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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化
沈归荑一进塔便感到这座巨塔十分古怪,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目光浑然不似人,有着黏腻的触感。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入塔的一瞬间,塔底的血池瞬间沸腾了起来。
白圣茭同几位殿主用阵法镇压着血池,那里头的东西却还是不安分,不停地涌动着,无数只白骨森森的血手自池面伸出,他们挣扎着往外爬,将池面的阵纹搅乱,使白圣茭等人不得不加强阵法。
塔底的嘶戾声却越发尖锐,这些嘶戾声越发清晰,就快要吐出完整的话语。
白圣茭等不得不再次结印,强行压下他们。
“这是怎么了?”白左丘皱眉道。
“知道今日不是尊者坐镇,便跃跃欲试吗?”另一位殿主白青道。
白伽阙道:“但这东西的确比以前要强了,就连阵法都难以压制。”
“压制不住也得压。”白平仙厉色道,她加强手中法印,强行压制着血池中的东西。
这些东西若是逃出秘塔,后果不堪设想。
白家的根基便是建立在这血阵之上的,每年这座秘塔都会吞噬无数术师,将他们困在这血阵中,阵法会吸取他们的灵力,将他们炼制成死灵术师。
巨塔就是一座活物,这座大型血阵就是它的心脏,血阵经过年复一年的加强,复杂无比,十分强大,能将困在其中的每一位术师吸取地一干二净。然后顺着塔内复杂的灵气运输通道,输送道秘塔的每一层,变为每一道石门后的宝物,只要闯塔的白家弟子通关,便能得到灵力上的提升。
而其中丧失心智的术师,便会成为这秘塔中的魔物。
秘塔独特的空间结构,则是白家为了限制这座巨塔,将其在空间上分割成了数层,再用机关术打通数层通道,供白家弟子通行。
这座塔对白家而言,重要无比。
血池中的嘶戾声再次响起,这次,他们听到了它的具体嘶戾。
它们在嘶喊着:“就是今日——”
沈归荑远远地跟在风息等人身后,风息正拿着火盘判断方位,这火盘会显示出冰元素最强烈的方位。
此刻在秘塔中,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冰刺的冰元素更加强烈了。
走在前头的术师不停地斩杀冲出来的魔物,风息瞧见地面这些尸体,皱眉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白家秘塔中竟全是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不过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得尽快找到冰刺。
若他没猜错的话,冰刺此刻就在白霜手中。
风息在来的路上不停地回想起弄丢冰刺的场景,冰刺自他手中脱手后便消失不见,他当时下意识以为是随靖秋搞的鬼。
此时才猛地察觉,明明白霜才是那个更有可能拿走冰刺的人。
冰刺就在上界,而他竟然丝毫不知,还像个傻子一样去下界找。
白霜这个该死的贱人!竟将他骗得如此惨,待他拿回冰刺后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忽然,他身侧的一位大术师停下了脚步。
风息:“怎么了?”
风幕师手中凝结灵力,右手猛地朝着身后的虚空一握,他厉色道:“有人。”
眼见摘星手就要朝自己攻来,沈归荑手中凝聚灵盾,地面忽地亮起一道金色法印,一道白色身影出现。
百倍的重山法阵将风幕师的摘星手碾碎,灵力与灵力碰撞,想起刺耳的灵爆声。
“你们是谁?敢闯秘塔。”白圣茭冷声道。
沈归荑来不及逃出重山法阵范围,肩骨直接被压碎,她迅速躲藏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分明是你们白家私藏冰刺在先。”风息道。
白圣茭不知发生了什么,外头的术师竟让这些人闯进了塔。但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私闯秘塔的人都得死。
白圣茭触发机关,蜿蜒向上的楼梯瞬间收回,她关闭了这层的通道,使得风息等被困在此处。
两方术师交战起来,风息此次带来的术师修为不低,其中有一位地苍境大术师,他与白圣茭打地不可开交,其余术师则乘机打开机关往上走。
白圣茭见状,直接打开这层的石门,一股黑气弥漫出来,里头传来阵阵嘶戾,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里头爬了出来。
风息心中顿感不妙。
这些魔物同他在楼道见到的十分不一般,他们身上的戾气明显更加浓烈,身上爬满了咒印,模样如同发狂的兽类,指骨尖锐,这模样,倒是有些像妖?
沈归荑紧盯着这些从门里爬出来的怪物,这些术师的模样像极了她在下界见过的妖兽,与风怀麟死前的形态更是一样。
这是妖化后的人?
白圣茭割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地面,那些魔物顿时发出嘶吼,不敢靠近,转而朝着风息等人冲去。
风家术师用灵术攻击这些魔物,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魔物裸露在外的骨头十分坚硬,竟能承受地住灵术攻击,被划伤的血肉很快又愈合。更为诡异的是,他们竟还会用奇卦术,会凝结阵法攻击他们。
“这是什么鬼东西?”风息皱眉惊诧道。
他身旁的一位天穹境术师直接被数十只这样的魔物拖入石门内。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魔物自石门内爬出,很快楼道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雾气缠绕,这些魔物都像是发了狂般,喉咙里发出阵阵嘶戾,朝着风息等疯狂涌去,饶是他们奋力斩杀,然而还是不敌这些怪物快速的愈合能力,很快便被这黑潮吞没。
白圣茭神色十分淡漠,眼见他们被魔物拖入石门内,她随即打开了石门中的通道开关。这些魔物会将这些术师拖进塔底的血池,成为血池的新养料。
队伍中的风幕师在最后关头,用灵力点燃传送符,将他与风息传送了出去。
白圣茭见到他们消失却是不急,因为她知道这些人根本无法传送出去,只能到达这层楼的另一处,最终还是会被找到。
只是,她右掌虚空一压,这里似乎还藏着一个。
重山法阵再次开启,这次更是百倍的超强灵压,将一直藏在楼梯拐角的沈归荑压得骨头碎裂,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忽地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挤压出来,要不是她的灵力护体够厚,恐怕现在已经爆体而亡了。
沈归荑感到自己的头颅被压得抬不起来,膝盖也在作响。
她冷笑一声,擦掉眼睛渗出的血迹。白圣茭发现她了,没有再躲的必要了。
沈归荑眼中泛起杀意。说起来,今日她本该与白家人有一场擂台赛,擂台赛没打成,却在此处相遇。
昏暗的烛火中,黑衣少女自拐角处的阴影走出。她的头发用一根带子束在脑后,蒙着面,只露一段苍白的额与黑沉的眼。身形削瘦,浑身骨头在超强重力的作用下咯吱作响,脊背却挺地笔直,手上还提着一把不起眼的剑。
“隐身符?”白圣茭盯着眼前少女,语气缓缓,神色微妙:“还是幻术?”
