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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这就是…不可见的世界？”毫不意外的，三木信阳再一次睁开了眼。
“确实也不出所料。”
周围一片虚无，看似空间极广，却又走不出方寸之地。
以及——
“哥哥！”
“拓也。”
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木信阳接住一时激动、直接扑到他怀里的黑发少年，难得没有浑身僵硬，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炸起的短发。
大概是刚睡醒就没有好好打理的缘故，手下的触感只是随意揉了两下就形成的蓬松混乱。
与他相似的黑眸还带着点肉眼可见的困倦，估计是听到闹铃的时候打了个哈欠就挣扎爬起，只是在面临父母告诫离去时，染上了些惯性的不耐和突变发生的惊惧。
身上穿着的还是他阔别已久、稍有改动的青山中学制服。
光论型号来说，也确实是与他不相上下，算得上一般高了。
而原先只从通话中有所描绘，还有些稚嫩的轮廓，似乎也早已随着一段时日的变化出现了棱角…
看着倒确实是有些符合不良少年的模样。
三木信阳垂下眼心里有些感慨。
但下一秒怀里的黑发少年就开了口，证明他的本质还是一如从前:
“哥这件事真的好奇怪好吓人啊我那天明明是被老头子他们送去学校的结果一转头老头子他们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到了这里而且这里一片雾蒙蒙的总感觉像做梦一样我都睡了好几觉了不过我有看到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不愧是我哥balabala…”
完全就像个被憋坏的小孩子，整段话几乎没有换过气，充分体现了自己作为少年人优越的肺活量。
“拓也，不要这么称呼父亲。”被少年这一通操作折腾的没有脾气的三木信阳有些无奈，“你阵平哥只是习惯了这个口癖，而且年纪大了屡教不改怎么纠正都纠正不了，但是…”
“但是我不一样是吧。”黑发少年一通抢白，眼里藏着点不服气，“可是哥你不也只是父亲父亲的叫吗？我听研二哥他们都只喊爸和老爸的。”
“我只是尊重父亲。”三木信阳眼里没了点笑，语气却是温和得不同寻常，“拓也不觉得这么喊，会让父亲有种很高大可靠的感觉吗？”
“我不觉得。”完全习惯了这种温和的三木拓也别扭的把头埋进了三木信阳的怀里，语气有些发闷，“我只知道其他人听到你喊老头子父亲的时候，眼神总是很奇怪。”
“那是羡慕。”三木信阳倒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任他埋着，“因为他们的孩子没有那么尊敬他，而我非常的尊敬父亲。”
只是莫名的失了亲近。
但三木信阳永远会听从父亲的话。
黑发警官想着这些，眼底幽深却又转瞬变得干净。
“可是我觉得哥这样更像是讨厌…”三木拓也埋在三木信阳的怀了没有看到，却也是凭着直觉道:“老头子说是什么什么都随你，还有老妈她也是。可是实际上却心里有条线，怎么样是好的怎么样是坏的一清二楚，一旦哥你不符合就会觉得是旁人带坏了你，要不就是还能不亏心的说你不努力…”
“拓也。”三木信阳听到这里轻声喊了下他的名字。
三木拓也当即乖乖闭了嘴。
“你要知道，父亲和母亲确实是为了我好。”三木信阳摸了摸眼里还是不服气的少年的头，“这是他们出于爱意的表现。”
“可他们每天都要问一遍你在学校表现的怎样。”
“那是因为他们关心我的学业、友人和生活。”
“那他们一定要你上个好学校，最好是东大呢?”
