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越洋情书

　　EXO的五巡安可演唱会声势浩大，从29日到31日要连开三天，吴世勋一直在邀请她过来。什么不能一起过圣诞就一起跨年啦、俊勉哥就要入伍啦、准备了超棒的舞台啦……理由多种多样。

　　但肖潇一直没答应，在一起后她很少会去介入他的工作场合，而且这种“观看男友文艺汇演”的尴尬也不是没体会过（嘘）。所以她向来以“你和少女梦的约会我掺和什么”为由推脱许久，标榜自己尚有一点道德的拘束。

　　吴世勋拿她没办法，只能悻悻地窝在她颈侧磨了磨牙。

　　第二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肖潇有些沉默。孙承完的伤势不轻，即使她表现得再乐观，大家都能理解她心底对未来的焦虑。一个日常工作就是唱歌跳舞的女爱豆，还能重回舞台继续表演吗？

　　代价，是什么呢？
　　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车窗无声地滑下一道缝隙，凛冽的寒风旋即争先恐后地涌入，横冲直撞地席卷了肖潇的叹息，又呼啸而去。

　　“他们的公演，大后天去看吧。”
　　肖潇声音有些淡，但小舟仍听清了。“好，我去准备。”

　　她不欲引起关注，虽然改变了主意但一直没和吴世勋说是哪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吴世勋挠了挠下巴，跟着她在客厅晃来晃去。“而且，你们什么时候买的票？！坐哪？”

　　肖潇无奈地停下，捧着他的脸颊摇了摇，“都说不告诉你了，切记平等地对着所有方向散发魅力！”

　　直到2019年最后一天，平时沉稳酷盖的忙内难得在万人面前泪光闪闪，引得哥哥们争相安慰。他当时红着眼，撂开话筒撇过脸时还胡乱地想，啊，真是完蛋，肖潇一定看见了。

　　可是眼前这一片缱绻的星光，都是陪他一起难过的人。

　　全场磅礴的情绪构成了一种广博无垠的浪漫，如同一首隽永的爱情史诗，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肖潇松了松帽子，生出一些哲学的思考。她想到了“Limerence”，这是心理学家多萝西·坦诺夫在她的著作《爱情与迷恋：恋爱中的体验》中定义的词语。

　　“迷恋”的本质是着迷的、侵入性的，一个人不断地想着另一个人，不断观察对方的行为寻思其中的意思，并被渴望得到回应的欲望所吞噬。

　　此情此景之下，无人幸免。

　　后来肖潇不止一次地回想，这一幕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告别，因为紧随其后发生的就是改变了所有人、所有生活方式的——疫情。

　　首尔的冬天萧瑟，不太适合避寒过冬，她无比想念伊比利亚半岛的阳光。

　　“怎么了？”吴世勋看她在客厅打了很久的电话，递了一杯水过去。

　　肖潇眉头紧锁，“好，我知道了，先挂了。”她接过水喝了一口，没心思和他细说就重新给黎女士那边打了电话，“妈妈——”

　　又是好几分钟过去，吴世勋被她凝重的语气所摄，乖乖待在一旁等她。肖潇一连拨了四五个电话，从中文说到英文，中间他听不懂的是法语还是西班牙语？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巴黎？”她终于回过头。
　　“是啊，怎么了？”吴世勋有点担心地拉过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坐我飞机去吧。”肖潇不容置疑地决定，“把你团队的人都带上。”
　　“怎么了？”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国内蔓延很快，情况不乐观，这样下去，这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限制措施一定会越来越严。生产、生活、人的心态，社会影响会是方方面面的……”肖潇说得谨慎但面色凝重，她眼界在此，想得更深。

　　她叹了口气，“就算不去考虑以后，至少明天的事情要考虑到，安全起见，专机走吧。”

　　吴世勋被她说得有点紧张，打开了NAVER搜索相关词条，“真这么严重？”
　　“我妈都让我好好待着先不要回国了。”

　　他被她说服，给经纪人打了电话商讨。

　　这次巴黎时装周是Berluti的邀请，吴世勋第二天出发前要去做品牌合作造型，肖潇没有KPI就晚点走。他们俩前后脚出发，但她走贵宾楼反而比他先登机。

　　她听到他们上来的动静抬头，愣了一下，“我说你，平时也这样打扮多好啊——”

　　听懂的人都笑了。

　　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搭配湖绿色花纹丝绸质感衬衣，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身侧的行李包蓝绿交融、色泽清透，极为协调，这是肖潇很久之前在Berluti定制的。吴世勋把包从经纪人手里接过放下，面露得意，“不懂了吧，大招怎么能天天用？”

　　“我可是抗性很强的！”肖潇含蓄一笑，起身帮吴世勋脱了外套让人挂好，“各位随意，不用客气。”
　　“对，大家坐吧。”吴世勋也转头，换上空乘递来的拖鞋。

　　“Joya 女士，那麻烦您了。”经纪人和团队里的其他人都开口问候。
　　肖潇颔首，示意空乘帮他们把行李归置好，“这位是我的秘书逢舟，有事可以问她。”