沈归荑笑道:“是什么,你亲自试一试便知。”
她浑身充满了杀气,手中剑刃映出幽冷的光芒。
在沈归荑走出来的那瞬间,白圣茭便已经念出咒言。
“碎。”
单字言灵咒,直视对方即可生效。
灵爆声响起,空气中炸开血雾,只是白圣茭以为的脑袋开花并没有发生,眼前少女只是手臂被炸伤。
“断。”
言灵之力化作斩击,斩向那道模糊的身影,空中留下一道整齐的断发。
咒术再次锁定失败,她在用幻术干扰自己的视线。
就在白圣茭要念出下一句咒言时,沈归荑一把掰直了被压折的肩骨,提剑砍了过去。
但她不是冲着白圣茭去的,而是劈断了石壁上的机关,石门再次关闭。这一次,她彻底毁坏了机关,将她与白圣茭隔绝在了这片空间。
沈归荑毁坏机关后直接向白圣茭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在重山法阵的灵压下变得缓慢,每踏出一步,身上都像是顶了千斤重,双腿更像是从沼泽地中拔出来。
白圣茭神色淡漠:“不自量力。”
通过方才的咒言攻击,白圣茭摸清了这黑衣少女的幻术实力,最多在四境。秘塔石壁上流有堕水,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楼梯上的魔物也在嘶吼着朝沈归荑冲去,在快要靠近她时,被她手中利剑砍伤,但这次他们的伤口却没有愈合。
白圣茭眼眸微凝,她调出探灵阵。果然,如她所料,在这片空间中,木之力几乎使不出来。再加上眼前黑衣少女挥动剑峰带来的空间裂痕,几乎让白圣茭确定,这是黑铁。
“你是谁?”白圣茭沉声道。
黑铁一分为三,机心阁一块,剑窟一块,还有一块在随靖秋手中,眼前这黑衣少女的这块从何而来?
沈归荑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们白家的秘密才重要。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呀,你们竟在妖化术师。”
她的语气带着笑意,充斥着淡淡的讥讽。
“喔,忘了,你们白家本就一直干这勾当。尤其是你们尊者,区区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玩意,靠着强占旁人识府才修炼到了今天。”沈归荑道。
此话一出,立马激怒了白圣茭。
“找死。”
这人竟知晓如此秘密,必不能留。她毫无保留地释放了重山法阵的灵压,四周的灵压已达到了极致,四周的石壁上的玉石灯都被压地变形。
与此同时,沈归荑绕到了白圣茭的身后,她自梯上一跃而下,借助自身重力和重山法阵砍向白圣茭。
白圣茭早有准备,她知晓自己的五感会被蒙蔽,早在一开始便布下了灵线阵法。此刻黑衣少女分明是自她面前冲来,但她的灵线阵法却提醒着身后有动静。
白圣茭将早已准备好的杀阵阵眼调出,对着身后的动静攻了过去。
空中传来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然而白圣茭预料中的身影下坠却并没有发生,数块泛着荧光的踏石突然出现,那道身影凭借着突然出现的脱兔,爆发出迅猛的冲劲。
沈归荑面无表情地顶着一身不断裂开的骨头闪现到了白圣茭身后。
白圣茭只需一抬手便可再次凝结出一道超强杀阵,只是她刚抬手,手骨就被突如其来的灵场压折。
她平淡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防御阵也在这一瞬间被那柄剑划破,紧接着,锐利的疼痛自手腕传来。黑铁削破了白圣茭的防御阵,连带着她的右手也一同削了去。
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白圣茭脚下阵法凝结,在黑铁划破她脖子前及时将自己传送开。
“你会灵术?”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她的面色变得狠厉起来,白圣茭无暇顾忌流血的断臂,眸子中充斥着忌惮与不可思议。
她从未见过有哪位术师会两种术法。她甚至不相信地再次探灵了周围,确定没有其他术师在场。
沈归荑活动着几乎要被压断的脖子,她十分不喜这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她道:“是啊,所以你该更警惕一点。”
她都能释放灵场了,灵分身当然也会。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自白圣茭背后而出,包含灵气的拳头砸向她的防御阵,使得她的防御阵再次出现裂痕。
白圣茭再次凝结传送阵,只是她刚一落地,沈归荑便提剑追了上来。
眼前少女的剑法不算精湛,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她又快力道又大,丝毫不顾重山法阵对身体的伤害,强行用脱兔提升速度,就算骨头碎裂也要攻过来。
白圣茭双眉皱起,面色沉下来,很久没有人能将她逼至如此地步了。何况这是在秘塔中,她一定得杀了这双术人。
与此同时,沈归荑也在心中下定决心要杀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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