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碧落错

作者:离袂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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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渡曲赋篇二十五


      幻梦之中的时间每一分都对于君离而言都甚是难熬,但是这梦境没有崩塌就说明他与曲赋都安然无事,明日便是曲赋与花容大婚的日子,自此已经过去一载有余,遂君离沉下心来,示意自己要耐心等待,不可因为急躁而坏了大事。
      虽然君离通过曲赋于浮世中对自己的叙述,知道了花容是被曲韶所杀,但是那终究是曲赋的一面之词,自己不可轻信,通过这一载的相处,君离渐渐的感受到了曲韶的变化,但是自己亦对曲韶的变化感到无奈,心生了几分怜悯,这也怪不得曲韶,毕竟将自己钟情之人夺去,还能期望他去祝福他们吗?
      百里红妆,晴光依好,怀阳城中尽是一副喜闹的欢快气息,就当众人皆为这郑侯迎娶花容而祝福时,曲韶却终日的沉迷于酒色之中,好似只能通过此等方式才能稍稍缓解一下内心的苦楚,君离亦宛若曲韶的贴身侍卫一般,终日都陪伴于曲韶身旁,生怕自己一不注意便会发生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毕竟自己费了这么多功夫不希望此时功亏一篑,虽然自己还有补救的措施,便是杀掉梦中的曲赋,让这幻梦终了。
      但是自己终究还是要做出抉择的,不论是曲韶或者是曲赋,终究会有一人死于自己剑下,君离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身处于幻梦之中时,对情感会变得如此感性,不论是曲韶或者是曲赋,自己都不忍将其杀死,因为这一载有余的相处,对曲韶的怜悯早已深入了自己的心头,但是又想起浮世之中曲赋的那般模样,加之曲赋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你不会忍心在伤害我了吧。”
      此时的君离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边是理智,而一边是情感,原来恢复了常人之身也不是那么的令自己向往及羡慕,因为常人的情感亦会纠缠于自己,使得自己做事不再那么独断。
      “君、君公子,莫要傻站着,春宵一刻值千金,有如此的美酒与这么多貌美少女,这是多少儿郎所羡慕的情景,但是君公子你却一直站在那边望着窗外,莫非是在看我大哥吗?”曲韶此时已经醉的如同烂泥一般,语无伦次,醉眼酩酊。
      君离回头望向曲韶,并没有说些什么,未理会曲韶,继续出神的望着窗外,侯君大婚自然是不同于他人,这阵仗便是当今胤帝若是摆出此等阵仗都要经过细思深虑吧,如此近乎于是倾尽整个侯国的财力为这场婚礼所做出的准备,只怕这当今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般做了吧,可见这曲赋对花容是多么的用情。
      曲韶见君离未理会自己,遂对身旁所搂着的女子说道:“快去陪陪那位公子,如若将这位公子陪得开心了,爷我重重有赏。”
      众人听闻有了赏赐之说,又知道曲韶是等身份,与他同行之人自然亦是非富即贵,自己身处于烟花巷中自然不是长久之举,自然还是需要为自己日后做打算,若是嫁于富贵人家,便是最好的结果,但是通过方才君离的举动,都说明此人对她们都不感兴趣,但是碍于曲韶,遂纷纷上前围于君离身旁。
      君离一时没有适应此等场景,见众人围于自己身前,自己亦不得说出半句不妥之言,毕竟影射到曲韶便不好了,遂君离只得强颜欢笑,极力的将众人劝回,但是耐不住众人轮番的拉扯与劝说,君离亦坐于桌前,曲韶为君离斟满杯酒,递给君离,“没想到我曲韶竟然还会有一位知心好友,君公子这一载都陪伴于在下身旁,在下甚是感激,我亦看出我大哥有拉拢君公子的意思,赏赐美女,赏赐钱财,亦甚是许以高官,但是君公子都无动于衷,不知道君公子到底在图些什么,可否于在下明说。”
      君离婉拒了曲韶递过来的酒,这身体已经恢复与常人无异,饮酒自然会醉,君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感觉近日便会发生大事,君离只想让自己片刻都保持于清醒,遂君离摆了摆手,“在下因为体质问题,自儿时便滴酒不沾,饮不得,饮不得。”
      曲韶讨了个没趣,轻叹了一口气,“美色不近,钱财不爱,权位不喜,如今酒也饮不得,君公子可真是异于常人啊,若是让在下过上君公子半日的生活,只怕在下便生不如死了,又怎知道君公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君公子不知道可否告知在下你来此的目的。”
      君离闻言苦笑,“便是为了守护一位故人。”
      “故人?不知道君公子所指的是何人?”曲韶开怀大笑,“近些时日君公子都与在下在一起,这怀阳城中早已是传的满城风雨,说在下与公子有断袖之嫌,通过君公子方才的言语,如此看来还真被他人说准了不成。”
      君离不想辩解些什么,“算是吧。”但是只有君离知道他所想守护的是何人,“明日便是郑侯大婚,不知道怀月公此时在这里花天酒地是否有些不妥,若是被郑侯知道,只怕……”
