天赋并不会比任何人差。"
楚沐风盯看地上残雪,情绪并没有很大波动,答复:"是,师尊。"
思索,距离上次那件事已有好几月,对于给楚沐风解除封印术之事——
【"第六百六十六次劝你,给他解!"】
(被打断)出了事情,你担责?
【"对啊,没错啊,出了事情,你担责。"】
(不敢信)你?
【"对啊,你。"】
(......)
"沐风,你跟我过来。"
柳纤云转身朝自己舍房走去,楚沐风抬头看着对方影,挑眉没说什么却也跟上。
人间雪纷飞,百草花纷扬。
满脸灰的青衣男子正翻箱倒柜,眉色紧皱,准确而言,是整齐横排的药柜子。
隔壁丹房,丹炉里不知名物的成团浓黑液体,白烟滚滚,不仅吓坏在场炼丹的弟子,还得时刻担心这东西会不会炸裂。
他们师尊炼药的本领是他们望尘莫及,当然,丹炉爆炸的威力也是他们比不了的。
"你怎不拦着我!任我在那耍酒疯?"
蒋黎左躲右闪,躲过林深甩来的药草,接住砸过来的药丹,满脸无辜:"怎能是怪我?谁知你突如饮酒多,便是醉了也发现不及,又是拽着师弟不放。"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林深更是来气。
怎知道,喝醉之后会对小师弟说些什么胡话,师弟可是才回转冷情,可不能因自己醉酒,而关系再度陷入低谷。
扭头!眼看那无所谓的蒋师兄,还悠然自得弯腰捡东西?
"师弟,你炼什么药?为何将这些药物都扔出去?"捧着满怀奇形怪状,蒋黎闻着鼻下古怪药味。
听到这话,林深调整呼吸,恢复以往的神情。镇静:"师弟的药,将至用尽。"
蒋黎捡药的手微顿,将手中药草放回药格里面。背着人,看不见神态:"这次,我同你出去。"
林深也是想过,不论修为蒋黎是胜出自己。瞧了瞧对方,他人手背青筋莫名暴起,没事?没事手放静泊笔上,作何?
林深吸气,呼气。心情平复而否决:"蒋师兄你为一宗之主,宗门事务须得你留守,此事不行。"
面前人背影,反常态,也不知听进有多少,可见五指紧抓,攥住静泊玉杆。
"做什么?!"林深跨步箭冲,上前甩手用力击打他手背,将他旋身来看,片刻之间瓷瓶显手倾出丹药塞入他口,观察对方眼,直至眼神从混沌恢复清明。
林深心知,余下两人都不让他省心,一是治愈师弟的毒,二是防备师兄的病。
口中的苦涩,蒋黎举手揉眉心,心中默念师尊留给他的清心咒。渐渐,神色才恢复以往,低头,自己手背红肿。
恢复所需要的时辰,越来越长了么?
"这几日,我尽量将所需丹药炼制,以备不时之需。春将近,我出宗下山一趟,这些时日你与师弟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望眼蒋黎,继续说辞:"莫要多想,你的病因正是常念思虑所——"发觉不妥,改口道,"平日不可疲劳,多加安神养息,此病并非——"
男子该是潇洒肆意,该是无忧无虑,却不该是满身污渍,满面灰尘。
"多谢。"
林深闻言眨眼相对,忽而一滞张口哑声,就......莫名其妙?
将手里药瓶塞进他掌心,突兀轻笑声:"有何言谢?兄弟之间,何须道谢?"
"师尊——丹炉快要炸了!您快来!"
外面,声声弟子传来哀嚎,也不知是真是假,真假与否无所谓,炸炉才是他们怕!
