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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总之，谈话的情况大致如此。
三木信阳并未与黑田兵卫达成一致。
而没过多久，他又迎来了另一个案件:
【房屋购买案。
“所以说最近的东京是集体都在水逆吗？”萩原研二观察了一下眼前完全停摆的电梯井，说出这话时神色却免不了凝重，“竟然连电梯都放过。”
“不过光就危险度来说，只要有谁不经意的按下一个键让电梯活动，一段时间后，这整栋楼就都会‘砰’得一下爆/炸吧。”
他口头模拟了下原先可能发生的场景，后退一步也没有托大，直接看着这个预留的空间开始思索。
“就目测来说，炸/弹的型号倒并不那么新颖。”三木信阳蹲下身，拿出小型手电对准那个条状物照了照，“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到在电梯井内固定。”
炸/弹被安装在各个楼层的承重点，也就是每到一层楼时，整个箱体固定不动与出口齐平的那个位置。
犯人安装时大概采取了什么办法，让每一层的电梯门都被强行打开，所以能够从上往下的将炸/弹固定在承重点。
不过轮到他们来说，虽然能用同样的方法，拆卸却总比安装要更为困难。
尤其是让自己半空中固定。
“或许我们可以从最上面的那几个炸/弹开始拆解。”萩原研二提出了一个想法，视线随着话望向了幽暗无光的顶端，“就和电梯上行下行的原理类似，我们在最上方临时装一个滑动装置，然后在滑动装置的下面连接一个能方便站立的平台，大概能让一个人站立。”
“也可以随时替换人员。”三木信阳垂眸思索了片刻认可了这个办法，只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在这种环境长时间工作会影响精准度。”
“我和阵平，还有研二你分别负责一部分也会快很多。”
毕竟不能确定，这些炸/弹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
像之前出现在东京塔的那些新型炸弹，如果有所改进，也未必不能做到缩小体型、牺牲部分性能安装在这里。
分别负责也能避免一些意外。
三木信阳想到这里，眼底暗了一瞬，却只是转过身安排其他人按照这个方法进行操作。
不管怎样，现在都还没有到达那个准确到具体日期的节点。
只要规则没有被钻出太大的口子，研二他都不会出事。
凭空烦恼只是多露破绽。
“平台大概要有电梯底座四分之一大小，承重力最好在二到三百千克…”黑发警官状若寻常地冷淡着一张脸，对着眼前的组员进行一些细节上的嘱咐。“…维修电梯井的工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只用大致确定那块平台是否能站立两到三个人即可。”
场面一时有些忙碌又安静。
松田阵平靠在电梯门的对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不愧是三木队长，做事就是比别人要慎重些。”等到三木信阳差不多说完的时候才语气淡淡，颇有些挑刺似的从墙边站直了身:“想必到时真的发生了意外，也只会让我们先跑，自己和这栋楼同归于…”
“小阵平！”萩原研二皱起眉拦住了后面的话，“不要这么说。”
这种话不吉利，而且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到时候他每想起一次，恐怕都不会好受。
“我说了又怎样?”可松田阵平的蓝眼里却有些晦暗，语气甚至开始有些激烈，“你看这家伙他在乎过自己吗？我看他根本就…”
“小阵平。”萩原研二再一次打断了他，“我们先上去吧。”
“之后回去再…算了。”
半长发警官揉了揉眉心，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开口，最后只是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勾着他的脖子就率先爬着楼梯往上走。
他们没有等他。
“三木队长…”还没走掉的组员看着这副场景，眼里满是担忧和谴责的望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眼，就又看着他欲言又止。
三木信阳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无外乎是瞎闹脾气，三木队长这么包容却还孤立他之类的。
“这是我的问题。”
——可这不是他们的错。
如果之前樱井次太的那件案子，他们因为不在现场、而且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可以忽略了的话。
那么之后的东京塔一案就算是稍有提示，甚至这一次的所谓协商失败、气急报复更是称得上明目张胆。
因为太刻意了。
就算按照柯学逻辑，因为情绪过激产生的案件比比皆是，这件案子也太过刻意了。
昔日房屋三选一的其中之一沦为作案现场，而负责选出目标的三个狗头侦探前来现场进行拆弹。
这种看似戏剧性、实则满是恶趣味的东西，不用去细想，只要看到就能明白到底是哪个家伙做出的挑衅。
老鼠。
无疑是自诩深谙人心、如织网般布局的所谓莫里亚蒂。
而被挑出来的目标，更是同样‘深有苦衷’，似乎完全是因为当时一同奋斗的友人背信弃义，说好的建好楼房后将一部分所有权当做报酬，结果却在这栋楼完全竣工后食言，甚至把目标给赶了出去。
但经过他的了解，这位背信弃义的友人先生完全是受到了对手的舆论袭击，这栋楼的风评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愈演愈烈、不忍直视，最后甚至于直接在中介和各大租房平台自动下架，以免对其他客户造成困扰。