      曲韶面容变得诡异,诡异之中暗暗透着一丝恼怒,“君公子提我兄长作甚,白白扰了这气氛,他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亦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须去在乎他的感受。”
      “韶,莫要胡言。”此言一出惊得曲韶站起,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他甚是没有想到曲赋会到这种地方来寻自己,曲韶自觉失言,但是碍于情面又不肯向曲赋赔罪,遂只是透过绫罗看着外面那朦胧的身影,君离此时却看的真切,曲韶的表情似哭一般,好似又不愿承认这心头的一丝感触,他此时只是当曲赋来至此处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遂曲韶一改方才惶恐的模样,神情变得轻蔑,随后坐下身子,使自己不在看向曲赋,但是身子却变得有些颤抖,看得出曲韶还是惧怕曲赋的,毕竟不论是侯君还是兄长的身份,所带来的威仪都让在场的众人皆感受到了无名的压迫。
      气氛就此变得沉重,“韶,随我回去。”曲赋一语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但是曲韶闻言却闻所未动,依然坐在此处搂着翠楼之中的女子,神情坦然,曲赋见曲韶如同未闻一般,遂向身旁的侍卫说道:“去将怀月侯请出来。”曲赋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进入,遂透着绫罗说道,侍卫自然是听从曲赋的旨意,虽然曲韶归为王公,但是众人却未给他留情面,径直的走进来,对着曲韶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这是作何?难不成还想将我拖走不成。”曲韶丝毫没有顺从的意思,眯着酩酊的醉眼,信手指着前来的侍卫,如此情形让君离觉的有些不妥,毕竟这烟花巷柳之地,人多嘈杂,此事若是传出被人添油加醋的说弄一番,只怕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带走!”曲赋沉声说道,言语近似于责怒一般,侍卫闻言亦不敢迟疑,遂对着曲韶说了一句得罪了之后便开始对着曲韶拉扯起来,曲韶却甚是不配合,极力的反抗着,众侍卫害怕曲赋再次发怒,遂不在迟疑,硬生生的将曲韶拖起,虽然曲韶极力反抗,但是奈何其此时早已是醉意颇浓,亦做得不有效的反抗,不多时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被拉出了翠楼。
      君离亦跟出去查看,曲赋却好似在等待着君离一般,眼眸凌厉,甚是不相信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曲韶今日会当着这么多人顶撞自己,在曲赋看来这一切都与君离脱不了干系,遂沉声对君离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阁下是何人,呆在家弟身旁到底是有何图谋,但是寡人还是想告诉阁下,莫要做出让我曲家蒙羞之事,不然休怪寡人不念旧义。”但是曲赋却见到君离毫无醉意,便知道并不是君离要提出来到此地,却不知道君离来此到底为何,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人会毫无所求的终日守护于曲韶身旁,虽然君离此举像是在守护着曲韶,自己却有感觉,感觉说君离另有所图,但是君离到底在图谋着些什么,自己不得而知。
      自己所知道的便是君离似乎对自己与花容并无恶意,但是曲赋已经不止一次发现了君离在看花容的眼神有些异常,但是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因为君离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便是连同与花容交谈的时候都甚少,“我所指的不单单是曲韶,还有便是花容。”
      玉盘高悬,曲韶却只能透过窗外传来熙攘的声音去想象外面的情景,此时的曲韶已经酒醒了些许,确实方才自己的举动确实不妥,但是曲赋那般不留情面的将自己硬拽出来,想必已经被路人全部看到,此时这怀阳城中还不知道在如何讨论自己的。
      其实曲韶并不是因为此事而记恨曲赋,而是曲赋现在的所举,将自己关在这一处小屋之中,便是害怕自己为他惹来麻烦,曲韶恨啊,恨曲赋竟然如此残忍,便是连让自己去见花容最后的机会都不给,此日过后他与花容便有了叔嫂之隔,再也不能无话不谈,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自己还有许多话想对花容说,还有许多事想问花容,问花容为何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
      曲韶又饮了几口方才让人带来的酒,毕竟侍卫亦懂的审时度势,自然不敢怠慢曲韶,曲韶遂借着酒劲向外走去,方走至门口却被人拦下,“怀月公,侯君有令,让你在此等候,还望怀月公能体谅在下,莫让在下难做。”
