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跑团恋爱魔法书！

　　【14】

　　你的手指停在鹿豹座之上。
　　这次你一定要杀了他！
　　七十二年前的昏暗地牢一片死寂，锁链与地面擦出刺耳的火花，十字架上的囚徒发出一声声哀嚎，嗓音堪比干涸的井，此时，你浑身都是令人发指的汗臭味，蹒跚在一众不见天日的狱中人之间。
　　这里是司巫的私人处刑室，审讯官身上有司巫的烙印，你一看就知道。
　　“说，是谁指使你散播谣言？”面色狠厉的清冥高坐石椅之上，指间十二枚华贵的银戒足以显露他的身份，“我再问最后一次，命令你背叛巫师联盟、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越货的，是谁？”
　　拒绝发言的囚徒再度受到拷打，顿时又是一阵哀鸣。
　　“别以为你是下任司巫，我就会宽宏大量。”清冥眼中失去了最后一分耐心，“你的目标是我！为何残害那十二名无辜的孩童？你以为嫁祸给我，就能实现你那荒谬滑稽的野心了吗？”
　　“弱肉强食是巫师不变的法则——”
　　“我手上早就有过人命，不在乎多你一条。”
　　恶魔的毒咒让囚徒痛得死去活来，嘴上连连求饶。可你知道，这丝毫不能平息清冥的怒火。
　　他必须惩罚违法者，以儆效尤。
　　“不能把巫师界的未来交给你这种歹毒心肠的恶棍。”清冥无力的叹息像在自言自语，随后，他高举右手，一道致命杀咒呼之欲出——
　　“住手！别杀人！”你尖叫。
　　锋利的针林越过金色法阵、直指清冥的咽喉，他并不错愕，只硬生生接下了你的攻击。你完全没料到他毫无反应。
　　清冥手背上流出的殷殷鲜血令你慌了神。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诉说着无奈、悲凉和厌倦，他的孤独愈演愈烈，而这份孤独，偶尔使他想通过自我伤害的方式获得解脱。
　　“你来了。”他似笑非笑，“可惜，来得真不是时候。”
　　你诧异。就在此刻，地牢门口的方向传来阵阵骚动。一群身穿猎巫人制服的年轻人举着手枪冲破看守，齐齐将枪口对准地势高处的清冥。而清冥仿佛预测到这一切，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被你割伤的皮肤还在往外渗血。
　　“放弃挣扎吧！清冥！你连自己人都杀，早就有部下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你的位置被提前暴露给我们，也是你命中难逃一劫！”猎巫人大喝一声，“开枪！”
　　“砰——砰——”
　　火药味充斥着整个狭小的房屋，你险些被流弹击中，被清冥抱住双肩翻滚了好几个圈、才在墙边停下。咚、咚、咚，你感受到他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他无限接近的鼻息。
　　清冥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快……逃……”
　　“可是！”
　　“你不是为了杀我才来的吗？”清冥每次呼吸，身体都会发抖，刚才似乎有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让他很难保持平衡，“那就做到底！你会如愿以偿的。”
　　“我……”你顿时失去了言语。
　　他向充满敌意的人群投去的目光深邃而无情。你意识到，他在期待他们杀死他、结束永无止境的背叛。
　　这个猜想让你很害怕。你害怕，他会主动寻死。
　　潮水般的思念离令人作呕的苦难只有几步之遥，仿佛有一只歇斯底里的手掐住你的脖子，使你眼中噙满泪水。
　　“不行！自杀是最懦弱的选择！你应该活着赎罪！”你努力靠近他，可这时，不知怎么一拥挤，一股人流像海浪一样涌来，把你挤到了远处。你抬眼，猎巫人们的枪口这次对准了你。
　　“包庇罪人者，同罪处理。”猎巫人阴冷的声音如此宣布。
　　高昂的愤怒声浪压过你的虚弱反抗，猎巫人的枪声连发数次，死亡的威胁让你下意识地念出反击之咒。但在你出手前，倒在墙边的清冥便猝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如同古神降临大地时洒落的圣洁光辉贯穿所有人的眼球，耳边颂歌般的噪音席卷了你的意识……
　　待你回过神时，身边遍地都是猎巫人的尸体。
　　气喘吁吁的清冥拥着你的后背，咳出几口深红色的血。
　　“清冥！”你眼中颤抖，“你为了救我……”
　　他摇摇头，缓慢而不舍地闭上双眼，手中还握着你被他的血染红的手指。清冥嘴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难道，他戴手套的习惯也是从这次受伤之后开始的？
　　这次回溯的最后，你甚至开始不确定，究竟你是前来刺杀他的、还是前来救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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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你的手指停在天箭座之上。