　　这架湾流G550具备超远程飞行能力，无需经停直飞巴黎，说起来实在是很豪横。但大家对肖潇不算熟悉，艳羡的话不好过分堆砌，只能虔诚地陷在沙发里感受了一波顶级富豪出行的从容。

　　看秀只是顺便，肖潇另有要事。到达巴黎后，她没有和吴世勋一起走。“我还有点事会多待几天，你回程的航线已经申请好了，到了时间你们直接去机场就行。注意安全。”

　　“……怎么说得这两天都不见面了一样？”吴世勋皱着眉，捏了捏她的手心。

　　肖潇抓住他的手指，“这还真说不好，除了珣哥那边我还要去见一见《Apollo》的人，没时间我们就只能首尔再见了。”

　　吴世勋的行程也安排得很紧凑，他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对于不能陪她留在巴黎有些怏怏，“上班真烦。”

　　“你可以不用工作啊，我还蛮有钱的。”肖潇一脸诚恳。不如来当全职男友，平时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听起来挺爽的，很有实力的样子，但吴世勋弹了她一个脑门儿，“再见！忙去吧！”
　　肖潇拿额头顶他，“好好好。”

　　开幕大秀是Schiaparelli，她坐在秀场时，吴世勋已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如果不是有看秀物料释出，他这趟行程堪称“来无影、去无踪”。

　　1月20日，韩国出现首宗确诊病例后，关于中国新冠疫情的报道渐渐多起来。国内的公路、铁路、航空班次已经开始大面积取消，肖潇就是在武汉宣布封城的次日从巴黎回来的。

　　一起的还有宝石公馆日韩市场负责人，他上了接驳车坐下，“终于回来了，Joya女士，这次这么顺利真是托您的福了。”

　　肖潇摘下了口罩，谨慎地在手心喷了消毒酒精，“这种时候，安全为主，回去之后请大家都小心一点。”这次会议上，风险管理部门给出的影响报告已是敲警钟。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所有地区的产业都不能幸免。

　　吴世勋于是在门口接到了难得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肖潇，“哦？是艺人吗？”

　　“打劫的。”她把手机横在了他咽喉，压低了声音。

　　吴世勋笑出声来，摘下她脸上的眼镜。“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还是别出来晃了——”肖潇进去就甩掉了鞋，“我真不明白，你们会社竟然还要安排你去日本做这种近距离的活动！”

　　他安抚地给她倒了水，“是早就定好的SC粉丝见面会，两天就回来，我保证不去人多的地方。”

　　肖潇想说这种见面会人还不够多吗，“那防护措施有没有安排好啊，我看日本已经出现好几例了，谁知道跟你接触的人都去过哪里呢。”

　　“好，我知道我知道，也会和会社强调的！”吴世勋在她皱眉之前，先一步保证。
　　“这还差不多。”

　　但病毒的扩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随着确诊病例增加，越来越多国家决定将新冠疫情预警上调至最高级别，波及程度持续加剧，人心惶惶。

　　他从日本回来以后就接到了会社的通知，今后公开场合的活动开展有可能会受到疫情影响，具体安排还要看事态发展，并交代他们不要对此发表意见，会社方面会尽最大可能保障他们的曝光。

　　但行程还是不可避免地锐减。

　　二月下旬，大邱发生了大规模聚集性感染事件，确诊患者达一万多人。韩国政府成立了“防疫对策本部”，要求严格保持社交距离、加强采样检测。一整个三月，几乎所有的文娱演出类活动都被限制了。

　　月余的空档像是一个休止符，让步履不停的七年意外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短期的休假是很珍贵，甚至是种久违的幸福，但时间一长，吴世勋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落空的局促感。

　　“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呢？”他无聊地转着台。

　　“秩序又没有崩塌，恢复是迟早的事。”肖潇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视线在他身上回转了好几圈，“前不久我看《意义地图》的时候，发现彼得森出版了一本新书《人生十二法则》，大概是讲了一些摆脱人生困境的方法。”

　　“听起来是一本心理自助书。”
　　“对，就是一些古老的大道理。有趣的是这本书产生的社会环境，是在‘失控的正向思考’之后，次贷危机让美国社会的消极情绪就像…感冒一样流行。”肖潇意有所指。

　　吴世勋不自觉地换了姿势，专注地听她讲。

　　肖潇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玻璃杯壁，“人对世界的基本感知就是秩序和混乱。秩序是稳定的社会结构，是已知的世界是你熟悉的环境。而混乱来自意外，放在具体的生活中，比如失业、比如分手、比如——突然倒下的杯子。”

　　“咚！”
　　她伸手扶起，“而纵观历史，人总能在混乱中建立意义，塑造秩序。”

　　“所以你对…社会的发展有信心？”
　　她漫不经心地把杯子推了出去，“是对我的实力有自信。”

　　“……”他的“疫情焦虑”还没发展起来，就被肖潇的怡然冲淡了。也对，苦口婆心的劝解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吴世勋失笑，“也好，这样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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