“因为生活逃不开社交网，东大作为知名学府在这一方面无出其右——父亲母亲想要让我变得更优秀，也更能在这个社会立足。”
“那一定要让你去学金融相关算什么事，明明哥你最喜欢的是文学。”
“那是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七味，终究离不开铜臭。”
黑发少年打抱不平像是终于难以忍受，而黑发青年一字一句耐心解释，仿佛没有什么是他所无法回答的。
直到黑发少年有些犹豫、愧疚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他们一定要让你去搜查一科，明知道你和阵平哥研二哥关系好，也一定要、一定要让你来找我呢？”
“拓也。”黑发青年沉默良久，终究是在一片寂静中回答道:“因为这正是他们的爱:束缚，隐瞒，强求，以及自我。”
“而我也正是因为爱你还有他们才出现在这里的。”
“——我和父亲他们从来没有什么差别。”
他伸手轻拍了拍黑发少年有些单薄的脊背，迎着那双黑眸里不可置信的眼神，只是将他打晕了过去。
*
“我还以为你会和拓也君说说你的计划。”
三木信阳将身上的制服脱下垫在一块合适的虚空中，接着小心翼翼地准备把怀中的黑发少年平放在上面时，虚空中传来了这么一道声音。
但他顿了一顿，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黑发少年的姿势，又拂开他眼前的碎发，才站起身道:
“我也以为你会这么沉默到最后，先生。”
“好吧，是我的错。”那个声音飞快的认错，堪称知错就改的典范，“我只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吓到你。”
“听起来你确实是只有三岁。”三木信阳语气平淡。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应该还不满周岁。”那个存在义正言辞，“你知道的，从我诞生出意志，到带你回到过去，再到现在，实际上来说应该还不满一年。”
“只是按照你的学习能力，你平时看起来更像是个国中生。”三木信阳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机，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信号，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道:“比拓也要稳重些。”
他指了指躺在一旁的三木拓也，却又话风一转:“但情商不足。”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继承了你的情商呢?”那个存在毫无被嘲讽的感觉，只是真诚发问。
“因为我的情商是审时度势。”
三木信阳透过那片虚空试图找到之前黑发少年能看到外界的地方，然后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面类似于单向玻璃镜的介质。
他看着半长发警官因为自己‘死亡’的消息而慢了一拍被击中了左肩，忍不住攥紧了拳。
“我以为你会回答谨言慎行。”那个存在仍是喋喋不休，仿佛没看出三木信阳的心绪，“毕竟你一向习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而且平日里基本不与他人做交流，完成任务时也很谨慎认真，基本不留破绽…”
而此刻单向镜上半长发警官的右肩也被击伤，漫天的血几乎要从那两个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三木信阳的双眼。
“闭嘴！”
三木信阳终于忍不住失控了些许。
“什么?”那个存在有些惊讶。
“麻烦您先暂时闭嘴。”三木信阳的双眼不自觉地开始变暗，语气也克制地有些生硬，“抱歉，让我看完。”
“好吧。”那个存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大概有些讨人嫌，选择先当一段时间哑巴。
而这会儿画面上的情况已经进展到半长发警官与那位樱井平太对枪，许久不见的失踪同期从身后突现，击毙了樱井平太，把半长发警官带到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里坐着两个人，正是在之前收到他的消息开始行动的黑田兵卫，以及鬼冢教官的同期、和泉彦二的公安前辈藤野正三。
三木信阳多少松了口气，意识到规则虽然延迟了一段时间却也认可了以‘三木信阳’的死亡来代替‘萩原研二’。
只是对方还是要走了一些‘代价’。
“…可以明确的是，如果病人再来晚几分钟，或许患部会无法避免的形成一些严重后遗症…这有可能对他后续的工作造成些许困扰。”
规则会想方设法地把萩原研二调到搜查一科。
三木信阳面无表情地看着画面中毫无异常、阐述着病理并表达了一番不赞同，却转头就在咖啡店中变成了那个所谓的莫里亚蒂、P.C.M的医生，以及那个失去催眠效果后就褪去专业性，直接解除医生的伪装回到某个安全屋的和泉彦二。
终于在画面变回其他人时移开了视线。
“所以，你现在看完了吗？”大概是之前被凶到了，那个存在——世界意识此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朋友?”他试探着用了这个词。
“嗯。”三木信阳难得单手插/入发顶捋开了碎发，“看完了。”
然后垂下眸似乎只是在自语:“大部分在计划之中。”
“研二的这个节点被调换成功，那位老鼠先生也因此发疯，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直接和那位组织卧底、‘警方高层’狗咬狗，顺便和泥惨会直接决裂。”
“原本的激励作用起的不错，给了景光和零活动的机会，也让他们能更早适应；阵平的反应没有超出预计，有研二在他不会轻易失控做出什么过头的事。”
“机动队那边我给前辈带了很多好苗子，即便研二和阵平都被调走了也能弥补少了一个我的分量，更何况他们应该会回去帮忙；班长这段时间的任务我已经帮他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也有空能多陪陪嫂子。”
“至于黑田前辈那里，他和零组外带总务处那边算是双赢，虽然和泉前辈被暂时控制，但这原本就在预料之中，没让他泄露太多情况。”
“而拓也正在这里，我来的没错，还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他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道:“也即是——‘三木信阳’已死，但‘三木拓也’还活着。”
黑发青年把这话说得像是个既定的事实，也确实让他变成了事实。
“呃…朋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世界意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犹豫和莫名的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把这孩子逼得这么紧，或是该更有用些，而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只是陪他聊天?
