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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姜蕙的动作又准又快,崔夫人来不及反应,面纱便被她一把扯开,整张脸暴露在人群的视线之下!
“你——!姜蕙,你莫忘了我是长阳侯夫人,休得无礼!”崔夫人来不及制止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替自己的好友教训她一番。
挥到半空被姜蕙拦住,姜蕙攥着她的手腕,目光冷静:“崔夫人,你这不是因为用了我们的水粉起的红疹吧。”
萧景禛本已经伸出手,见姜蕙化险为夷,又放了下去。
面纱之下,崔夫人不仅脸上,甚至脖子上都有蔓延的红色小点,看着很是骇人。她赶忙挣开姜蕙的手,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的脸:“你,这不是因为你的水粉,还能是什么!”
萧景禛这下是真心求教了,道:“我竟不知道这脸上的水粉还会蔓延到脖子上,崔夫人这是?”
崔夫人冷哼一声:“我顺道用在脖子上了,如何?这也要管吗?”
姜蕙看围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提高了声音:“首先,一般女子不会将水粉用在脖颈上;其次我们的水粉原料完完全全取之于米粉和花瓣,不存在任何一点毒性;最后,”姜蕙停顿了一下,“崔伯母,我怎么瞧着您这更像——过敏啊?”
“若我没记错,您应该是对花生过敏?”
人群窃议的声音愈烈,几个小姐还用扇子掩着笑了起来:“过敏?”
“这长阳侯夫人自己过敏栽赃萧世子妃?”
“这可说不过去了吧,自个儿过敏也能赖别人头上?”
“侯夫人心思多歹毒啊。”
崔夫人听见了他们议论,脸上挂不住,咄咄逼人道:“不错,我是花生过敏。但你有证据证明这是花生而不是水粉引起的吗?”
萧景禛看了辛夷一眼,辛夷会意,上前一步道:“昨日城东头的老板说您家下人特意来买了花生做的糕点,崔夫人。”
萧景禛那天听姜蕙说完后便让辛夷盯着崔府的动静。昨日见小厮鬼鬼祟祟拎着一包糕点从后门进,辛夷当即觉得不对,凭着那包装纸找到了老板,老板说这小厮买了几张花生饼回去。
“奇怪得很,”老板也琢磨着,“他家夫人不是不能吃花生么?怎的还特意来买?”
辛夷悉数记下,回去便告诉了世子和世子妃。
围观的人群听说这话眼神更怪异了,崔夫人被她们一看竟生出几分被拆穿的无地自容,从姜蕙手里扯回面纱,急着要走。
“崔伯母。”姜蕙拽住她,眼神冰冷,“您是我母亲的好友不假,我也一直敬重您。但您一而再再而三招惹诬陷我,是想跟镇国公府作对吗?”
崔夫人看姜蕙颇有不依不饶之势,尖声道:“萧世子,你夫人狂妄成这副样子,何时能代表整个镇国公府了!”
萧景禛道:“镇国公府现在上下都听我夫人的,崔夫人不知道?”他言语里尽是惯宠之意。
他上前一副护住姜蕙的架势,凌厉地看向崔夫人:“我夫人脾气好,不代表我脾气好。下次崔夫人若再乱来,也要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
崔夫人这下彻底失了风度,指着他们手抖了半晌,最终狼狈地和下人一副逃离的姿态离开了。
“散了吧,散了吧。”店里的几个伙计吆喝着,疏散人群。
姜蕙脱力一般,倚着萧景禛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管怎样,至少接下来,崔夫人总算能消停一段日子了。
*
李谌珉今日下朝下得早,出殿时皇后身边的太监早就候着他了。
李谌珉看见熟悉的人影,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刘公公?”
