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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生子番外-14
“……小哥。”我强忍尿意，推着小哥的头，小哥不愧是特种兵一样，两眼一睁，一骨碌爬起来，可这货睡迷糊了忘了睡袋里还有我，一抬身把我从灵床上挤了下去，我一声哀嚎滚下地，睡袋裹在身上把这货也带下去，咕咚一声砸在我身上。
隔壁床的瞎子懒懒的抬起身来，暧昧的看着我们俩：“都说了让你们去开房。”
“不是的！不是的！有声音！”我语无伦次的从睡袋里挣扎出来，抖着手指着那排抽屉。
“声音？”瞎子，眯起眼睛，转向我手指的那边。小哥也静下来，房间里安静了一分钟，只听到远处有汽车开过的声音。
“没有啊，吴邪你是不是又做梦了？”瞎子问。
“不会啊……我真的有听到……”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心虚了，因为这一晚上，都看我折腾了。
可就在这时，对面的一排抽屉，争气的，啪嗒。
我们三个人的神经都立了起来，小哥二话不说从睡袋里站起来，大步走到抽屉前面，要说这姓张的可能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哪一个？”小哥背对着我们问。
“你挨个拉开看看嘛。”瞎子挠挠头，打着哈欠说。“是不是有正好放了七天的，回来看看的。”
我去，这帮人。
小哥的手握住一个抽屉的把手，刚要拉开，忽然外面传来真实的响动，推车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好，来人了！我们三个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低头收起地上的睡袋和杂物，房间另一侧有几个大的更衣柜，小哥抱起我连睡袋杂物一起塞进去，自己侧身进来也关了门，瞎子直接开窗上房。
同时，太平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一辆担架车被推进来，车上白布盖着一个人形。我从更衣柜的缝隙里看着，心说这大半夜的怎么真有加床的，胖子说过，我们住的这间是在最深的角落里，其实很少被用到，这胖子半宿手刃了多少啊，前面几个太平间都摆不下了怎的？
“……您把这位直接解剖了得了，这一天跟他忙活的。嘿，这灯怎么坏了，手电筒呢？”
几束手电筒的灯光，照出推车的几个人，其中有两身警察制服让我吃了一惊！怎么除了大夫还有警察？再细看，好像很面熟，好像是下午在ICU见过的两位，难不成这车上推的？
“大夫，请您帮忙，白布掀起来我拍个照。”
接着白布被掀开，手电筒的光线下，果然是坑爹富二代，毫无血色的面孔。
下午还是好好的，怎么下半夜就死了。
“大夫，那死亡原因怎么写？”
“哎呀……”听了警察的问话，同行的大夫叹了口气，“内脏器官大出血，吐血……详情待解剖吧。”
“查不出来是吗？”
“是啊，这不是从早上抬来就开始检查，CT，验血，验尿都做了，确实没内伤，也没毒物反应。你们看到的，是突然吐血的是吗？”
“是，夜里听到动静就开灯了，就看到他趴在床边在吐，立刻把您找来了。”
医生又叹口气:“那可能是本来就有的疾病吧，只有解剖才能知道了。这个吐血量，差不多都吐干净了。盖上吧，先冷藏里放着，明天一早解剖。”
白布盖回去的时候，掀起一角的白布漏出尸体的上身，全是红的，我在小哥怀里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接着，医生和护工挑了个抽屉打开，两个人一头一尾，把担架床抬起来送进去，抬起时晃动了一下，尸体的头晃了一下，我看到又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出来，大夫皱了皱眉头。
“都回去吧。”
“辛苦了。”
“大夫，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吧……”
几个人互相打着招呼走出去，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远远的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我想起了那扇写着阴间和阳间的阴冷的大门。
等走廊那边终于安静下来，小哥慢慢的推开柜门，把我扔出来，瞎子也从窗外跳进来，我们三个人对着一排冷藏抽屉发呆。
“先打开看看吧。”不知谁说了一句，小哥走上去先拉开了刚才富二代的那个抽屉。
要说，明明一个人，上午的时候，你看过，还活蹦乱跳的，可到了晚上，就像冷鲜肉一样躺在冰箱里，这感觉真不是个滋味。尤其还是这么个惨状，拉开抽屉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像菜市场杀鱼的篓子一样，只见富二代价格不菲的一套衣服，从上到下，全被血污染的暗红暗红的，富二代的一张脸，大概被护工简单擦过，好歹有个皮肤的本色，可是刚才晃动时嘴里溢出的瘀血，沿着嘴角淌下去流到耳边。
瞎子伸出手，指尖挑了点流出的淤血，再捻了捻，皱了皱眉头。
小哥合上这个抽屉，随手又拉开一个，里面是一个苍白的中年男人，脸上一层白霜。再拉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再一个，车祸撞掉了半张脸。
