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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瓣染血的兄妹局
雨城的冬雪来得猝不及防,细碎的雪粒打在红枫公园的老枫树上,簌簌落进温桐的墓前——那只米白色骨灰坛,如今被温叙用红布裹了三层,坛口压着陆川留下的半枚梅花徽章,雪落在徽章上,很快融成细小的水珠,像在替谁垂泪。
“沈砚,陆瑶的定位出来了。”温叙攥着手机,指尖冻得发红,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停在城西废弃的梅花糖厂,“技术科说,她昨晚用匿名号码给李建斌发过消息,只有五个字——‘骨归梅,人归土’。”
沈砚的掌心按着腰间的枪,目光扫过糖厂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楣上“梅花糖厂”四个大字被雪盖了大半,只剩“梅花”二字露在外面,暗红色的漆皮剥落处,隐约能看见底下刻着的梅花符号,和顾明案现场的纹路一模一样。“小林带两队人绕后,守住糖厂后门的废料通道;小唐跟我和温顾问正面进,注意脚下,别踩到老厂房的碎玻璃。”
雪粒越下越密,温叙走在最前面,指尖捏着陆川写给温桐的信,信纸被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却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她想起陆母说的话——陆瑶十岁那年,发过一场高烧,是温桐背着她跑了三公里去医院,从此陆瑶就黏着“温桐姐姐”,连陆川都笑说“你比我还像小桐的妹妹”。可现在,那个黏人的小姑娘,成了握着姐姐骸骨、藏在暗处的敌人。
推开糖厂主楼的铁门,一股腐朽的甜腻味扑面而来——是过期糖浆和霉味混合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一楼大厅的地面上,用暗红色染料画着巨大的梅花符号,符号中心摆着个青花瓷盘,盘子里放着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旁边压着张纸条:“温叙,上来,单独。”
“我去。”温叙把信塞进怀里,不等沈砚阻止,已经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尘,她的指尖划过扶手,突然触到一道细小的刻痕——是“桐”字的一半,笔画稚嫩,是陆瑶小时候跟着温桐学写字时刻的。
二楼的走廊尽头,陆瑶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穿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头发长及腰际,发尾染着淡淡的梅红色。她手里拿着个梅花形状的银盒子,盒子表面的纹路,和陆川那枚徽章如出一辙。“你终于来了。”陆瑶的声音很轻,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冷意,转过身时,温叙才看清她的脸——和陆川有七分像,只是眼底没有温柔,只有化不开的寒霜。
“姐姐的骸骨,在你手里?”温叙的声音发颤,目光落在陆瑶手里的银盒子上。
陆瑶打开盒子,里面铺着黑色绒布,放着一小撮灰白色的骨灰,旁边是半片干枯的梅花瓣——和顾明掌心的那片,是同一只梅树上的。“这是哥哥没藏完的部分,十年了,我一直替他守着。”她的指尖拂过骨灰,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珍宝,“李建斌说,是你和沈砚害死了哥哥,害死了温桐姐姐,是你们让梅系没了活路。”
温叙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上:“不是我们!是李建斌杀了姐姐,杀了你哥哥!是他用姐姐的骸骨威胁你哥哥运毒,是他把你哥哥推下废料池!”她掏出陆川的信,递到陆瑶面前,“这是你哥哥写给姐姐的信,你看!他没背叛姐姐,他一直在保护她的骸骨,一直在想办法揭穿李建斌!”
陆瑶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指尖颤抖着接过,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信纸在她手里微微发抖,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我没背叛你”四个字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我不信……”她猛地把信扔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李建斌说,哥哥是叛徒,是他把梅系的秘密告诉了警察,才被灭口的!他说温桐姐姐是枫系的人,是她害了哥哥!”
“你看这个!”温叙捡起信,翻开温桐的笔记,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瑶瑶说,要和姐姐、哥哥一起看梅花”,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梅花,是陆瑶画的,“你忘了?姐姐当年背你去医院,你说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你忘了?你哥哥临死前,还在给你留信,让你别信李建斌!”
陆瑶的身体开始发抖,银盒子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骨灰洒了一小半。她蹲下来,双手抱住头,哭声压抑而痛苦:“我没忘……我记得姐姐给我梳辫子,记得哥哥带我们去摘梅花,记得我们三个在梅花树下许愿,说要永远在一起……”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枪声,接着是沈砚的喊声:“温叙!小心!”
陆瑶猛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对着温叙:“是你骗我!李建斌说的是真的!你就是想抢姐姐的骸骨,想毁了梅系!”她的眼神变得凶狠,像被激怒的幼兽,朝着温叙刺来。
温叙侧身躲开,匕首划破了她的袖口,指尖擦着胳膊划过。她抓住陆瑶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当啷”掉在地上。“你醒醒!”温叙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建斌把你送到国外,不是为了培养你,是为了让你替他做事!他让你拿着姐姐的骸骨画符号,让你杀顾明,都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你哥哥要是知道你帮着仇人,他在地下都不会安心!”
陆瑶的眼泪掉得更凶,手腕却还在挣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沈砚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对准门口——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举着枪冲进来,是梅系的残余成员。“李建斌让他们来杀我们,也杀你!他从来没把你当自己人,你只是他的棋子!”
