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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行踪
看来,当初红莲带着蝶叶舞和磐石围杀龙挚泉和他手下傀儡时,让这个叫“凤凰”的原初傀儡溜了——他们误以为被摧毁的序列傀儡就是它本身。
低级傀儡只具备基础思维,可不知为何,这个“凤凰”竟拥有足以骗过蝶叶舞的灵智,而寒荒庐主现身翡翠城的消息传开了,把为主报仇的傀儡引来,而她这个倒霉催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靶子,差点丢了性命。
苏静总结道:“所以,又是一个想杀我的人啊。”
她语气平静得近乎悠闲,那个“啊”字带着点田园晨话般的闲适,仿佛在说明天早上想吃个煎蛋。这模样让三个高级傀儡同时投来难以言喻的目光,刚刚绷紧的气氛顿时泄了气。
“主人,您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玉君子无奈地笑了笑,杀意消散。
她能有什么可说的?她和那个“凤凰”又没半点交情。
不过,反正听故事也听得精神了,苏静坐直身子,慢条斯理地开口:“它在短短一天内就能策划出从刺杀到撤离的完整路线,还能在我行踪如此隐秘的情况下准确找上门,说明要么它本就住在翡翠城,要么在城里有非常高级的情报渠道。如果是后者,那他一定持有某个城邦的印信,让他短时间内来到翡翠城。总之,在所有不确定的信息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确实想杀我。”
她看向玉君子,表示别的话也说完了。
玉君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听到一声轻笑,几人转头,发现是蝶叶舞。
她周身肌肤已恢复雪白柔软,长发柔顺地垂在背后,那股刺骨的杀意收敛成暗藏的锋芒。
她抬眼时眼尾微弯,笑意缱绻艳丽,低声说:“主人明明刚经历生死之危,倒意外地镇静呢。你不恨凤凰?”
苏静偏了偏头,半干的发丝滑落肩头,语气轻松:“只要它最后会死。至于怎么死,你们决定,我没意见。”
这一刻,三个高级傀儡才看清她深黑眸子里跳动着的那簇火光。那火焰被牢牢压在眼底,不细看极易忽略,可一旦察觉,便仿佛自己被灼伤、被点燃。
他们骤然明白——她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将怒意压在了平静之下。
“告诉桃夭,明早我见到她时,希望听到些新消息。”苏静侧头看向磐石,唇角微扬。
那笑容里带着某种不容违逆的意味,磐石不由沉默地点头。
苏静又露出一丝奇异的、带着料峭寒意的微笑,轻声道:“虽然本来也没指望明天的晚宴会有多愉快……但现在看来,麻烦比预想的还要多。”
玉君子是他们中最能跟上苏静思路的,接话道:“‘寒荒庐主现身翡翠城’这事,我们瞒的很彻底,就算是在翡翠城,也只可能是西蒙猜到。按理说,最该怀疑的是西蒙借凤凰之手行刺,但既然没有第二次追击,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所以……”
“只可能是与西蒙关系极近、却不愿见寒荒庐与翡翠城走得太近的人,暗中透露消息,引来了凤凰。”磐石沉声接上,“这也侧面说明,西蒙明天极有可能提出合作意向,而合作与否,将影响整个寒荒庐的命运。”
“你们有没有想过,凤凰现在可能就在翡翠城内为西蒙效力,只是得知消息后私自报仇?”蝶叶舞漂亮的手指卷着一缕长发。
苏静双手交握,闭目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会。”
蝶叶舞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苏静分析道:“如果那个傀儡——‘凤凰’是吧——它认为红莲还活着,那它会住在哪里?翡翠城吗?”
她轻轻抛出了问题,而蝶叶舞含笑道:“不——是寒荒庐。”
又在考我。苏静心里想着,嘴上接着道:“那如果它认定主人已经死了呢?一个失去主人、也没了仇敌,却拥有一定智慧和忠诚的傀儡,会怎么做?”
蝶叶舞偏了偏头,笑意浅浅:“是我的话,大概会自我了断吧。”
苏静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一时不知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是该看作她对红莲的忠诚仅止于此,还是该理解为……她对红莲的生死有着绝对的把握?
苏静继续道:“至少它可以在樱桃石能量耗尽时选择不更换能源——可它既没回寒荒庐,也没有自毁。那还剩下什么可能?”