"我的药!"林深才想起,丹炉之中还熬着药!拨开蒋黎夺门而出,狂奔他丹房。
低头看掌心瓷瓶,蒋黎抬头,门外声,鼻息药,也有雪。该是怎样的情意,值得你毫无保留,去付出呢……
魔界的天,天月血红当空。魔族与人族修真共处天之下,不过区别于灵气与魔的划分,魔族有三阶,魔兽形态恐是未能开智,二为中阶人兽两形,三则完全形态魔族人。
"哟~这位姑娘,是何人啊~"唇色红魅,长发烈焰如波,红睫轻挑,眼睑之下瞳色杏黄两点。是他肤色白,才见身衣红纱披肩露胸。
来者风流子,半肩搂着风情女,红唇勾笑侧眸瞥视,秀骨伸手拦住她去路。
街市行道,不少魔人半兽者驻足痴迷抛眼观望,是非男女有其中。此子,生得是魔域风流成性者。
温安然眼看面前横手,鼻息之中夹杂不知明的胭脂水粉,腻味刺鼻。侧首睨视对方,刹魂殿右长老之子——西门卜凊。
撇开视线,温安然不欲理之,后退向侧便绕行,也不想自己沾染这股恶臭。抬脚快速离——
"哎呀,别走啊~许久不见,怎的,连我也不认识?"红发男子语气婉转勾丝涟漪,伸手拉住温安然腕部,用力将对方扯,拉向自己怀中。
触碰之间猛然手腕扭转,反客为主直接五指翻转抓住对方手指,咔嚓——
声色不带任何,恶视:"西门少主若是手痒,我并非介意,替你砍去。"
断指红衣男子,面上脸色无谓,放开身搂的魔女,推开对方,惹得风情女娇嗔离手。西门卜凊眉艳眸色亮眼靠近温安然,伸手抚上她手背,触——
恶寒丛生,岂能如他愿。松手疾步退后,眼看对方倾身扑来,女子抬脚将对方踹——腿腹五指触摸,温安然面色心恶,足下凝气猛势踢——
轰隆!砰咚咚......
街道围者魔兽族人纷纷作散,虽是好戏可看,却是不想惹火上身。
红衣男子半坐地背撞石墙,愣是砸石墙凹穴堪停。仰视,双目炯炯视线游离她身上,笑唇明媚:"好久未见,姑娘你可是对我如此火热,真是刺激,我喜欢。"
起身拍去衣上石屑,咔嚓——将手指骨复位,举手之间锋镜棱利一块,西门卜凊对着镜面,伸手将额前落下的一缕乱发向后撩,视线移动,嘴角劣容。
"可别说我,欺负你了~"
顷刻之间,破碎的镜片形幻刀刃,西门卜凊五指抓握身疾猛速朝对面女子,逼近。
眸无情,寒声:"是么?"
两颊四道暗色魔纹骤显,蛇骨长鞭凌空抽出,温安然手执迎面与他相对峙。凝力于手横空甩出鞭锋,劈空哗啦刺耳,犹如蛟蟒绞他脑门。
忽而,西门卜凊笑意更甚。手中镜刃重化碎片,倏然之间散落满地。而其人,却直直冲上温安然的甩鞭,骨锋利,只需触碰半点,亦是能毒——
女子眼神回愣,手腕扭动刹住长鞭。眼前男子是右长老唯一的子嗣,倘若真的杀了他,怕是会给父亲惹麻烦。思虑片刻,温安然抽回蛇骨鞭,便是伤及对方半分,也能拿来做文章。
"嗯?舍不得?小娘子~"
西门卜凊趁是此刻她留手缝隙之间,早已近身闪至女子跟前,骤然抬手,两掌拍上其双肩,掌下女子双臂骨声悦耳是脱臼,踢脚将其手中骨鞭打落,叮脆。
俯首低腰,五指抚摸眼前人脸颊,愉悦:"啧啧,瘦了?脸上手感可不如曾经,怎么?是活得不顺心么?"
隐忍咬牙,温安然怒目咫尺之人,骨鞭似是有所感应而震颤。
仰身后撤,红发男子比之先快搂住她腰身扯回;狠力折膝顶腹,西门卜凊摁住她髌骨;咻声耳风过,女子双腿顿时红丝血流,银镜割破她双膝,凌痕衣衫血。
两指挑起她下颏,俯瞰底下屈膝跪地人,西门卜凊哼笑兴奋,指腹轻掐手中女子面颊,调侃:"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躁。别动啊~"
扭头摆脱下颏桎梏,温安然睨望上方,咬住舌尖激奋起身——冷汗倏然,外眦余光下瞥视,底下脚底镜刃无数,寒光锃亮锋头指向中心她自己。依然能见,周身无数镜面反射她此刻的触目神色。忽而间......
