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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赌约
夜色已深，乔盼无月。
裴江接了一杯热水，百叶窗外的景色幽静。在确认过简兮已经步入熟睡状态后，他插上芯片，打开房间那台许久未动的笔记本电脑。
原本伴随着巨大噪音的电脑即刻安静下来。他打开鼠标，转换域网位置，很快连接到某个定位在新西兰的地址。
带上耳机，裴江对这家伙的把戏不屑一顾，“建议下次定位到芬兰。”
“得，别打击我了。我有这反追踪意识已经很不错了。”电话里的男人换了个姿势躺着——他正在审核靖安大学这次阴差阳错，一不小心考察到H市名列前一百真实成绩的学生名单。
“上次没办事却拿了钱，作为公平交易，这次你该办事不拿钱了吧。”
？？
男人喝咖啡的手一颤，没想到鼎鼎有名的裴家二少爷也会跟他计较几个小钱，“大哥，你这真就逻辑鬼才。”
裴江淡笑，“跟你学的。”
那边没了话说，只能牵出各种理由，“我这几天批卷子批的眼酸，实在没空。要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一定帮忙。”
裴江没说话，直接发了张链接过去，跳到男人面前，则是一张喜闻乐见的画面——收账红包。
男人嘿嘿一笑，“不是吧，现在骗老爷爷老太太都不好使的把戏，你留着应付我？”
“别废话，你点一下。”
以防裴某人心血来潮突然嘉奖一份手机报废病毒，男人还是保存了自己的备份数据，然后开始小心试探。
点开，后台显示到账一元。
男人无语。
“你打发叫花子呢？”
裴江喝了口热水，“破解一下，里面有信息给你。还有，你应该已经拥有靖安的招生名单了吧。”
按照进度来说，他们今天已经批完试卷，并且开始对合格的学生制定指标。
“差不多，我手上有接近前五十的人员名单。”
“没猜错的话，招收的女生数量应该比男生数量多出三分之一以上。”
男人看着手中这张表格，裴江说的没错，这是靖安转变计划的信号，“看得出来，他们的计划很快就会大规模执行了。”
裴江盯着桌面上另一份人员档案，注意力从“喻双双”回到电话上来，“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简兮的人。”
“简兮？这名字好像在哪见过。”男人猛然从沙发上起身，从堆满废纸的茶几上找出一张成绩单。
“曲筱的女儿简兮?啧，你不会真把那疯女人说的当真了吧?”男人一边揶揄，一边从桌面上抽出简兮的资料，“有排名，第三。”
第三。
裴江低眉，直接略过他的揶揄，“有办法把这个名字消掉吗？”
“啧啧。”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可置信，“人招你惹你了，怎么连学也不给人上了?”
“她被发现了。”
对面一下沉默了。
“这么说，那项实验已经重启了?”
裴江点头，“没错。”
“虽然这个消息很有趣。但可惜，我这没权限更改人员名单，唯一的办法只有她自己放弃机会。”
她自己……
她不会。
“这是她希望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简付盛希望的结果。”
电话里的男人静默两秒。
“哎，难怪呢，我一直想不通你这变脸的把戏玩的好好的，最近怎么又突然有了动作，结果竟然是这样。”他像是诧异，随后又如释怀一般，“你当年给自己定了多久的时间来着？”
裴江没想到他会突然扯这些，但还是答了，“五年。”
“啧啧，五年啊，这马上就到了。”
裴江一向擅长，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是虚假的身份，虚假的家庭，甚至虚假的人格，他都能坦然又沉浸的体验那些根本不属于他的人生。
除了他自己，他可以完美的活成任何人。
男人想起一些往事，又迅速放弃了回忆，“然后呢，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空气中沉默好一会。
“看看我还能做些什么，活着不行，那就死的有意义一点。”
“哦?裴大少爷以为什么事才是有意义的?”
裴江不再理会他说的，直接转了个话题，“简付盛的事，我需要你帮我去调查一下。”
说起这个，男人的语气又一下变得沉重起来，“他今天被人逮到机会陷害，可不是我的失职。那个情况下诡异的事情太多，几乎没人能分清楚情况。”
裴江没时间听他自责还是狡辩，“别管那些，你费赫引以为傲的远程监控里都出现了些什么东西？”
被叫做费赫的男人心中一颤，知道这人擅长在各种情况下埋汰自己，无奈到，“他拍戏那地人多眼杂，实在看不出个什么玩意。不过，在他出意外的那段时间内，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裴江抚着额头，他反复查看着事故场景，以及出现喻双双高跟鞋上的泥土。
想到一半，他突然放弃。
“算了，就这样吧，有消息及时传给我。”
“诶诶，等一下。”费赫拿起旁边的电脑，“你多久没用这个身份地址访问过了，怎么今天又用起来了？”
要不是他还勉强有点印象，说不定刚刚就点了禁止访问，把他拦截在外了。
“没什么，想起来了而已。”当年调查的大部分数据都在这台电脑里，如果要同步进度，这台电脑必不可少。
“嘿，还记得我们当年打过的赌吗？”费赫轻松一笑，他刷一声拉过自家客厅的窗户，沉静的月色镶嵌过少许星光，显得沉重而压抑。
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什么?我不记得了。”
“得了吧，少在这给我装。”费赫一脚蹬上前面的桌子，翘着腿，“裴大少爷可说过，要是等你玩够了，就会使使劲，剿灭那个集团的。”
裴江一脸吃惊，“我真这么说过?”
费赫听到这直接喷火，“你他妈就接着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裴江懒得理他，“在这之前有一个事实上的前提。”
“什么?”
“我得能活着。”
他这无时无刻的flag又来了，费赫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喜欢强调自己快死了的怪人，“得了吧，要死你早死了，阎王爷不收你，你想去也没办法。”
“希望如此吧。简兮这个人，要是去了靖安，你帮忙看着点，别让她死的太早。”
费赫嘴角上扬，搞半天，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吧，“那个，我国女生结婚年龄是得二十，你这再捱两年确实有点困难，不如等人家成年了就把真相告诉别人吧。这都最后一点时间了，不享受享受做人的快乐?”
沉默是金，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费赫隔着电话都感受到了裴江那边的冷气。
“费赫。”
“额……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
“放心吧小子，我已经给你买了意外险，万一哪天意外身亡，就安心的去吧。”
费赫:……他妈的，大意了。
*
房间旁边，简兮也并未入睡。
刚刚打电话确认完何璐已经安全到家，并且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什么异常。简兮叹口气，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简付盛今天遇见的意外上。
还有那个叫做喻双双的陌生女子。
她原本并不放心将哥哥交给别人，但当时在医院内，裴江曾经给过她信号。除了那句不知道是玩笑还是事实的“嫂子”，他还在路上说了句——放心吧，喻双双是目前唯一能保护简付盛的人。
简兮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在网上搜索，根本没有喻双双相关词条，关于那张脸，她也确信从来没见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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