我说:“亲爱的，行了。”
那货还回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我们，还是等着吧，听哪抽屉响，再开。。。。”
“没事，我不累。”
“哥，你给我坐下。”
瞎子扑哧一声乐了，也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下，掏兜点烟，我看这货眯着眼睛吐烟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瞎子，抽烟，对孩子不好。”
瞎子猛的一愣，拿烟的手停在半空，余下的烟从半张的嘴里飘出来。
“哦。”半晌，瞎子随便的应了一声，剩下的半根烟被揉了扔回烟盒里。
我们三个就这样，盯着一排抽屉，呆坐到天亮。
天亮时，胖子打来电话:王吉那边搞定了，让我们几个过去。看着一整晚安然无恙的一墙抽屉，我们只能叹口气，说不定是夜里过路的老鼠。
“走吧。”我打开VIP病房的门，发现瞎子站在抽屉前双手合十。
“缘分。”瞎子说着，掏出兜里剩下的最后三根烟，点着了摆在地上。“保佑我戒烟成功。”
我心里暗自感叹良深，侧身把瞎子让出去，慢慢的把三缕青烟关在身后。恳请佛祖，这高级的地方，小爷我这辈子，再不想活着进来了。
但是，佛祖似乎和我不太熟。
“哟，哥几个起得够早的！”
三楼外科手术室门口，胖子穿了一身天蓝色的手术服，乐颠颠的朝我们挥舞着胖胳膊。
“卧槽，谁让见你家王吉像朝圣似的，要说你一大老爷们，也不多挣点钱。你一天游手好闲的养一身五花上脑，媳妇白连夜，夜连白。”这闷了一晚上，总算见着一能陪我溜舌头的。“吉爷呢，我先给你家户主请个安。”
“哎！”我正迈步往手术区走，胖子不知为啥，上前一步把我拦住，我抬眼疑惑的看着胖子。
“别往里走，接下来，得让咱瞎哥一人进去了。”
“这怎么说？”我愣着，不知胖子卖的什么药。
只见胖子笑笑，说:“王吉说的，瞎哥一人进去，里面都给瞎哥准备好了。”
“啊？”我问胖子，“准备好了，就是说，瞎子有救了？”
“嗯。”胖子肯定的点点头，我回头去看瞎子，喜悦的神情掩饰不住的浮现在他的脸上。“昨天的血样王吉拿去看了，昨天连夜查了不少资料。瞎哥这情况，要搁在过去，肯定没救了，因为黑鹿的胎，不是坐在身子里，而是溶在血里的，拿不出来。但现在，医学发达了，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把黑鹿从血里滤出来。”
“像血液透析吗？”我问。
胖子打了个响指，“基本就是这思路。”
“那。。。为什么要瞎子一个人？”
“因为听起来简单，其实里面的门道还不少，王吉正在里面准备呢，咱们就别去打扰她了。还有，整个过程必须是无菌的，这他妈中西医结合，我也不懂，反正瞎哥进去得先进无菌室住三天，沐浴更衣吃素静心。这门里面，这几天都把闲人清空了，都做了无菌化处理了，地上也画了阵，所以，吴邪，你和小哥进去了还得准备，我这昨天半夜，搓澡巾刮了三层皮才让王吉放进去。你们俩，至少回家洗个澡再来，跟你讲，可别让王吉给你洗，肉给你刷下来。”
这样，我转头看了看瞎子，“那，瞎子你先。”
“不过。。。”瞎子忽然开口，声音满是疑虑。
“怎么？”
“我，想问。。。”瞎子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说:“那这样，孩子，还会在吗。。。”
那一瞬间，胖子的表情有些诧异，但瞬间换了一副笑脸:“王吉说，可以哦。只要去掉了黑鹿的附身，会是个普通的孩子。”
“啊，这样啊。”站在瞎子身边的我，听到瞎子如释重负的叹息声。“那么，就拜托了。”
瞎子这样说着，走向胖子的方向，胖子帮他拉开手术区的门。
“那，你们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跟着我劳顿好几天了。”瞎子抱歉的笑笑，脸上确压抑不住喜悦之色。
“好。。。。那我和小哥先回去，胖子，这里交给你了？”胖子点点头。
“对了，我是不是得跟王吉打个招呼？”
胖子面漏难色:“还真不方便，她一身行头，出来了还得再消毒，最好你俩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晚上这边收拾妥当了再来，放你俩也进来。别早，这门关了就不好开，晚上五六点的时候再来。”
说完这些话，胖子转身也进了门，将门忙忙的合上。这时，瞎子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我说:“对了，我在里面的时候，安娜就拜托你了，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她了，让她有事找你，麻烦你了。”
在瞎子的微笑中，手术区厚重的隔离门被缓缓的关上，只留下我和小哥站在门外，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世界。
半晌，我对小哥说:“先回去吧。”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之后将发生的事情，当时的我，宁可睡在VIP病房的抽屉里，也不会选择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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