西门卜凊捏紧她两颊,强迫其抬头对他对视,眼里的风情与痴毫不收敛。
"你知道的,我只需动动手指,你这纤细的脖儿,可经受不住。"利片抵着她脖颈咫尺,稍作扭动许会血溅。
瞳面映照红发,眼中面容得意。"无耻......小人。"
"嗯哼~哈哈——"眼底下手里生气的人儿,西门卜凊只觉可爱,"小美人~别生气,你这样,只会让我越着迷。"鼻息凑近,似是亲昵。
不知何时,两人右侧悬浮着完整镜面,此刻,正折射出他们两人之间如此不堪的举止。温安然看着这一切,眼里迸发的怒火,
"西门卜凊!你找死!"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双手更是肆无忌惮抚上温安然的后颈。低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味,竟有一瞬的痴迷。
"我杀了你!"
???
虚蓝屏障瞬息爆发——
!!!
晃眼瞬间,西门卜凊下意识调动魔息,两颊四道暗色魔纹骤显,架起防御罩。却不敌那威力,轰翻滚身出去。连带浮空镜刃四散飞溅,锋利,镜刃飞驰,扎破。
灵力?剑气?修真人?西门卜凊狼狈起身,随手将扎在身上的镜刃拔出,丢于地上。反观远处地上女子,她人却比自己还茫然。抹去嘴角血渍,呵呵,有意思。
"小娘子,这次不和你玩了。我们,后会有期~"语毕,向后招手。
全程躲于屋后的魔女,左闪跳右上跳地避开些插土镜刃。战战兢兢出来,提心吊胆地扶起吊儿郎当的西门卜凊,这才离开。
走,了?巨流冲击,隐藏街道房屋之后的魔兽,探头出面左看右瞧,魔人捏开扎土镜,扯出自己衣衫下摆。热闹之后,仿如戏剧清场,重新人流行街,饮酒闲聊彼此。
温安然骤然之间失力,没顾然复位的脱臼双臂耷拉在两侧,伏地。垂头,莹莹闪烁的,玉佩......
"少主。"
左右排列的魔人整齐恭候,容姿迤逦的,眼色鹰执的,大都恭敬行礼。来人女子衣着玄紫劲衣装,眼神犀利,点头,示意他们无须多礼。
扭旋手肘确保行动自如,出声问道:"温长老可在殿内?"
侍女回答:"回少主,长老已是多日在里面。"
"多日?"女子面带疑惑。
"是。"
书房内,女子俏皮话语,款款诉说:"玄泽,你听到了么?"
"玄泽,你何时回来?我和孩子,都,好想你。"
"玄泽,你听,然儿她,她会说话了。你听见了么?不出多久,她就会喊父亲了。"
"玄泽……"
一张张信笺,泛黄的纸褶,一条条语录,悠扬的远方,破碎记忆的信封,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痕。
男子坐于椅,椅重宽木而色沉,手覆桌上纸,不敢用力生怕纸折,闭眼倾听而垂首,眼角皱纹折深几分,层层叠叠。即使泪水,它不曾流。
笃,笃笃笃——
"父亲,孩儿请见。"
听到来人敲门声,慌乱之中,男子收起信纸藏于最深处。起身走向门,停足回首看,俨然完好无乱迹;回身向房门,驻足忙是举手擦拭外眦,指腹无湿濡;起步至于门后,搭手于门两扇。
门扉开动,笑言:"然儿,回来了。"
四周布局与以往并没有两样,屋中也未有其他可疑之人,轻嗅,气息如初无异常。
收回巡视的目光,弯眉浅笑:"父亲,近来,您身体可好?"
温安然扶着他的臂腕往里房走,对方也乐呵小女的懂事,便由着她一同行走。
语笑道:"然儿能挂念为父,已是身心轻松,何来身体之扰?"
女子比他矮一头,身形也是纤细,倒不是那般弱女子风度。
温玄泽落坐椅上,仰头询,语气担忧不疑:"然儿,你身处修真宗门,虽是有药物压制本体,可曾受到他人怀疑?"