当时他的三选一选项正是因为这件事被动的变成了二选一，而那个带着花园的独栋也确实不得人心，最后才顺理成章的确定了最后的居所。
所以那位友人先生的本意或许未必是想背信弃义，而是想要自己一个人渡过这场风波，不牵连到那位目标先生。
只是被莫里亚蒂选中的这位目标对象，却不曾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莫里亚蒂的‘魔法’让他不能意识到。
而且，“我没有意识到对手的麻烦正在他的本质。”
三木信阳完全忽略了这家伙的攻心为上根本就不止针对他一个人。
从樱井次太的案子，到泥惨会连同组织模仿P.C.M风格制造的回礼，再到这件仿佛映射着三木信阳的隐瞒必定会让他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产生矛盾的激情报复作案。
对方所针对的从来不止他一个。
莫里亚蒂惯会借力打力，织网布局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与他关系紧密，必要时刻能有所利用对他制造更多伤害的友人、同事，或是家人。
正如拓也，研二，阵平，还有zero…
他们都是他的目标。
只是重要度高低不一，如同国际象棋中的战车和士兵，王后和骑士。
而那只所谓的Cat（猫），那只卑劣的老鼠，一直在窥视着他们。
平等的，一刻不停的…窥视。
所以，“这是我的错。”
这确实是他的错。
“我不该忽略这一点。”
他不该也不能忽略这一点。
“可、可是！三木队长，你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啊！你根本就不需要愧疚…”但眼前还在替他打包不平的组员仍在试图安慰他。
三木信阳看着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很不赞同地看着他的组员，叹了口气，“我们也走吧。”
“如果萩原组长和松田组长已经开始了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就需要站在这栋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第七层了。”
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试图让他不要误会，只是语气略微放的温和示意他跟着自己上去。
因为…
“来的也太慢了点，别告诉我你直接就在那种情况下开始拆了…”“说不定小信阳是因为小阵平的话伤心了哦。”“少胡说八道了，我明明听到他是在…”“哦，我知道了，小阵平在偷听…”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永远不会丢下三木信阳。
“走吧。”
即便他们先走一步。
黑发警官来到楼梯口，完全是下意识的放松了些许，被卷发警官和半长发警官夹在了中间。
而之前还在不满的组员看着这副夹心饼干艰难上楼的场景，直接忘记了自己原先还想说些什么，全程的都晕晕乎乎的跟了上去。
*
天台。
客观来讲，这件案子并不算是难以处理。
只是有些危险。
“我先上了。”卷发警官叼着小型手电筒站上平台，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自信，“你们可以直接到十四楼等我。”
这栋楼总共有二十一层，三等分之后恰好每人七层，他这么说显然是半点都不怀疑自己会翻车。
“好啦好啦，超厉害的专家阵平先生。”萩原研二十分捧场的接了话，但脚下的步子却是动都没动，“怎么说也要让我们看到你英勇的身姿吧——就看这一层我们就下去。”
“行吧，看就看。”松田阵平有些嫌弃似的蹲下身抓住平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而安装好的滑动装置在这一刻启动带着整个平台向下移动。
“向下、继续、继续……停！”三木信阳看到按照说好的那样向上照射过来的细小灯光，迅速让启动装置的工人停止了移动。
“小心！”
站在电梯门口的记录组员一声惊呼。
“阵平，你…”
三木信阳瞳孔一缩，立刻打开耳麦，却听到对面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安心，只是停下来的时候这块铁板有点晃，工具箱差点掉了下去。”
“我已经抓住它了。”那声音懒洋洋的，又在下一秒变得有些兴奋，“嗯…这里有四个炸/弹，果然是每个承重点都有一个，我先开始了…待会儿再说。”
耳边在下一秒只剩下稳定的呼吸声，三木信阳压下那一瞬间产生的恐慌感，将视线转向刚才下意识凑到他身侧的萩原研二，却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比了个口型:我先下去看看小阵平。
显然是和他一样，对这位专家先生的情况不太放心。
去吧。三木信阳点了点头。
脸上倒还是一派镇定，只是注意着下方的动静，没去看几乎是紧绷着身体的萩原研二的动作。
可下一瞬他却感到头顶被揉了揉，抬眼去看时只看到那双深紫色的眼里毫无阴霾的笑意。
这次是真的走咯。
那双眼里似乎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只是意识似乎都随着这些笑意莫名恍惚了一下，轻飘飘地仿佛只想顺从着什么…
是规则！
三木信阳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尽快缓过神，摆脱了这所谓规则影响的“垂死挣扎”，才注意到刚才还在安慰自己的半长发警官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而耳麦里的松田阵平呼吸仍旧平静稳定。