刘公公弯着腰,很是恭敬:“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烦,本来还答应了赵筠给她买新的风筝。李谌珉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客客气气地道:“那就有劳刘公公了。”
众人皆知太子不是皇后所出。太子的母妃母族势力单薄,却很得皇帝欢心,一度动了立她为后的念头,被朝臣相劝才作罢。李谌珉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只可惜刚出生几年母妃便因病去世。年幼的太子无人照管,正巧皇后继位,和皇帝建议要不由她来抚养李谌珉,反正她也膝下无子。
皇帝答应了,从此李谌珉过继至皇后膝下,作为皇后的长子长大。
但李谌珉和他这位母后关系并不甚亲密,究其原因可能还是并非亲生。要不是皇后身体有疾很难怀上孩子,恐怕是也懒得同他装母子情深。
“珉儿来了。”皇后见他,颇为和蔼地招了招手。
李谌珉坐过去,恭恭敬敬地道:“母后。”
“珉儿,本宫听宫人说你又同赵筠吵架了。”皇后面上担忧,很关切地问道,“你们也真是的,动不动就吵。”
李谌珉也无瑕去问是哪个宫人告嘴,只是暗暗嘲笑皇后消息闭塞,他和赵筠都和好有段时日了。
“既然如此,本宫也实在想不通你当时为何非得向陛下求娶她。”皇后的指甲染着鲜丽的红色,搭着他的手臂,“虽然就像你说的那般,她赵家是有财不假,可母后也心疼你婚后过的这日子。若不能娶个知心人,那婚姻便没了意义,看我儿如今这副样子,母后心里也甚是难过。”
李谌珉表情都没变一下,垂着头听训。
实则他心里想:焉知赵筠不是我知心人?这一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皇后打断思绪:“本宫听舅舅那边说,灵儿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你也挑个时候去看看她,带上你那太子妃。”
她言语间颇有不满,“赵筠还欠了灵儿一句道歉!如今她醒了,于情于理,赵筠合该去探望下才对。”
“母后。”李谌珉听不下去了,他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多说也无益,儿臣自会挑个时候去看望灵妹妹的。”
皇后看他这幅态度,只好转了下话题,又关心起他如今替皇帝批折子累不累,在东宫住得好不好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又说到朝中局势,皇后叹了一声,“边疆战事吃紧,你父皇为此操了好多心。索性今年春税收完,能缓解一部分燃眉之急。”
“不过平海那边却是不太安稳。”皇后虽身处后宫,朝中动静却一向知道,“我听说你父皇有意让你去剿匪。”
“正是。”李谌珉应道,“皇子中只有儿臣和二弟年龄合适,其他的弟弟们年龄太小了。而儿臣去也名正言顺一些。”
“这样。”皇后表情中的关心不似假的,“海盗凶险,你多当心。”
李谌珉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于是只好也摆出一副孝子样:“劳母后挂念,儿臣一定小心。”
皇后抹了抹眼角,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咦,本宫似乎记得,你岳丈在平海那边也有生意?”
*
没过多久赵筠也听说了崔夫人上门找茬的事情,蹙着眉头:“她怎的这般无理取闹?”
姜蕙命下人新沏了一壶茶,道:“她一贯如此。”
“你都和那崔书琅毫无干系了,她还这样闹,丝毫不顾及长阳侯府的脸面,”赵筠快嘴快语,“真不晓得崔国舅怎么容忍的。”
竟是将崔夫人的话原话奉还。姜蕙听了忍不住笑,宽慰道,“左右她的法子也蠢,禁不住细细敲打。”
一来二往她二人关系密切许多,赵筠还要带她一同去京城夫人们的聚会,让她借机多多夸一下自己的胭脂水粉。
姜蕙心里甚是感激,更是将赵筠当作了自己的密友,态度也比往前热络了许多。
“我太无聊了,”赵筠见她熟稔的样子,忽然道,“看你开这铺子风生水起,我好生羡慕。”
从前闺中爹娘不将她拘着,甚至出海也会带上她一起。赵筠和其他女子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赵船主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若不是她后面嫁给了太子,她是一定会成为下一代船主的。
结了婚以后她什么事都不便做,扰了皇家名头,就只能隔三岔五邀请大家一聚,李谌珉那家伙又嫌她太出风头,赵筠想想又火大起来。
姜蕙听她这么说,道:“操心的事多着呢,而且现在还没平账,我心里也担忧。”
赵筠听她这么说,顿时又愁眉,看来这京城里的生意也不好做。
“不必太担心我,”姜蕙瞧她这神色,挪揄地道,“我反而更担心太子殿下呢。”
赵筠没听懂她的话,心里一沉,面上轻巧地回,“是吗。”
“平海凶险,”姜蕙给她满上茶,“听说海盗肆虐多年,很是凶恶。”
赵筠这下听明白了,和姜蕙继续聊了几句,便匆匆赶回东宫。
她一路疾走,路上遇到的下人冲她行礼她都没管,直至走到李谌珉书房,唰地推开门问:“你去平海为什么不同我说?”
人未出现声先至,李谌珉抬头看她。
见她身上衣衫薄薄,李谌珉答非所问:“穿这么少你不冷?”
赵筠语气很凶,那双狐狸眼也瞪着他,“我问你呢,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和我说?”
李谌珉只好自己起身拿过外袍给她披上:“这几日倒春寒,你当心着凉。”
他垂着头给赵筠系好,道:“还没想好怎么同你说,你那风筝我另外找匠人做,街上的那些太老土了。”
赵筠简直被气笑,“皇上怎么想的?你去平海盗?那些海盗我爹来了都讨不着好,每年要按时给他们'上供'才肯放我爹的船一条生路!”更别说李谌珉一个常年在京城长大的皇子!
皇帝怎么想的,把自己亲儿子送去给海盗揍?
李谌珉早已习惯她的语气,却还是看了一下四周,幸好下人早已被他屏退。他道:“朝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我不去也得去。”他心下明白,自己这位子已被虎视眈眈许久,此次出行,是历练,更是考验。
赵筠原地踱步两圈,道,“不成,我同你一起去。”
李谌珉这下不乐意了,他去都凶险万分,赵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不成。”李谌珉同样冷若冰霜。
“我没同你开玩笑。”赵筠又瞪他,“我爹手下有部分人在平海,你使不了他们,只能我去。”
李谌珉也很坚持,“平海军五万人,不至于要依赖岳丈的势力。”
“但是我担心你啊!”赵筠受不了他一样,像只小狐狸一样气冲冲的,下一秒就要伸手挠他。
李谌珉一呆,疑心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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