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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s3-19
贺述白跟着任局亦步亦趋的来到局长办公室,看着那曾经不知道随意进出过多少次的棕红色实木大门,恍惚之间竟然有些莫名的瑟缩,虽然贺述白一直认为任局很有可能就是隐藏在市局当中的那个内鬼,而且很多迹象也都支撑着这一点,可从本心出发,贺述白却又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虽然没有什么太具体的理由,仅仅是觉得自己从参加工作以来,除了休假之外的日子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任局,所见所闻所感,都让贺述白觉得这个脾气稍微有些暴躁的老头骨子里写的正义是多年一线刑警生涯所累积下来的,正是因为看过太多黑暗,所以才会在自己的心里存下一缕阳光,不光为了照量别人,更是为了温暖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贺岁白一直是打心底里敬重任局,不是因为任局是自己的领导,仅仅是贺述白从任局身上看到了一个一线刑警还有的样子,即使在许思衡那里贺述白能够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全部的怀疑,毕竟许思衡不是警察,自然也不会懂得这个职业所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背负,所以贺述白会跟许思衡说起这些,分析因果到都还是次要的,更多的还是为了倾诉。可此时此刻,贺述白就站在任局办公室的门外,似乎只要他踏进这件屋子,一切就都可以尘埃落定。
任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现在门口踟蹰不前的贺述白,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说道:“以前我这你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怎么还不敢进来了?”
贺述白一听任局这话立马收敛起四散的思绪,这要是放在以前,贺述白被任局这么一激,估计马上就能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了,可这一次贺述白所要面对的是自己一直以来怀疑的可能是市局内鬼的任局,所以必须打点起全部的精神。坐到任局对面的椅子上之后,贺述白也并没有急着开口,只“是一脸郑重的看着任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任局也没说什么,只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了贺述白的面前。
贺述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那个文件夹,打开之后只见文件夹里赫然是王滨和万崇海的通缉令,由省公安厅签发,正式交由平阳市局。
任局这时开口道:“怎么,没见过通缉令?”
通缉令贺述白自然是见过不少,当年在公安大学的时候相关的概念贺述白也没少背过,即便是现在贺述白也依旧能如数家珍一般的娓娓道来,通缉是刑事诉讼活动中常见的一种侦查措施,能够发动群众的力量帮助抓获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在发布通缉令时,有发布范围的限制。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23条第2款规定,各级公安机关在自己管辖的地区以内,可以直接发布通缉令,如果超出自己管辖的地区,应当报请有权决定的上级机关发布……
可眼下针对王滨和万崇海的通缉抓捕居然是由省厅签发,并且直接下发到平阳市局,若不是省厅专案组未卜先知,那唯一的可能也就只剩下平阳市局主动向省厅方面递交了相关申请,而整个平阳市局之中有权利做这件事的也只有身为一把局长的任涛一个人。那问题也就出现了,任局又是怎么知道了那晚王滨的所作所为,然后竟然直接了当的向省厅申请了专门的通缉令。
任局似乎对贺述白此时此刻的反映没有丝毫的意外,整个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贺述白,过了片刻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知道你小子这段时间一直在防着我,从那次莫名其妙的扫毒开始到昨天晚上的行动,我都清楚,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咱们市局内部不干净,这一点我老早就清楚,之所以没有什么举动那是怕打草惊蛇也是为了配合省厅专案组的行动,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真要是想把这个内鬼揪出来也没那么麻烦,结果你可到好,这一通折腾,就差把这个案子捅到公安部去了。”
贺述白一时间思绪万千,这段时间以来类似的挫败真的经历过太多了,抛却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万晓川不提,这次又栽到自己的老领导手里也不算冤枉。
吃瘪的感觉虽然让人不爽,可贺述白到底已经过了冲动行事的时候,尤其又是工作上的事情,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副支队长考察期的磨砺,贺述白说不上脱胎换骨倒也能算得上洗心革面了,这会儿思量了片刻便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颇为坦然的说道:“我说那次扫毒行动您老人家怎么死活不让我参加呢,合着原因是在这。”
