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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
孙可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但是这京中谁没有秘密呢?他如今能做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可不是光靠什么才能和正义感。
“行。”
柳迎照拿到了卷宗,也就拿到了庄文原身死当天,庄府的出入名单、采买清单,以及那名被打死的小厮的名字。
她不信许姨娘会把人打死,事关自己儿子的生死,她不可能如此意气用事。
柳迎照细细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她的背后出了一层汗。在把自己要的几个重点默背了下来之后,她把东西还了回去。
“看得还挺快。”孙可接过了卷宗,然后说,“你回去劝劝庄大公子,那三公子都死了快四年了,他也该放下了,人还是要向前看。”
“孙大人,这茶水和糕点有没有毒是谁查的?”
孙可露出欣慰的笑,然后前倾了身体,直直的盯着柳迎照,语速缓慢,“你到还真是敏锐。是我查的,糕点没有毒,壶里的茶水也没有毒,就是他喝的那杯茶水有毒。”
而她刚刚看过的那份卷宗上写的是——糕点有毒。
柳迎照坐着与孙可对视,巨大的危险感笼罩了她。她的掌心已经湿透了,衣袖都有些抓不住。“那看来这庄三公子是被人蓄意谋杀啊。”
“该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在下就告辞了。”
柳迎照掩饰自己的慌张,以正常速度往前走,她能够感觉到,背后的孙可一直都在看着她。到了门口,果然,门卫亮出兵器挡住了她。
“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可不能走啊。”
“什么秘密?孙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呢?”
“卷宗上写的糕点有毒,你应该记下了吧,庄冬。”
原名被喊出来的那一瞬间,柳迎照忽然就放松了。
——她知道了。
“看来孙大人和庄丞相关系还不错,这种事情他都愿意告诉你。”
孙可:“没空跟你废话,把他给我绑起来。”
柳迎照没反抗,乖乖的让他们绑了去,眼前也被人用布遮住。只能跟着孙可的指引走。
“孙大人,你这突然翻脸真是吓我一大跳啊。”
孙可没有理她。
“孙大人,你这帮了庄丞相把我绑过去,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啊?”
“孙大人……”
“闭嘴,再吵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孙大人,拿这种招数来吓唬我可没有用。”柳迎照不仅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甚至还有心情提要求,“我手疼,你把绳子松一些。”
孙可迟疑了一下,然后照做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柳迎照忽然闻到了松香的味道。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庄丞相最喜欢的熏香,他的书房就是这个味。
看来是到了。
孙可出声了,“丞相,人带到了。”
随着声音一同来的是恢复的视野——孙可把蒙住她眼睛的黑布条取下来了。
“嗯,麻烦你了,去隔壁歇会儿吧。”
孙可没说话,行了礼出去了。
“好久不见啊,庄冬。”
庄丞相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张摆满了文房四宝的书桌看着柳迎照。
柳迎照一边解自己手上的绳子一边说话,“丞相,我不叫这个名字有些年了。”话说完,手上的绳子也解完了,柳迎照随手将绳子扔在了地上。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嗯,新名字确实不错。”
柳迎照自己找了位置坐下说话,“庄丞相让人把我带到这里应该不是想跟我讨论这些吧。”
“你和文原很像,所以我把你叫过来看看。”
她和庄文原像吗?其实只有身形像而已。
柳迎照不太清楚庄世杰想干什么,但也不想此刻就针锋相对的。她放柔了态度,“三公子死得蹊跷,丞相不想知道真相吗?”
