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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青涩的果实
有人问过我，如果西里斯在你毕业的时候向你求婚，就像詹姆和莉莉一样，你会答应吗？我不会。理由？我当然可以列出几条原因，譬如动荡的局势，可我并不想那么做。根本原因只在于我不愿意——现在我可以坦诚这一点，不过那时的我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坚定。
——《三个人的回忆录：索菲亚·佩迪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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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竟然还没有向队长发出邀请？他们的毕业舞会不就是今天……”
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会议室，温洛克惊愕地望着神色尴尬的杜鲁门。不止温洛克，在场的所有队员都对着杜鲁门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前辈啊，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普菲特疑惑地问，“明明是最有优势的那个，现在可好，没准队长已经答应了其他人的舞会邀请。”
里弗斯小心翼翼地插嘴道：“但是队长不是和西里斯·布莱克……”
“可现在布莱克不在呀，而且只是舞伴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插足他们的感情。”格韦诺格不以为然地说，“难道恋爱结婚后的女人连参加舞会都只能跟自己的伴侣绑定吗？难道她们就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
里弗斯认输地举起手，缩着脖子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是不是也要考虑杜鲁门前辈他对队长……”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开始保持缄默。
“就……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们还能正常交流。”杜鲁门苦笑着说，“我怕她又拒绝我，也怕再来一次我们会直接形同陌路……再者，要毕业的是她，我主动提议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好像听人说，她有舞伴了……”
“啊？是谁？是谁？”几对好奇的耳朵竖了起来。
“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杜鲁门挠了挠头，“队长好像要和博恩斯前辈一起跳舞，博恩斯前辈跳男步。”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直到温洛克没忍住发出了可疑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地说：“如果是博恩斯前辈，那我无条件支持她。”
夏比默默举起手：“我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杜鲁门看起来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不过最终，在大多数人的簇拥下，杜鲁门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问问索菲亚。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但距离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越近，遇到的神情激动的人就越多，并且来自不同学院，这让赫奇帕奇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比拉了一把险些被撞到的格韦诺格，喃喃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还能在霍格沃茨见到他！”
“哦，梅林在上，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巫——”
“我还记得他当初追求佩迪鲁时的大手笔，他们竟然还在一起！”
“对啊，对啊，而且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候更般配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像波特和伊万斯一样，在舞会上——啊！好想去参加今年的毕业舞会！”
两个格兰芬多小声尖叫着跑远了，赫奇帕奇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看向脸色僵硬的杜鲁门，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好吧，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还好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去邀请，杜鲁门心想，只是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真的庆幸还是自我安慰了。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七年级们都在为今晚的毕业舞会做准备。
“我可能真的拿不到变形学的证书了……该怎么办……”
“这已经是你N.E.W.Ts结束之后说的第七十八遍了，兄弟，先好好享受舞会吧。”
“谁？谁提到了N.E.W.Ts？是谁？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个词！！！”
“没有这个证书，我就没办法进魔法部了……我的工作……我的未来……”
“不要提工作！！！”
“别理这家伙，他说的可能拿不到证书只是因为他的茶杯在桌上跑步时被一本书绊了一跤！考官都说了没问题——”
“好啊，你小子！今晚别想光鲜亮丽地去找自己的舞伴啦！”
公共休息室里闹成一团，唯一安静的角落里，麦克米兰正追着索菲亚和阿米莉亚双手合十：“帮帮忙吧，两位。本来是说好了，结果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两天分手？那个拉文克劳学妹连舞会也不想陪他参加了，约翰逊和除你们之外的女生也不太熟……”
他说完又小声嘀咕道：“而且本来我们女生就少，你们两个还内部消化。”