　　这次时间大幅后移了数十年，街道已和你熟悉的城市别无二致，握着智能手机散步的老人牵着狗绳渐渐远去，河岸边吹来凉爽的风。
　　这里是十二星图学园外的河堤公园。你看到一名身穿贵族服饰的年轻巫师大摇大摆地从豪华汽车上下来，走进学园正门，一派目中无人的神色。而清冥，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以小小的隐形法咒圈住了自己的踪迹。
　　只有从未来抵达的你，能看到他躲藏的位置。
　　“我就知道你会来。”清冥打了个响指，星光由上而下褪去他的伪装，露出笑容愈加娴熟的少年的脸。
　　“清冥。”你开门见山，“他就是寄生我的那颗星屑……原本的主人？”
　　“没错，他正是我的下任继承者。”清冥的语气仿佛在审判将死之人，“未来的他不学无术、听信谗言，在巫师界大力推行利好老贵族的专制政策，还封锁经济，拼命挤压新生代巫师的生存空间，是个不折不扣的血统论者。在他掌权后不久，学园便遭到猎巫人入侵，一百三十三名普通人出身的师生因此暴毙街头。”
　　“所以你想杀死他？”
　　“这取决于你。”清冥笑道，“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小女巫？”
　　你不语，只轻轻用手指覆上他的脸颊，借此读取他意识深处的未来。突然，扑面而来的惨烈死亡场景让你呕吐难耐，你不得不在他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脚跟。
　　“……我明白你的苦衷了。”你咳嗽了几声，“但别杀他，这是我唯一的恳求。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废掉他的魔力而不下杀手，你可以让他消失，但没必要赶尽杀绝。”
　　他凝视着你，像在凝视一只不听话的猎物。
　　“陪我走走吧。”他忽然说。
　　你疑惑地跟上他的脚步。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另一个你“被成为巫师”的瞬间，在那之前他就会做出抉择。但眼下，清冥只把自己当做偷得一日闲的普通人。
　　你们一边散步，一边欣赏星空上游动的鲸鱼——远方的月亮伴随吟唱声亮起袅袅烟雾，排列成特定位置的星屑轮番交换顺序，还有帆船一样可爱的、划过天空的飞翔翼，那是少年队的运动员们在练习扫帚飞行。
　　你的目光就像磁铁吸住一样来回在他脸上转，看到他白皙的皮肤、柔顺飘逸的银发，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五官。他回看向你，让你顿时无所遁形。
　　“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换？”清冥压低嗓门，神神秘秘地和你说着悄悄话，声音似漂浮在海浪上的泡沫一般酥麻。
　　你纳闷，为什么他靠近你耳语时你就会发生一两次的颤抖。
　　“我可以协助你继续坐稳司巫的位置。”你深呼吸，试图保持平静，“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轻易杀人。”
　　他勾起你的小手指，肌肤与肌肤交界处，是他跨越了百年的告白。
　　“那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永远陪在我身边。”清冥的视线始终维持在同样的位置，“直到死亡覆盖我们的前路。”
　　你不知道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心头却莫名战栗。你们也许是相爱的，但却彼此遮掩真心。冷风吹拂，饱受旅途疲惫的他躲在名为“权力”的巫师袍下，其实只是期待有人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心里无条件地念着他。
　　你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下次遇到我，你就别犹豫了。”于是他取下手套，用裸露的手背轻轻刮过你的脸颊，眼中是罕见的如阳光般绚丽的火光，“我们必定会有一场生离死别，安然接受命运吧，我的小女巫。”
　　点点红星绽放在花坛之上，藤蔓顺着排水管爬上二楼，与红花相互缠绕。花瓣被点亮的时刻，他附身吻了你。
　　你脸上泛起奇怪的热度，恍惚间，这场无人知晓的恋爱游戏，演得他自己都当了真。哪怕在你松开握着占星盘的手指之后，你依旧能在头晕目眩的间歇回忆起那个瞬间与他灵魂熨帖的离奇滋味……

　　（获得成长：魅惑法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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