人摇头,回之:"无事,孩儿没有暴露,一切顺利,父亲您且放宽心。"
表面巡看是无有甚事,左右观之行动自如,应是没有内伤。确定无恙,拧紧的眉宇这才舒展开。
他并不怎样担心然儿会欺骗于他,毕竟,此子是自己一手带大。
"父亲,这次回来,我是想问您,关于魔神乙骨一事。"
听闻正事,温玄泽端正神态:"可是有何发现?"
温安然沉默几息,点头,复又摇头。回应:"孩儿并非确定,那小子不过九岁稚童,可此人警惕心不似一般。这几月来,孩儿近身无有机会。"
颔首:"无妨,时日还很是充裕。循序渐进,不可躁动。"
闻言,温安然点头。思虑片刻,说出自己心中疑惑:"还有一事,孩儿在探查魔神乙骨之时,发现它本就处于封印状态。且是看那咒语形式,与魔气抗衡不融,应是灵气法诀。"
抬眼,温玄泽眼眸沉沉,若有考量:"所以,然儿是想说,这魔骨已是被他人发觉,且处于封印术法之中?"
温邵抿嘴不语,大差不差理是这个意思。顿了片刻,温玄泽收敛眸色意,语气颇是不善:
"不论如何,眼下于我们有利。只要一日未能找到,西门南钟那个老匹夫,右/派那群魔族人,又能如何?"
她喜玄紫之色,穿着亦是玄紫衣,修身利落而干碎。腰间佩戴的白玉,显得异常突兀,不是难看,且说锦上添花。
"然儿,为父好似记得,你不喜佩戴饰物。这玉……"温玄泽打量,玄衣服上乳白圆玉。
闻言,温安然愣然,忙是把玉佩藏于衣间,又似乎觉之欲盖弥彰的意味。
心悸地跳动,很是强烈。
扑通——扑通——
她第一次,在面对父亲时,会有如此表现,当真怪异,眉宇皱挤而疑。慢慢,她摊开手掌心,掌中圆玉。圆润无棱,玉料是不可多得的珍惜,且上面雕撰,邵。
"修者物事?"
温玄泽手捻白玉,目色沉沉,言辞听不出真确的喜怒。
"父亲......"垂下的手揪紧衣角,是她忘了,忘了这里不是她温邵的容身所。出声,"......是。"
松开五指揪皮,女子解释道:"这是,师尊他——是那修真者......送的,送的过年礼。"不敢想,十指死命捏住腿部肉,哑声,"孩儿只是觉得这玉佩——"
抬手,温玄泽制止她接下去的话,转瞬即逝的面色慈,脸上的愠怒不藏,呵斥:"温安然!我从小教导你万不可听信他人,可你呢?不过蛰伏修真一年,这是何物?嗯?是小人之心虚伪之子的骗术!是会害死你的!"
自知惹她父亲的不快,女子显然慌乱:"父亲,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接受修真者所谓的虚情假意!他们虚伪自私狡诈阴险,自命天高诡计多端,除了任务之外的一切!你都不能碰!你为何将为父的话当作耳边风!"
哐啷!窸啦——哼哧,哼哧——
笔墨纸张翻飞杂乱,连那带土花盆装饰亦是破碎,通通一股脑地震飞于地,胸口地起伏远远大于呼气的怒意。
余力波及,温安然不免震倒在地。胸口瘀血,突兀,喉间上涌唇角流下。
不可想,不难想,温安然属实被吓得有些呆愣。定定地望着,望着她的父亲,
自,私,虚伪?假,情......假......意?
"有何问题,都可找师尊……"看着父亲的面庞,脑海中忽而重叠过柳纤云的脸面。
我的生活,一直遵从着父亲地指挥,我认识的,接触的,都是父亲一手地安排。
过去,自己从未接受父亲规格之外的事物。起身,咬牙仰视对方:"父亲,他人一定是虚伪么?"
直视对方男子的怔愣:"父亲从未接触,孩儿不曾接触。"
步步走向对方男子:"父亲,为何孩儿永远,生活在父亲安排的一切?"
温玄泽恍神,失神与少女对视,木讷低声口语:"你的,母亲她……"
在这顷刻间,男子已然忘记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口中措辞,他竟然突如发觉,他的女儿长大了,要脱离掌控,反抗自己,那是危机,绝对不允许发生!
