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祸

　　对于提供灵水，程伊心中是一百个不愿。一方面灵水和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想让任何人窥伺，另一方面，她对陷入朝廷纷争更何况还是谋朝篡位实在害怕得很，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人胁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程伊一点都不想参与。
　　其实，程伊早已经有所察觉，大肆施冰赠药，不计成本，不论回报，不怕难民成灾，能够轻易说服官府睁一眼闭一眼，再想一想保生堂少东家的官家身份，其背后的目的肯定不会单纯。
　　程伊沉吟了半晌，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要回去和青环商量一下。虽然两人可以在心中交谈，但是参与谋逆这种掉脑袋的大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
　　“少东家，请容我回去想一想。明日给你答复。”
　　王涵之双手抱拳，一揖触地，道：“多谢娘子！”
　　程伊站起身来，对着王涵之和方老先生点点头，也不管李蒙，转身离开。
　　李蒙尴尬地对王涵之和方田拱了拱手，跟在程伊身后飞快离开。
　　程伊步履稳健，只顾一心往前走，李蒙在后面小跑着跟上来，程伊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一门心思往自家驴车那里走去。
　　“妹子！你……”
　　程伊此时已经到了驴车边上，一个轻盈的闪身，偏着腿坐在了驴车上。
　　“李先生，想必你家人的热病早已治愈了吧？用保生堂的药剂一直调养着即可，无需到舍下取药了。以后若是有买卖房屋人口的事务，再去拜访您吧！汉生，我们走吧！”
　　何汉生从不质疑程伊的话，也不管李蒙就在驴车前面站着，拉起缰绳就走，李蒙无奈只能慌忙躲开，驴车小跑着飞快离开了。
　　程伊头也不回，只剩下李蒙一个人在酷热中站了足有一刻钟，还是保生堂的伙计将他硬拉进屋里灌解暑的汤药，方才缓过一口气来。
　　程伊虽然知道李蒙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此番不经过自己同意便将灵水的事透漏给保生堂，实在是犯了自己的忌讳，从此后，二人的情谊便就此断绝了，不能信守诺言的人，终究不值得深交。
　　程伊赶回家中后，立即进了青环的厢房，将保生堂欲借灵水救助灾民的事告知了青环。
　　青环沉思半晌，反问程伊道：“你是什么意思呢？”
　　“灵水涉及到空间秘密，如果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如今保生堂已经知道了这事，借或者不借，都要想个万全的办法。”
　　青环沉吟道：“灵水和空间的秘密当然不能外露。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他们。”
　　程伊眉头微蹙，没有立即回答。
　　青环看了程伊一眼，道：“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了。”
　　程伊咬了咬下唇，看着青环道：“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青环嗤笑一声，道：“若是真想拒绝，当场便拒绝了。回来与我商量，只不过是想要我给你一个万事无忧的承诺罢了。”
　　程伊有些窘迫，但她不得不承认，青环说得不错。
　　“那个，那就请你帮我想想，怎么样才能既救助灾民，又可以尽量免除大麻烦。”
　　青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让程伊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呃……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继续对外说药方不能外传，制药由我们秘密进行。但是他们想要的数量又太大，我怕……”
　　“你是单纯想救人，还是想借此事名扬天下，或者在这场政变中谋得一个功臣的位置？”
　　“当然是救人！什么出名、什么卷进政治事件，我是一丝一毫都不感兴趣！不过，若是顺便找个靠山，有麻烦的时候有人帮着解决一下，那最好不过了。”
　　青环没有说话。
　　程伊反应过来，现成的大神就在这里，自己还说找什么靠山的话。
　　程伊心虚地咳嗽一声，道：“这个，大事麻烦你，凡俗小事怎么敢劳您的大驾？”
　　青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想救人，便将灵水称作灵药给他们便是。不过你既然想掩人耳目，免不得要辛苦自己，至少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装成制药的样子。”
　　程伊皱了皱眉，道：“少不得要如此的。只是，灵水是空间中的灵眼，若是源源不绝地取走，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自然有影响。”
　　程伊一惊，她可不容许空间有意外。但转念一想，作为空间守护者的青环，更是不容许空间有差，他肯定有办法。因此便也不着急问，看着青环等着下文。
　　果然，青环接着道：“灵井可以说是虚弥空间的万法之源，其中的妙处，即便是我也难以窥其一二。我之所以能够完全隐匿于各个空间界面，正是灵井设置了壁障将我的气息彻底隔绝于外。我也不知道灵水的大量输出会导致什么后果，唯有静观其变。”
　　程伊有些担忧，她可不想空间出什么岔子，也不想青环受到伤害。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救助灾民？”
　　青环看了程伊一眼，转过脸看着前方，道：“没有。我猜想，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治疗热病的药，更想拿灵水去治疗助其谋事吧？你要想好了，一旦出手，将来想要脱身就难了。”
　　程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救人性命就在眼前，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而且，你也会一直保护我和我的家人的，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青环深深地看了程伊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叹息似的，点了点头。
　　程伊心中一滞，胸口不知怎么有些发堵。
　　难道真会出什么问题吗？不会的吧，青环没有说。而且，若是有问题，青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他不会任由空间出现不好的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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