“主人的命令。”磐石接话的语气斩钉截铁。苏静看向他,见他神情冷峻而笃定,“只有主人留下的命令,能让它独自留在这个没有主人的世界里。”
苏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同时在心里对照着自己对傀儡的认知,默默记下这一点。
“那么,我的推断是:它通过某种途径确认红莲已死,但因为龙挚泉生前下达的某个指令,选择了继续活下去。于是它留在别处,直到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她顿了顿,又说,“这样的话,它应该不是住在翡翠城或附近,否则早该听说寒荒庐主’重出江湖’的传闻。”
“就算它知道,也去不了寒荒庐。”玉君子敏锐地指出她话里的漏洞,“寒荒庐的传送阵核心封在蓝玉镇的库房里,它也许一直在等着你来到翡翠城的时机。”
苏静不太确定地问:“不能先传送到邻近城邦,再走海路过去吗……?”
“太久了。”磐石摇头,“从最近的传送点到寒荒庐,即便走海路也要大半个月。”
玉君子也苦笑道:“若非如此,寒荒庐又怎么会被称为流放之地?”
苏静接受了他们的反驳,细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额角,又思索片刻:“但我还是认为,它得知消息后立刻想办法赶往寒荒庐的可能性,比它在翡翠城守株待兔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它居住的地方既不在寒荒庐,也不在翡翠城,所在的环境对寒荒庐的消息也不够灵通。这次它来杀我,是受了翡翠城内某个人的挑唆。那个人离西蒙很近,很可能是城中的核心人物之一,并且——他对西蒙与我接触这件事,或者说,对翡翠城想要争取战斗傀儡的意图,持反对态度。”
“那么关键问题就有两个,”她话音落下,玉君子紧接着接上思路,悠然说道,“第一,那个人是谁——这点可以从他的目的反推;第二,’凤凰’之前藏身何处’。知道了这两点,我们就能倒推出整个关系链,甚至追溯到它确认红莲生死的方式,以及他当年离开寒荒庐的途径。”
就像剪刀顺着裁缝的心意裁出心怡的形状,苏静尚未完善的思路迅速被她的高级傀儡们理解、修剪、补充。
他们递上来的每一句话,都自然地引领她到正确的道路上。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却令人愉悦——苏静喜欢聆听思绪在屋子里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
“关于第一点,那个人的身份有几种可能。”苏静靠着说话梳理自己翻涌的念头。太多可能性堆在眼前,她需要将它们倾倒出来,找出唯一那条通往真相的路径。
“第一,他可能与冬青坡、雪地联邦或夕阳山的残党关系密切,希望我早点倒台,好扶植自己的势力。”
“这样的人很难爬到西蒙身边的核心位置。”磐石沉声道。
苏静点了点头,接着道,“第二,对方就是翡翠城的人,而且手上有自己的傀儡生意,想把战斗傀儡彻底挤出市场——这个动机非常充分。”
“换作是我,我会把战斗傀儡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毁掉。”蝶叶舞沉吟着说。她思维灵活,总擅长从不同角度切入。
“西蒙是个强势的城主,虽然年轻,但已经通过一连串内外手段,压住了所有对他有威胁的顺位继承人。”磐石客观地分析,“那人或许不是不想,而是清楚自己很难抢在西蒙前面得手。既然如此,不如毁掉。”
“也许。”苏静并不急于下结论,只是平静地继续,“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对方既不属于寒荒庐,也不来自翡翠城,而是翡翠城的盟友。出于某些原因,他们不愿看到翡翠城接纳战斗傀儡。”
“为什么一定是盟友,而不是其他势力通过间谍得到消息?”蝶叶舞敏锐地追问。
“如果是那样,这次刺杀不会只有这点动静。”苏静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要出手,但不能让西蒙发现,所以没有准备后手”
“翡翠城的盟友……”玉君子意味深长地说,“通常来说,我们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城邦。”
“狂欢之地。”苏静抿了抿唇,眼神沉静,“但他们能有什么理由?”
“目前来看,这三种可能里,第二个可能性最大,其次是第三个,第一个几乎可以排除。”玉君子总结道,随后望向苏静,“缺乏更多情报的话,我们暂时只能推到这里了吧?”
苏静环视了一圈她的傀儡们,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又说:“至于第二个问题——‘凤凰’之前藏在哪儿……我想也不必多说了吧。可能性只有两个:霜星城,或者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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