"我的,母亲?"温安然面色恍然片刻,上前激动,拽着对方的袖口,忙问道,"父亲,你是说我娘么?她在哪儿?为何你从未和我提及?她在哪?"
沉寂的心多年隐忍,风口浪涌,剧烈爆发甚至更为凶猛。
红润眼眶仰望他的父亲,说不出是女子在摇动自己的父亲想要对方给回复,还是来掩盖自己地颤抖隐藏她的激澎。
"父亲,您说,孩儿会自己去寻,不麻烦您,您告诉我,她在哪?"
半仰头来,闭眼,再睁眼眸,神色漠然,挥手扯开自己衣袂,将对方退下而禁足。
"然儿,你累了,下去休息。我......也累了。"
外面一行下属进来,架起女子双臂提起便是往门外走。温安然扭头挣扎,还要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已是,无法回头。
"父亲,父亲!您不能......"
嘎,吱——
翻盖的笔砚台,上面还有未干涸的墨汁,一滴一滴浓稠滑落,晕染地面,乌墨染色静躺地上的尚晶玉佩,同浊。
咚!
男子顺着桌边失力跌落在地,双手抱头捶打自己,哽咽:"阿娇,我该如何?我该如何做?我到底该如何?阿娇……"
传音信笺亦未能幸免,杂乱一塌糊涂漫天纷扬。波及熟悉的魔流,微微泛光。俏皮话语空荡回转于房中,悠扬:
"玄泽,你何时回来?我和孩子,都,好想你。"
"玄泽,你听,然儿她,她会说话了。你听见了么?不出多久,她就会喊父亲了。"
"玄泽......"
折角眼纹,终是藏不住,泪水滑落瀑下。
【剧情进度:百分之六】
岁月流逝,初春已至。
"师兄,行途安全。"
思来想去,柳纤云实在不觉林深缺少其他路途装备,便只能口头上说句好话。
"难得可见师弟这次,屈尊给我送行?"林深嘴上说着,伸手从怀掏出瓷瓶,递给柳纤云。
柳纤云笑笑,没回话,伸手接住对方"赏赐"的灵药。
"这瓶中是你这些时日药物,记得按时服用。在我回来之前,切莫乱跑,可记着?"说着,欲要抬手去敲他脑门好让他长记性。
"嗯哼!"
蒋黎喉间发闷响,双眼瞪着林深以示他收敛,后者置若罔闻,覆手于银丝之上,轻抚头。
不敢乱动,即便是自己与林深交情深,柳纤云眼看着面前男子,没躲开头上地揉搓。
"林师弟此行可谓路途遥远,此番下山定然一切以己为先,切莫涉险。"蒋黎不与对方玩笑,满脸正经。
不舍小师弟的轻柔长发,林深放下手,回应:"我知,并非初次下山,蒋师兄无需多有担心。"
清点行囊准备妥当,临走交代:"蒋师兄与师弟你们二人好生待在宗门,莫要惹任何乱子,等我回来。"
林深交代完,跳上御兽峰的仙鹤平地而起,窜入云霄,飞下九万云阶。
"师弟你说,你林师兄能记起那日,醉酒失态么?"蒋黎双眼往下,盯着云端深渊。
柳纤云悄然瞥视身侧的他,眨眼自疑,他本以为蒋黎不会如同林深一般开玩笑,今日所见,原来,还真的全是一个样,顽劣。
师兄弟二人望着林深离去的方向,彼此心照不宣。
俗烟丰食是乾青宗门内专管未辟谷弟子的饮食,说不上山珍海味,重在种类口味居多,满足弟子八方四海不同饮食习性。
路上行招呼:"楚师弟,好巧啊。"
上前询问:"楚师弟你是一个人么?"
三两成群:"诶,楚师弟你一人,何不如我们一同?也好作个伴。"
路上,不少弟子对形影单只的楚沐风发出邀请,多多少少的是看他只身一人,免不得心生怜悯,又历经上次一事,对他更加攀附些。
"不必,有事在身,告辞。"楚沐风不能说感激,起码没怀敌意,一口回绝。
语言可怜之情:"唉,好可惜啊,我还想着……"
说与伙伴倾诉:"你一人吃饭,不孤独么……"
群潮而论,不知是否在可怜谁,少男不理会,从中而过。
这次,是正大光明的在他们目视下,走进米麒麟厅堂。
呼声——
食堂哄闹吸气声,这到底是该怎样的宠爱自己的徒弟?长老级别的待遇,虽然长老们不食......