“唉,都是命,四年都过去了,我只盼着那孩子早日投胎到个富贵人家享清福。他还在的那些年,你也陪在我身边,还管我叫阿爹呢,我心里啊,早就把你当我的孩子了。”
柳迎照确实叫过,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没人的时候,庄世杰可不允许自己管他叫爹,她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可是没有将朝廷命官当作父亲的福分。
但是既然庄世杰想演,她也是可以奉陪的。
虽然她内心恶心得不行,但开了口还是满含孺慕之情,“……阿爹”
“好孩子,好孩子。”庄世杰终于舍得从他屁股下面那张椅子上起来,朝着柳迎照走过去。
柳迎照也跟着站起来,但站起来就是站起来,她一步都都没动,路都是庄世杰走的。
庄世杰拍了拍面前柳迎照的肩膀,“你比走的那年长高了不少。”
“托阿爹的福,我才能平安回到京城。”
“哪能这么说,你能平安回到京城都是靖王的功劳,你得心存感激。”
“是。”柳迎照笑了笑。
该死的老狐狸,这话绕来绕去到底说够没有。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叙旧就到这里,咱们俩有空再聊。”
“都听阿爹的安排。”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但是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是一片冷漠,只是庄世杰眼里多了几分不屑,柳迎照眼里多了几分讥讽。
“庄丞相。”孙可又进来了。
“我跟这孩子聊好了,你带着她走吧。”
孙可眼睛在房屋搜寻着,然后找到了被柳迎照随便丢到的绳子。柳迎照看着他捡起来还拿到自己面前。
“阿爹,这是……”
“以防你迷路,让你孙叔叔用绳子牵着你走比较好。”
“阿爹真细心。”柳迎照皮笑肉不笑的说。
双眼被再次蒙上。
慢慢的,她闻不到松香的味道了。等一点味道都闻不到了,柳迎照开口跟孙可说:“大理寺跟丞相府竟然有密道,真是不可思议。”
“管好你的嘴。”
“放心,我不会说的。”
她是不会说,可是有人因为监视她发现了这条密道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想到这里,柳迎照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嘴角。
等走出大理寺,柳迎照朝着某个方向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这一刻,余渺才知道自己的隐藏对于某人毫不存在。余渺气急发出一声笑,这人还有点意思,不亏是父亲点名要拉拢的人。
理智占据上风,余渺还是跟了上去。她从街边店里随手拿一个斗笠,丢下合适的铜钱,跟着柳迎照进了一条深巷。巷子里都是些青苔野草,看着少有人来。
“出来吧。”
“先生是如何发现我的,还请赐教。”斗笠遮住了余渺的脸,辨不清男女,声线特意调整后,听着像是个男人。
“就是直觉,没什么特别的方法。”
“先生莫要诓我。”
“说真的,我没骗你。”
余渺沉默着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不知道先生将我叫到此处是想说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但总归逃不开太子、随王、定王这三方。你现下知道了密道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保密。”
“凭什么?”
“凭我能识破你的隐匿之法。就当做个交易,你不说没人知道,我欠你一个承诺。”
“你这是……在保护庄家?”
余渺问了,柳迎照没有回答。
“你答应吗?”
这一次,换余渺没有回答,她走了。柳迎照也没有叫住她。
其实余渺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如果说了,对方肯定会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要求,更多的注意力不会在庄家,如果不说,那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柳迎照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思考哪些事应该告诉靖王。
另外,庄世杰想干什么?监视她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庄文原到底是怎么死的?
哪怕四年过去,柳迎照依旧能清楚回忆起那天庄文原倒在她面前的场景。
上一秒还在与她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就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黑血。
本来想跑出去找大夫的她却被庄文原拉住,“阿冬,别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去给你找大夫,你给我撒手。”柳迎照想甩开庄文原的手,却没想到此时的庄文原直接被她摔倒在地。
她转身扶起庄文原。
“阿冬,别哭。你快走,快走。”
下一瞬间,许姨娘推门而入,“文原啊,小考考得怎么样啊?”
庄冬没来得及跑。
“文原,文原……啊——”
庄冬听见了很多声音。仆人们的脚步声逼近,带着几句疑问,“许姨娘怎么了”,“三公子怎么了”,还有许姨娘的惊疑,“你是谁”,以及庄文原的,“快走,别让这些年白费”。
所有的一切都等不及她反应,最后,她跳窗逃走了。
她大抵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幕。
后来,她在京城徘徊几天,知道了庄丞相一口咬定许姨娘看错了。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但是容不得她细想,许姨娘雇来的杀手一批又一批,她被迫离开京城,踏上了逃亡之路。
逃跑的过程中,她一直都觉得不真实。
庄文原真的死了吗?这个把她带离河边村庄的人真的死了吗?现在她又该怎么办?
那个时间,靖王又打了胜仗的消息传遍整个魏国,于是她一路向北,努力争取靖王的信任,到现在她又回到了京城。
恩人因何而死?她还尚不知晓。
但是,她一定会查清楚的。
另外一边,余渺回到自己的书房。
“什么?柳迎照管庄世杰叫爹?”
已经被震惊过的禾扬平静的点头,“我们的人确实听见了。”
“还有别的没?”
“太远了,没有听特别清楚,还有句什么他和庄文原很像。”
如果是私生子,那和庄文原像是什么?
“去查一查这位庄三公子,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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