“说吧，我在听。”但三木信阳此刻只是面无表情，配上他的样子活像个冷冰冰的假人。
“嗯…”饶是世界意识知道自己所选中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这会儿头皮也有点发麻，“那个，你知道…从普世意义上来讲，你的这种做法，被称作发疯吗？”
“天才病?个别孤僻症失语症患者?”黑发青年似乎漫不经心地提出了几种可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世界意识连忙否认，他怎么会是觉得这孩子有缺陷，他分明再完美不过，又善良又自律…（此处省略三百字）
“我是说，你不觉得你太累了吗？”他换了个更贴切的说法。
“累?”黑发青年慢条斯理的在手机上一条条的编辑好简讯，只是并未发送，“我以为你知道的，先生，我并没有价值。”
“价值?”世界意识有些疑惑。
“举个例子。”黑发青年似乎来了兴致，用手打了个响指，“组织是张盘根错节的网，组织的那些成员都是同一巢穴培养出的蜘蛛，还有外来的对手安插进的卧底。”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知道在原先的描写中，似乎人员不多的组织，实际上只出没了冰山一角，而红方，也就是类似于公安、FBI、CIA、MI6也相同。”
大概是抽到了他熟识的内容，世界意识的回答有些兴奋。
“没错，正是如此。”黑发青年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那这和价值有什么关系呢？”而世界意识虽然因为答对了有些开心，却还是疑惑。
“你还不明白吗，先生?”黑发青年低声笑着直至便得越来越大，开始大笑，“对于组织来说，价值就是猎物，而那同一巢穴所出的蜘蛛或许会贪图果腹，却永远不会忘了自己是个蜘蛛，他只会拼死抓住那张网。”
“但那些对手安插进组织的卧底，却永远不可能坦然地变成真正的蜘蛛，永远会在某个时间有所保留露出破绽——”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网，有自己拼死也想要回去的地方，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创造出让组织满意的价值。”
“他们不得信任，除非让自己真正的变成蜘蛛。”
“因为蜘蛛只欢迎同类。”黑发青年意兴阑珊的说出这个结语，刚才的笑似乎都在一瞬间收回，“而我甚至没有抓住任何猎物。”
“所以你没有价值?”世界意识问。
“所以我没有价值。”黑发青年答。
空气陷入了一段可怕的沉默。
但是作为一个自封还算靠谱的长辈，世界意识还是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好吧，我明白你想说的了，朋友。”
“你的这些累是在为以后铺路，虽然我不明白你换了一个身份，之前的那些事还能算到你头上…”他嘀咕着说了这么一段，才有些纳闷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但是，呃，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奇怪的人设?”
“你发现了。”三木信阳有些尴尬。
“我想试着现在这里演练一下。”他下意识看了眼还没清醒的拓也，才兀自镇定的继续:“到时候加入组织后，说不定可以用着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表一下忠心。”
“……”虚空中陷入了奇怪的静谧，但所幸没过多久，又继续了回复:“嗯，就是说，你不觉得这有些像那位老鼠先生吗？”
按理说三木信阳应该很惊慌，但他此刻意外的淡定，“没错，我是借用了一点老鼠先生的口癖。”
“毕竟一看就是明晃晃的斯文败类和坏蛋嘛，不用白不用，而且到时候说不定能起到些意外的效果。”
明白那个效果可能具体是激怒被借鉴的老鼠，或是激怒某些倒霉蛋组织同僚的世界意识陷入了沉默。
“当然，我实际上是没打算走这个人设的。”而三木信阳只当自己没有察觉，继续解说，“因为我会和那位莫里亚蒂成为真正的对手。”
“福尔摩斯?”世界意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
“他不是一直想要被福尔摩斯光明正大的打败吗？”三木信阳眼神嘲讽。
“…或许他原本并不是这个意思。”有点逻辑系统死机的世界意识试图垂死挣扎。
“我这么觉得就好了。”三木信阳神情冷淡，倒颇有些高傲的咨询侦探的模样了。
“好吧。”世界意识迅速妥协，反正他和那只老鼠也没多少关系（★☆:嫌弃撇清）。
“你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呢？”他还挺好奇三木信阳接下来打算怎么出去的。
毕竟这里也不归他管，只是规则、剧情、还有世界意识，合伙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
“我并不打算怎么做。”但咨询侦探只是气定神闲，一下按灭一下点亮眼前的手机屏幕，面上满是漫不经心。
世界意识就这么注视他，看着他背对着那面酷似单面镜的透明介质，放纵自己倒了下去。
“或者说，你应该问和泉彻也打算怎么做。”
然后在彻底脱离这片空间时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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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淦！MMP！MMP！你知道吗？三木信阳！
miki:你白给怪我咯?（摊手）
剧情: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锅我不背。
世界意识（★☆）: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一箭穿心吗？（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消消气消消气，反正下章就换片场了（突然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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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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