垂首,少女双眼失神盯看手中乳玉,呆滞,越是看,她愈来发觉之,这玉如雪,白是高尚,玉色儒雅,晶莹,不曾染丝毫污浊。
"这块玉,你且先拿着,免让他发觉。"
温邵伸手,接过,昔日那块灵动玉佩,早已淹没光彩,死玉。
温玄泽撇开视线,负手于后,鼻腔闷声:"这玉上的施法,我已用魔流梳洗干净,暂时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扭头,"然儿你——"
温邵愣愣地看着圆玉,双眼的干涩无涟漪流光,闭口,始终无言,指腹轻挲玉面,邵。
温玄泽眼看愣是将怒火压,心中却是止不住咯噔,吼道:"然儿!你如今这般模样可是有异?仅是灵者玉佩?倒是叫你消沉失神?"踱步反复,愠怒手指,"你不会不知这玉佩,它随时会暴露你的行踪?!"
"孩儿,不敢。"女子木讷点头,应道,"孩儿明白,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温玄泽怒口霎时咽住,面色僵硬。甩手冷哼平复内心的冲动,抬睑深看眼下坐椅的女子,回眸叹息,罢了,随她去。挥袍,转身敛眸离开,他知,女儿定然听他地劝。
靴踏房内地板声,女子愣然仰望,望着父亲离去背对她的影,只觉仿若山高峻岭,海阔浩淼,爬不过去,亦游不去。
"小邵?你这是做什么?!"
柳纤云走去急急忙她将手带出,抖开十指融水,露出寒雪之下已是冻红双手。临春的雪,冻骨。
耳畔寒气挤占他润声,这才反应,她不知不觉,竟是想将玉佩同雪融,共埋,以至何时连带她自己,何时埋进积雪。
雪,消融,它,吞噬吸食,热息。
冷么,她不知,暖么,看着自己手上他人指覆,她不知......
睁眼仰望她面前之人,修真人?仙尊......师尊......眉梢急意。他手宛如玉,如润玉不棱手,玉......
"......仙,尊......"
声是哑,她不知。大抵吸入太多冷风寒,干涩又紧绷,轻微还需细闻才可清。
"我在,师尊在呢。"
"......师,尊?"
她又喊一声,红了眼,哑了音,湿了脸,却是不叫对方看见。恍神之间,不知何来情扑进柳纤云怀中,闷声。
愣然,柳纤云本意抓着她的手腕给她输送灵气,替她驱寒避湿。眼看着怀中底下少女,慢手轻抚。
温暖,是馨香,鼻尖雪的清冷夹杂他身上的暖。温安然此刻就如此,搂抱对方腰间的双手,抽力拥紧,就贪恋这一刻,就这一刻的暖意。且让她做任性的,最后一次。
"小邵乖,别担心。"
柳纤云放低了声,生怕惊扰对方。自是她回峰,不知是否自己错觉,温邵她似乎更加沉默寡言。
【"我就说嘛,宿主也得多注意点你这小徒弟的精神状态,这么冷的天她还玩雪呢?上次不是刚感冒吗?不长记性?"】
(反驳)你怎么总说别人精神有问题?
【"那不然呢?行为反常的,不都是精神有点不正常吗?你难道就不想一想,平时你这小徒弟会主动抱你?想得美你了。"】
(俯视怀中少女,手中灵力输送不敢懈怠)应是家中出了事,又不好明着说出口,藏在心中,定然不好受。
【"啊?好像也对哦,这姑娘是单亲家庭,会不会他爹这次要求她回去,就是给她找后妈?"】
(覆手安抚少女)不会说话,别说话,听得慌人。
【"难不成不是?该不会是她后妈给她生了弟弟,或者妹妹?哎呦,这姑娘......"】
尾冬的暖阳,烂漫夺目,临春的融雪,晶莹渗寒,高峰的晴雪,宛如银絮。
握紧手中食盒的提梁,看不见的地方,不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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