任局冷哼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现在才想明白,亏得我这大半年还一直把你当做副支队长来培养,连点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还有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有自作主张的臭毛病,怎么就不能改一改。”
“是是是,领导您说得是!”贺述白连忙陪笑道,自从跟许思衡认识以来,贺述白愈发感受到了很么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贺大组长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时候更是要委曲求全,要不然就以自己对任局这个倔老头的了解,不把他哄顺了,想从他那听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怕是比登天还难。
任局身居市局一把手多年,向来吃软不吃硬,从进门开始任局就故意板着一张脸,这会儿看着贺述白满脸都写着谄媚,整个人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倔强强硬了,说到底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任局跟贺述白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领导与下级反倒更像是父子一般,而且从贺述白进到市局工作以来,任局也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从最开始的实习警员到市区派出所的民警,再到下沉至县区派出所主持日常工作,最后调回市局出任刑侦一组组长同时被列为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考察对象,可以说贺述白这一路走来都有任局的悉心栽培的影子,而贺述白心里也一样清楚,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在得知任局可能会是市局之中的内鬼之后表现的那般震惊于幻灭,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在贺述白的眼里,任局这个脾气火爆的小老头的光辉形象是永远都不容侵犯的。
贺述白看着任局的脸色稍有缓和,连忙趁热打铁凑了过去,就像是平时一本正经请示工作一般的说道:“我们局长向来明察秋毫,就我这点微末伎俩在您那肯定是不够看了,不过这都快火烧眉毛了,您老人家也就别绷着了,等这个案子彻底完事,要杀要剐,是打是骂我都由着您还不行吗?”
任局摆了摆手,能让贺述白这样素来以铁骨铮铮不畏权贵自诩的“官二代”亲口说软话的机会实在难得,任局自问有生之年也没听过几次,但贺述白刚刚有句话说得对,那就是整个案子的确快要火烧眉毛了,如若不然任局怕是也不会一上来就直接把王滨的通缉令拿出来。
其实对于王滨这个刑侦支队长的怀疑,任局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了许多年,之前只不过是从工作上的一些细节方面,王滨似乎总会有意无意的做一些看似没错但却很多余的的事情,尤其是在协助禁毒支队进行一些工作的时候尤甚,但这些也只不过是怀疑而已,任局也曾经一度将这些看做是个人做事的峰哥不同而已,毕竟作为一把手,观察的细致没有错,虽然发现了一些异样,可终归不是错误又没有违反原则,所以任局也不太好干预太多,而真正让任局对王滨沉声怀疑还是从副支队长杨全峰受伤病休开始的,那也一次刑侦支队配合禁毒支队的行动,涉及到平阳市远郊的一个隐藏很深的□□窝点,是一个地形略有些复杂的自然村落,杨全峰负责村落西面的围堵布控,但在前往布控区域的时候不小心走偏了一个岔路口,也正是因为这个失误让杨全峰所带领的小组恰好撞见了准备潜逃出村的贩毒头目,在随后爆发的枪战之中,杨全峰为了掩护手下的警员不小心左胸中弹,当场昏迷,贩毒头目也趁机逃走,随后原本是布防东面王滨近乎是第一时间支援过来,比起跟临近的几组警员都要迅速,只是王滨作为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位置有变本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但事后报备的时候却发现王滨的配枪不见了,而这些也都是可以作为正常的事故处理的,可任局却多留了个心眼,将从杨全峰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送到了省厅痕检中心做了弹道轨迹比对,结果与市局留存记录的一把配枪完全吻合,而那把配枪正是王滨上报丢失的那一把。
贺述白听到这里,不由得悚然一惊,可随即却又不解,为什么任局当时明明已经掌握了证据却没有对王斌采取任何行动呢,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省厅方面及时通报了相关内情,毕竟是涉及到平阳市内的贩毒团伙,很大程度上与省厅专案组这么多年潜心布控想要抓捕归案的万晓川有关,所以才会如此慎重的处理,而照这个理由推算下来,杨全峰这个刑侦副支队长趁势因病休养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保护,而这么多年不在刑侦支队设立新的副支队长也是为了更好的监控王滨,毕竟没了副支队长掣肘,王滨做起很多事来也方便了很多,自然也就会有更多露马脚的时候,就比如说安排贺述白负责那起市博物馆的北宋莲花温碗失窃案,这件证据链清晰完整的小案子原本只要派两个警员再由当地派出所配合行动就可以完成的案子却非要让贺述白牵头来办,如此有指向性的安排又如何能逃过任局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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