索菲亚和阿米莉亚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窝在角落里的约翰逊，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万分感谢！”麦克米兰拍了拍手，“你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用担心会落单，据我所知，想收到你们邀请的男巫可不少呢，比如杜鲁门不就一直——”
“佩迪鲁前辈，有人找你——在公共休息室门口——”入口处传来的喊声打断了麦克米兰的话。
“哈哈，没准就是你的新舞伴来了呢！”麦克米兰笑道。
索菲亚有些不自在，轻轻皱了皱眉站起身道：“那我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麦克米兰说的那样，她还要考虑一下如何处理。
像杜鲁门这样的熟人，她或许还能接受跟他们一起参加舞会——当然，大概率也只是坐在一旁吃点心聊天，但如果是其他对她有好感的陌生人……老实说她还是比较想避免那种情景，否则霍格沃茨留给她的最后记忆或许就是尴尬的气氛了，她可不想这样。
她一边想着，一边从入口钻出去，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愣在原地，以上所有的应对方案也许都可以被赶出脑海了，因为……因为……
“Surprise！”见她愣在原地如坠梦中，西里斯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抱住索菲亚，还带着她转了一圈。
“你……你怎么……”
“先说好，这次我可没有偷偷跑过来。”西里斯松开她，“我向邓布利多教授打了申请，是他带着我光明正大地从礼堂大门走进城堡……不过确实没有提前告诉你，你要是怪我给你准备了这个惊喜……唔——”
索菲亚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双眼晶亮地望着他：“怎么可能怪你？我真开心，只是……天呐，我真没想到——不会耽误其他事情吗？你在那边没有任务？唔，唔唔！”
这次换成她的嘴巴被捂住了。
“邓布利多教授同意了。”西里斯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他揉了揉索菲亚的头发，无奈地笑道，“你倒是比我还上心……现在你知道了，这个晚上是属于你和我的。我们可以暂时把那些事情丢一丢——好了好了，别这么看我，最近还算平静，马琳都有时间摆弄她的新相机。呶，给你的礼物——索菲亚，毕业快乐。”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照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冲着索菲亚微笑，让她也不由弯起嘴角。她珍重地把凤凰社成员的合照收了起来：“这真是最好的礼物——啊，我得很小心很小心地保管，不能让照片被那些危险的人发现！”
“好啦，周到小姐，放心吧，有一些特殊的咒语在，那些人看不到照片上都有谁。”西里斯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公共休息室入口的方向推了推，“舞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受到佩迪鲁小姐邀请拜访一下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听说这里很少能有其他学院的人进入。”
索菲亚这才发现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地方围了不少悄悄打量他们的人，甚至连角落的画像都变得拥挤起来——霍格沃茨的画像们一向喜欢凑这种热闹。
她故作镇定地拉着西里斯往入口处走，阿米莉亚和伊芙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也不知道对他们刚刚的互动看见了多少。
“看在某人这次没有变成狗偷偷跑过来还拐得我们索菲亚夜不归宿的份上……”
“也看在凤凰社的份上……”
“为了避免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引来越来越多人围观而阻碍交通……”
“也免得有人因为过于害羞不小心敲错木桶……”阿米莉亚收回敲在最后一个木桶上的魔杖，“进来吧。”
“呜。”索菲亚的脸已经红透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能改掉这个特质。
西里斯非常短促地笑了一声，跟在索菲亚身后穿过了入口，迎接他的是赫奇帕奇们热情的话语——偶尔夹着几声怪叫：“欢迎来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他坦然大方地回应了赫奇帕奇们的招呼，抛开好奇环顾四周的眼神，倒比索菲亚这个即将毕业的赫奇帕奇看起来更能适应现在的氛围。
好在相处多年的同学们十分清楚索菲亚的性格，闹完一次就没再继续，贴心地将安静交流的时间留给了他们，连阿米莉亚和伊芙琳都没有留在他们身边。
平复好心情的索菲亚顺着西里斯的目光看向窗边郁郁葱葱的各色盆栽，带他走上前去，说：“我们公共休息室里的植物是由大家一起负责照料的，对于一些不太特别的植物，毕业离开的时候还会被允许带走一株。”
西里斯问：“那你准备带什么回去？”
索菲亚指了指其中一盆，笑道：“我比较舍不得从一开始就由我们几个一起照料的鸢尾，可惜现在花期刚过，暂时不能给你展示它开花的模样。不过这个时候恰好适合分株，我跟阿米莉亚和伊芙琳都打算分一株带回去……唔，还要带上乔和维斯塔的份。”
听到这两个名字，西里斯眉头微动，不由瞥了眼索菲亚脸上的表情——提起遭遇不幸的两位好友，她脸上还是会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将那份黯然一扫而光。
“这样等我们未来再重逢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像过去一样……谁也不会少。”
西里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他们在公共休息室待到了晚宴开始，跟着索菲亚一同出现在礼堂的西里斯毫无疑问吸引了相当多的瞩目，以至于索菲亚有些不自在地向他抱怨：“我都不知道你在这种时候过来找我到底是好是坏了……”
西里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在索菲亚恼羞成怒前拉着她旋进舞池，同时低声道：“那作为赔偿，现在就让你忘记那些人的眼神……好久没跳舞了，还记得要怎么做吗？”
的确是很久没跳过舞，上次是什么时候？似乎是詹姆和莉莉的婚礼……索菲亚一边想着，一边跟上西里斯的脚步。
“我还记得上次在这里……三年前，叉子可是给莉莉准备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索菲亚看了西里斯一眼，警惕地问：“你该不会也……”
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但是索菲亚很清楚，这种心情绝对称不上期待，倒更像是惊慌。她还没有准备好，并且在曾经思考关于爱情与婚姻的问题时，她想不出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步入婚姻，那对她来说并非水到渠成，也不是只要她和西里斯相爱就必然会到达的地方——她似乎本能地抗拒着那条划给世界上大部分女性的道路。