      “大胆奴才,你竟然这般命令于我。”曲韶语气强硬至极,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不可如此,遂一改方才的态度,“兄台,我要出去小解,去去便回,我不会让兄台难做的。”将怀中的金叶拿出,递给守卫,守卫亦知道如若在不通融便有些不合情理了,遂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将金叶收下,对着曲韶使了个眼色。
      曲韶见状忙向外跑去,便去寻找花容,曲韶见到一处戒备森严的院房,便知道此处便是花容所在的地方,遂绕开守卫,翻墙绕近院内,从后窗跃入房中,此时房中空无一人,曲韶便急忙躲藏于床下,等待这花容回来。
      良久之后,曲韶听闻门响,便知道是花容回来了,却看见一双玉足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向自己所在的窗前走来,曲韶又等候了片刻,看见侍女都离开了,曲韶早已抑制不住急躁的心情,遂急忙爬出。
      花容听闻床下有响动,但是没等花容查看,曲韶早已立于自己身前,花容方要惊叫,但是曲韶却一把将花容的嘴捂住,“莫怕,是我,曲韶。”
      曲韶将花容的嘴松开,“叔叔这是作何,你快些离开,莫要等你哥哥回来,届时恐怕你我皆是有口难辩。”花容言语小声,甚是害怕被人听见。
      曲韶听闻花容提及曲赋,火从心起,看着眼前这身着红妆的人儿,这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美好,但是却全被曲赋毁了,“哥哥哥哥,你便是只知道我哥哥,你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难道权位对你来说便是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都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意。”
      曲韶此时妒恨至极,加之酒劲,早已是丧失了理智,“我与你哥哥是真心相爱,我并不是为了他的地位。”
      曲韶听闻此言,放声大笑,笑的甚是邪魅,还未等花容有所反应,曲韶便猛扑向花容,将花容扑倒在床,放肆的透过喜帕亲吻着花容,花容极力闪躲,但是碍于曲韶力气极大,自己是一介女流不得将曲韶推开,遂开始抓挠曲韶,曲韶被抓的吃痛,遂狠狠的打了花容一记耳光,喜帕早已被掀开,曲韶此时看见花容正带着恨意的望着自己,“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花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甚是无助的望着曲韶。
      曲韶突然自心底泛起了一丝非常可怕的念头,便是自己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得到,遂将窗前的红绫扯下,绕过花容颈前,用力的勒住花容的脖子。
      却还未等到曲韶再次用力,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看到,却发现一柄长剑早已没入了自己胸口,自己还想回头查看时,却再也做不了任何动作。
      持剑之人自然是君离,终于心中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杂念,使得他来次将曲韶杀死,他早已等候于此,没想到曲韶还是来了。
      “君公子。”花容见君离持剑将曲韶击杀,便知道君离是来救自己的,遂哭着扑向君离,抱住君离。
      “莫怕。”君离此时已经产生了错觉,此人便是苏胥,是那个让自己许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我在呢。”
      良久之后,这梦境开始变得虚无,君离还有许多事想对花容询问,但是因为自己的耽搁,使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时间,“当日你为何会出现于花田乡?”
      “因为,家主……”
      还未等花容说完,君离已经身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目不辨物,便是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渐渐的,君离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感觉,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于浮世之中身死了,还是完成了曲赋的心愿,才会使得这梦境消逝,但是方才花容对自己所说的家主,究竟是何人,这一切便再无从得知了。
      红绡一曲惊残梦,朱唇玉臂轻别离。
      (忘川渡,曲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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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忘川渡曲赋篇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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