枪声突然响起,沈砚拉着温叙和陆瑶躲到桌子后面。子弹打在墙上,溅起一片木屑。陆瑶看着冲进来的人,又看着地上的银盒子,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我真是个傻子……我居然信了李建斌的话,居然帮着他伤害姐姐和哥哥的朋友……”
她猛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其中一个男人冲过去:“我杀了你们这些骗子!我替哥哥和姐姐报仇!”
温叙和沈砚趁机开枪,打倒了另外两个男人。陆瑶的匕首刺进了最后一个男人的肩膀,却被对方反手一拳打倒在地。沈砚冲上去,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手铐“咔嗒”一声锁死。
“你没事吧?”温叙蹲下来,扶起陆瑶,看着她嘴角的血迹,心里一阵发酸。
陆瑶摇摇头,捡起地上的银盒子,把散落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对不起,温叙姐,我错了……我不该信李建斌的话,不该怀疑你和沈警官……”她的声音带着颤,把银盒子递给温叙,“姐姐的骸骨,还给你,你把她和哥哥葬在一起吧,他们说过,要在梅花树下永远在一起。”
温叙接过银盒子,指尖拂过盒子上的纹路:“我们一起,把姐姐的骸骨送回去。”
楼下传来警笛声,小林带着队员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被制服的梅系成员,松了口气:“沈队,温顾问,没事吧?李建斌在审讯室里听到枪声,已经全招了——他让陆瑶引我们来糖厂,是想让我们和梅系的人两败俱伤,他好趁机逃跑。”
陆瑶的身体晃了晃,靠在墙上:“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仇人当恩人……哥哥,姐姐,对不起……”
沈砚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错了就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把梅系的情况告诉我们,帮我们彻底摧毁梅系,就是对你哥哥和温桐最好的告慰。”
陆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U盘:“这是梅系所有的走私记录,还有李建斌在国外的账户信息。我知道梅系的秘密据点,我带你们去。”
雪还在下,糖厂外的警灯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温叙抱着银盒子,和陆瑶并肩走在雪地里,陆瑶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像小时候跟着温桐那样,依赖而信任。沈砚走在她们身后,看着两人的身影,心里突然觉得,这场带着血泪的对峙,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转机。
回到支队时,李建斌看到陆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居然背叛我?”
陆瑶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哥哥,背叛了温桐姐姐!你用我的信任当武器,用哥哥和姐姐的死当筹码,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她掏出U盘,放在审讯桌上,“这是你所有的罪证,你欠我们的,欠所有受害者的,都会一笔一笔还!”
李建斌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温叙看着他,突然觉得一阵释然——姐姐的骸骨终于找齐了,哥哥的冤屈终于洗清了,李建斌的罪行终于要被揭穿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傍晚,温叙和陆瑶带着温桐的骨灰,来到红枫公园的老枫树下。陆瑶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银盒子里的骨灰倒进温桐的骨灰坛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姐姐,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把陆川的半枚徽章放进坛口,“哥哥,我把姐姐的骸骨找齐了,你们可以在梅花树下,完成当年的约定了。”
温叙把陆川的信放在坛口,又放上一片新鲜的梅花瓣——是从梅花山摘来的,开得正艳。“姐姐,哥哥,你们放心,我们会守护好雨城,会让梅系彻底消失,会让所有的坏人都得到惩罚。”
沈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身影,心里一阵温暖。雪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老枫树上,枫叶红得耀眼,梅花瓣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第二天清晨,温叙和沈砚带着陆瑶,来到陆川的墓前。陆瑶把温桐的骨灰坛放在陆川的墓碑旁,坛口的红布上,绣着一朵完整的梅花,是她连夜绣的,针脚细密,颜色鲜红。“哥哥,姐姐,以后我替你们守着这里,替你们看着雨城的阳光。”
温叙拍了拍陆瑶的肩膀:“我们一起。”
回到支队时,小林拿着一份新的案卷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沈队!温顾问!李建斌的罪证都齐了,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梅系的秘密据点也都被端了,所有成员都被抓了!”
温叙接过案卷,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温桐和陆川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们笑得温柔,像在说“谢谢你们,让我们终于能安心了”。她的眼泪掉下来,却笑着说:“太好了,都结束了。”
沈砚走过来,轻轻抱住她:“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以后,我们还会一起查案,一起守护雨城,一起替那些没能说话的人讨回公道。”
温叙点点头,看向窗外——雨城的天空放晴了,阳光洒在街道上,温暖而明亮。她想起姐姐的笔记里,最后一页写着:“小叙,别怕,阳光总会来的。”现在,阳光真的来了,带着温暖和希望,照亮了所有的黑暗和伤痛。
陆瑶站在旁边,看着她们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哥哥和姐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知道,以后的雨城,不会再有梅花符号的阴影,不会再有枫系和梅系的罪恶;她知道,她会和温叙、沈砚一起,带着哥哥和姐姐的遗愿,继续走下去,守护好这座充满阳光的城市。
雨城的故事,还在继续。沈砚和温叙的传奇,也在继续——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在充满希望的雨城里,她们带着对正义的坚守,带着对逝者的告慰,继续破解一个又一个谜案,书写属于她们的、温暖而坚定的探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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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陆瑶扔信又捡信时,故意让她踩在雪水里——就像她心里的挣扎,一半是李建斌灌的毒,一半是对哥哥姐姐的念。最暖的不是凑齐骸骨,是陆瑶重新牵住温叙胳膊的瞬间,像小时候那样依赖,这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梅系终了,但她们的羁绊才算真的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