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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兴许是昨日饮了酒,太后今日精神有些不振,潦草说了几句话就遣大伙散了。
何浅浅与胡皇后一道走,到了坤宁宫与乾清宫连接的小道前,两人分道扬镳,何浅浅本来已经走到了乾清宫的门口,突然想起朱瞻基在里面,胸口立刻气不顺,硬生生的刹住车,一扭身去了御花园。
如意抱着朱祁镇,看看近在咫尺的大门,又看看越走越远的何浅浅,踌躇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何浅浅低着头在前面走,如意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前面忽然冒出了一堵肉墙,厚实粗壮,上方有两块巨大的不明凸起物,裹在金光灿烂的绸子里面。
这不明凸起物着实壮观,何浅浅停住脚仔细打量,再往上看,是吴贤妃盛妆的脸,脑袋两边堆了头发,遮盖膨胀了一圈的脸庞。昨天隔得太远,又是坐着,这次才看清楚,吴贤妃生完孩子,整个人好像被充足了气,肉皮都绷得发亮,体型横向发展,直接从火腿肠升级成午餐肉。在她面前,何浅浅顿觉自己的渺小。
午餐肉叉着腰,把狭窄的通道塞得满满的。
生孩子会胖,可是胖成这样也真不容易。朱瞻基的爱好确实与众不同,颇有唐风。
“麻烦让一让。”
何浅浅很有礼貌地说。
“你一介小小宫婢,见了本宫还不行礼?”午餐肉今日中气十足,看样子是要找茬。
两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的嚣张必然与昨晚的留宿脱不了干系。
“我的位分并不在你之下,贤妃何必咄咄逼人。”何浅浅平静道。
“只要你一日不受封,你就一日得跟我行礼。”吴贤妃的气快要喷到她脸上来。“别仗着皇上宠你三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何浅浅眼前是一张肉饼脸的巨大特写,长胖了的吴贤妃让她想起关于某位“S”型创始人的传说,“贤妃娘娘这么大阵仗,不会只是要我行个礼这么简单吧?”
吴贤妃拿眼皮子夹了她一夹,“本宫是在教你规矩,不要以为凭着那个瘦猴似的小子,就能乌鸦变凤凰。你只是一个宫婢,你是卑微的贱民,你的儿子也是,早出生几天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何浅浅是听懂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告诉她,别妄想跟朱祁钰抢皇位。女人撒起泼来,无论是村妇还是贵妇,都是一样的。
“我身份卑微,这么重大的问题,贤妃还是去跟皇上商量的好。”何浅浅叹口气。皇帝是谁,历史书上早就写好了,不过皇帝轮流做,两个小子都有份。日后抢的更精彩,不需要你提前来铺路。
“你……”吴贤妃口没横飞的刚喷了一半,被这句话噎了回去,脸涨得通红,满身肥肉乱颤,终于想出一个罪名,“你敢顶嘴,本宫今日就教训教训你。来人……”
两个太监从吴贤妃身后钻出来,一左一右按住何浅浅。
“你们要干嘛?”何浅浅问了一句小绵羊的标准台词。
“干嘛?本宫亲自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吴贤妃狞笑着走过来,“你一辈子也别想受封。”
这话说得蹊跷,何浅浅正琢磨,吴贤妃香蕉似的巴掌已经张开,朝她脸上扇下来。何浅浅闭上眼,等着那一击。远处有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后宫里能算做男人的也就那么一个人。所以没有任何想象的空间。
吴贤妃脸上的肉颤了颤,手在半空急转弯,改为整理头发,脸上硬挤出个笑来,“嫔妾参见皇上。”
两个小太监捉着何浅浅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正在进退两难间,黄公公赶上来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刮子,“两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竟敢冒犯恬妃娘娘,还不松手。”
两个小太监一人抱了半边脸退到旁边,何浅浅低着头,一双黑漆描金的靴子就在面前,上面的衣服绣着海水蟠龙纹。何浅浅心头突然一阵紧缩,方才那点淡定飞到九霄云外去,热腾腾的液体就要流出来,像昨夜的蜡水一样滚烫。
真是不争气。
这个男人寻花问柳招蜂引蝶之后,装出一副好人样来英雄救美么?她若是叫他看见她两眼泪汪汪的样子,更不知要自大成什么样子,以为没有他,她就活不了了。
“抬头让朕看看。”在何浅浅努力地把眼泪往回憋的时候,朱瞻基已大踏步走上前来,捏住何浅浅的下巴就要看她的脸。
“我没事。”何浅浅很有骨气地把脸一扭。
朱瞻基捉住何浅浅的肩,沉声道,“抬头,让朕看看你的脸。”
声音甚是威严,吴贤妃抖着插话,“皇上,这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朕自会分辨,不用多言。”朱瞻基按住不听话的何浅浅,强行抬起她的下巴
何浅浅躲不过去,只好闭着眼睛抬头,孰料这一闭眼,那点没吸收完的泪珠子就顺着腮帮子滚下来,在外人眼中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痛么?”朱瞻基看着何浅浅的泪珠子放柔了语气。
“不干你事!”何浅浅本来是要瞪她,一睁眼,好容易包住的泪水开了闸似的又往外流。何浅浅从没发觉自己的泪腺原来这么发达。苍天在上,她要的可不是装可怜,她是要据理力争来着。
不过朱瞻基不这么想,吴贤妃也不这么想。
吴贤妃恨得差点把牙齿咬碎,“皇上,她是装的,嫔妾根本没有……”
“闭嘴。”朱瞻基冷冷回身,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贤妃可是太闲了?朕记得管教嫔妃是皇后的事,几时轮到贤妃发话?贤妃可是当太后和皇后都不在了?”
“皇上……”朱瞻基从未说过这么重的话,吴贤妃脸色一变,低下头来,“宁儿错了,请皇上看在钰儿的份上,饶恕嫔妾。”
“传朕口谕,贤妃行为不端,罚闭门思过一月,任何人不得探访。”朱瞻基不看她,打横抱起何浅浅,何浅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事件已经盖棺定论。
吴贤妃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朱瞻基抱着何浅浅走远,隔了很久,何浅浅还能感受到她眼中怨毒的目光,那恨意如寒冬刺骨的雪水,一丝丝渗进心底,让何浅浅有些发寒。
这也许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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