没有异常。
三木信阳略微松了口气，将视线转回电梯井。
接下来一直到十四层，他都没有再让自己的注意产生过一刻的偏移，只是在耳麦那头回答“好了。”“下一个。”的时候，让在装置那边的工人继续下降钢板。
可问题在于，进行人员交接的时刻，那块钢板再一次出现了晃动:“萩…！”
“咚——！”而下方也隐约在片刻之后传来了一阵闷响。
“研二！”
三木信阳脚下一转，下意识地跑到了被打开的电梯井上方，想要透过这里看到下方的情况。
但是…不行，什么都没有，十四层的距离离这里太远，下面一片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
“三木队长！”
三木信阳打算下去，爬楼梯太慢，他要直接套上绳索往下坠。
黑发警官飞快的给自己套好吊索，然后将一端牢牢地系在栏杆打了个结，眼看就来到了电梯井上方准备跳下。
好在耳麦里及时出现了萩原研二的回复:“在哦，在哦，不要怕…”
“掉下去的只是工具箱，”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点笑意，“研二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小信阳你是打算做什么吗？我好像听到你那边传来了某个小家伙的喊声…似乎还是在喊你名字…”
那满满的疑惑和迟疑拉着三木信阳停下了往下跳的动作，只是撑在地面上重新站了起来。
“没什么，”黑发警官垂眸解开了绳索和系紧的结，话里只是镇定如常，“我刚才有些发晕晃了一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喊我的名字应该是有些担心我。”
“这样吗？”萩原研二似乎是信了，“那等下小信阳下来的时候可要过来一下了…”耳麦那头响起了拆解什么的细碎声响，人声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我这边…刚好带了一些…水果糖哦，虽然本来…是…想给花梨酱…还有百叶酱的…”
“但是是小信阳的话，完全不用犹豫。”
熟悉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却藏着满满的认真，“小信阳可是超重要的呢~”
“嗯。”三木信阳攥紧了拳，平复下刚才在极速跳动的心跳，“研二也很重要。”
“…这还真是，小信阳还真是犯规啊…”萩原研二像是愣了一下，声音通过耳麦传来莫名有些低沉，“不过果然，我还是…”
“萩你这家伙！快给我干正事！”
他似乎是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大概就在不远处的松田阵平，忽得抬高声音打断了他。
“小阵平，我…”
“研二。”三木信阳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却只是装作自己不知道，“先处理炸/弹吧。”
“我们待会儿见。”他这么说着，松开了自己攥紧的拳。
“好啊，”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有这么美妙的约定，想想就充满干劲了呢。”
“我会很快解决的。”
熟悉的声音掷地有声，但更明显的反倒是卷发警官有些不爽的回音:
“萩、原、研、二…！”
……】
至于之后，一切都顺利解决。
再往下的七层里都没有出现过在二十一层和第十四层的意外，轮到三木信阳前往交接时，也没有发生晃动，或者工具箱的掉落，甚至于在进入之前他被塞了一手糖…
但三木信阳知道，这是报复。
不仅是那位莫里亚蒂算计成功的结果，更是那该死的剧情，那一定要让萩原研二走上那个节点的规则的警告。
它在告诉他:即便没有它的存在，没有所谓的剧情辖制，萩原研二也会说出类似的话，走上类似的路，然后在不知名的一天抛下所有人离开。
而类比于此，松田阵平也自然相同。
即便他认定替代了那个节点死去的是自己，松田阵平绝不会做出面对“萩原研二死亡”这个现实一样的举动。
但是他不是松田阵平。
就像规则赋予再多的影响也改变不了一个人，剧情扔出再多的转折和节点也不能迫使一个人放弃他的信念。
萩原研二永远不可能放任无辜的人死去，不喊出那声“快跑”。
松田阵平永远不可能真的违背自己的信念选择不上那个摩天轮。
三木信阳永远无法预料，如果他的计划并不成功，而那两个炸/弹犯仍旧与原先拥有同一个结局，松田阵平会不会更加痛苦，在接连失去了两个幼驯染之后，变得更加…不自顾。
“砰——！”
“三木老弟！”
他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拼死一搏、愿赌服输。
【可以行动了，两个月后见。——和泉彻也。】
而或许…只有自私自利的家伙，才能得到侥幸的胜利。
黑发警官丢下了显示发送成功的手机，任由自己整个人坠入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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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把这个案子详写，但我觉得小信阳他受不住。（既视感太强了，我看的都要被捅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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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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