“老天，我毫不怀疑如果我说是，你大概会转身就跑。”西里斯苦恼地笑了笑，把索菲亚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本来还想问你，如果我说没有准备你会不会失望呢，不过你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
索菲亚悄悄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心又立刻提了起来，她并不知道西里斯对这件事真正的想法，他似乎一直愿意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对他而言这是种被迫的迁就……
西里斯揽着她的腰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控诉道：“是不是没把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不想要小孩就不要，不想结婚也可以不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是那次他们吵架……索菲亚的确记得他说过这种话，只是，她似乎潜意识里没把它当真。
“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也并不是个好时机，如果……”
西里斯曾经能理解詹姆和莉莉的选择，在过去很多次想到他和索菲亚的未来时，也会将他们作为参照。他也想过等索菲亚毕业的时候就向她求婚，然后举办婚礼，拥有属于他们的家，或许还会有他们爱情的结晶……就像詹姆和莉莉、埃德加和路易莎一样，但又绝不会像他出生和长大的那个“家”。
似乎婚姻、家庭……这些会让他们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牢不可分。
可是索菲亚的态度让他开始考虑别的可能，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憧憬婚姻，甚至有些恐惧，哪怕他们彼此相爱——这并不矛盾，他也不想勉强她，更何况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与婚姻这种形式毫无关系。
换句话说，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与羁绊真的需要这样的关系来稳固吗？巫师的婚姻甚至不像麻瓜那样有一纸证书为凭。
而且，想到双双牺牲的埃德加和路易莎，想到被迫躲起来的詹姆和莉莉，想到不久前被神锋无影命中后的凶险……这样的危机或许还会发生无数次。
所以，现在在一起就足够了，能并肩走多远就走多远，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束缚。如果能够一同活着等来和平的明天，到那时……西里斯想，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向索菲亚单膝下跪。而如果她还有顾虑，他会帮她一点点打消。
索菲亚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隐没在“如果”之后的假设。他此刻愿意尊重她，她无疑是感动的，但偏偏还有“如果”。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可是西里斯呢？他会愿意一直等她吗？她又凭什么……
“当然。”她不知不觉问出了这句话，而这是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个瞬间，伴随着不断翻涌的感动与愧疚，索菲亚心里的某个声音似乎变得更有底气，它在大声质问：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在害怕什么？你忍心真的让他一直等下去？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怔怔地定在原地，西里斯疑惑地看向那双仿佛带着雾气的眼睛，最后低头碰了碰索菲亚的额头，笑道：“感动了？不要有负担……而且比起这个问题，我们还有更迫在眉睫的难题要解决，不是吗？”
时局留给他们放松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是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焦虑上了。
索菲亚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逃避，虽然问题并不是不去想就会消失不见，但是西里斯说的的确有道理——不必犹豫，不必踟蹰，只需要走下去，穿过黑夜，在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再来忧心何时会落雨吧。
礼服袍的下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悠扬的乐声继续，索菲亚甩开那些繁复的思绪，放任西里斯带着自己在舞池中翩跹，那种轻飘飘的如梦似幻的感觉又将她包裹起来。
盛开的花悄无声息地凋零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风中轻轻摇曳的青涩果实。追逐太阳的雏鸟已经生出更丰满的羽翼，眼底映着与太阳一样的熠熠光辉。
西里斯望着那双褪去迷茫的眼睛，忽然明白了索菲亚三年前的举动，在她旋转着倒进自己怀里时，他轻轻俯下身。
“现在……光也落在了你的眼睛里。”
和光一起落下的，是一记轻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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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霍格沃茨的毕业舞会……乔和伊芙互相做了彼此的舞伴，阿米莉亚在和索菲亚跳舞，把从校外赶过来的西里斯·布莱克气得汪汪叫……而我……牵着我的手的人……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
“倘若没有生离死别，或许这场梦真的有可能发生，可梦终究只是梦罢了。”
——《我亦飘零久：维斯塔·威尔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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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的毕业舞会和本卷第二章西里斯的毕业舞会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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