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

　　没多久屋外就传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接着就是连番尖叫，响彻整个“惜月园”，六爷急匆匆跑进来，“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环视了下书房各处，他还以为有人对瞑月不怀好意。又后一想，怎么可能。现在瞑月哪是别人能碰得了的。见瞑月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也放下心来。
　　瞑月盖上杯盖，“张碧云的叫声。”
　　“这女人怎么这么会找事啊！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当自己是公鸡啊！”
　　瞑月捏了捏后颈，动动了头，闭着眼，声音飘忽，“应该又是见鬼了吧！”
　　随后就听见，急促的下楼梯声音，撕心裂肺地呼救声：“救命救命啊！有鬼有鬼啊！谁来救救我。”远处就能听见她到处敲人房门。瞑月的书房也被重重敲了几下，瞑月的书房在走廊的尽头，想必，对她是最后希望一样，不停地敲。门被敲得咚咚直响，不一会就没了声音，瞑月留意门缝的人影晃动，看来是跪坐在门外了。六爷看看瞑月，做个开门得手势，瞑月摇摇头，不用去可怜这样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也不是白讲的。外面的张碧云开始呜呜抽泣起来。没一会A执事就叫来了佣人扶张碧云回房了，门外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早餐餐厅，张碧云果然缺席，严晓坐在张碧云的位子上。
　　瞑月拿起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晃了几下，客套地问：“你去看你妈了？”
　　严晓嚼着沙拉，吞咽了下，“嗯。”
　　“怎么样？听早上她那样尖叫就像见鬼了一样。”瞑月嘲讽一笑而后收起，“她怎么了，该不会真见鬼了吧？”瞑月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严晓，放下叉子搁在白瓷盘边，“你不是很清楚吗？还用问我？她大清早是从你母亲的房里跑出来的。她昨晚明明睡在二楼自己的房里。怎么会跑到三楼那个房间？你不要贼喊抓贼了，惺惺作态。”
　　瞑月重重放下玻璃杯，牛奶溅了出来，眼珠子飘忽转动了下，“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了，严晓。别这么把自己当回事。你住进来就是个交易。”瞑月挑眉一脸神秘。
　　严晓紧了紧上下牙齿，“你什么意思？”
　　瞑月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合拢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你知道古代君王的公主最后都沦为稳定地位的工具。有的下嫁别国有的作为质子稳定两国邦交。以此决心不公开战火。但为了权利，嗜兄杀父或者杀子卖女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让有害自己的事可以掠过。外表上看你们可以得到明面上的光彩，他可以得到内院风平浪静保住自己的脸皮，谁也不回去搓破。大家何乐而不为？”瞑月抿抿嘴，“但在这局里你也算清楚自己的位子吧！毕竟——”瞑月点了点自己眼角的伤疤，“我能容忍你到现在，不是因我大度或善良。对我来说最大的敌人，是和我做交易的人。你只不过是个棋子，而且是个弃子。”瞑月毫无保留地揭露她。“如果你还心存侥幸，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的话。”瞑月做出可惜的表情，“我只能丢了你这个弃子，当然怎么丢就由我说的算。”
　　严晓无言以对，她没那能耐，自从她被带进这杨家，她就怀疑这是不是个交易，不然瞑月怎么可能放过她，瞑月作为杨家唯一血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有傻傻的妈才以为终于从妾转正了。爸跟她的交易，就是想要从心里到身体的折磨她们，一点一点腐蚀她们的心灵，自从住进“惜月园’就怪事不断。后面总是有双眼睛盯着你看，无时无刻，即使在洗澡上厕所也是。她快被逼疯了，最要命的是妈，每天都在她耳边说遇到鬼在那屋子里，见到个孕妇被推下楼。严晓听了慎得慌，妈一说孕妇，她就猜到是不是瞑月母亲。她曾今听到爸酒后说过，她怀疑过是不是真的，但接下来的事让她确信了。她原先以为妈肯定看错了，所以有天晚上她陪妈一起睡在主卧。她和妈真的看见了，没有腿的大腹便便的女人，被杀了，她大着胆子冲去阳台，她和他就像雾气一样消失了，就在她眼前，飘过她身体，那骇人的气味，那是死亡的气味。她不愿再踏入那。瞑月说有亡魂的时候，她不相信，可真碰见了，你就不得不信了，她原先怀疑他们会不会弄虚作假，但那种感觉绝对绝对是真的。所以妈今天早上的呼喊，她就当作聪耳不闻。严晓不由地瑟瑟发抖，脸色也苍白了。
　　“严晓你怎么了？”瞑月带着一双清明的眼睛注视着她。
　　严晓回过神来，吞咽了下唾沫，对上她的双眼，又是一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都像。她急急地避开眼。
　　“怎么？活见鬼了。”瞑月嚼着三明治，揶揄地说。
　　严晓手拿着叉子，手一抖，就从手上滑落在桌上，又着急地拿起叉子。
　　瞑月斜睨她一眼，别有深意地微笑，眼里隐隐冷酷。
　　六爷一直在旁暗暗吃着早餐。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吃完早餐，瞑月与六爷一起去逛“明月湖”。
　　六爷摇着扇，“你越来越有家主的风范了。”
　　瞑月望着湖水波浪，“你说刚刚那几句言论。”自嘲一笑，“呵呵，只不过是女生之间斗斗嘴而已。”
　　六爷摇摇扇柄，撅起嘴，“不只刚刚，还有之前你的一些举措。真让我刮目相看，如果让更多人知道，我想跟我的感想肯定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心里战术。再怎么也不能跟杨囿和林卿煜比。我们都被他们玩在鼓掌之中，挣扎反抗。”
　　“他们在怎么厉害，也有下错棋的时候，就好比老五怎么也没想到身边的人会背叛他，拿走最主要的锁链。解开严宽的项圈。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摇着纸扇。
　　瞑月盯着他看。
　　他被这么盯着全身不舒服，“你干嘛？这么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瞑月抿了抿嘴唇，一脸好奇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大冬天的，为什么还拿着扇子散热。你不觉得冷吗？这冬天的风还不够大啊！”
　　六爷瞟了她一眼，嗔怪道：“小孩子，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看。”说着他就开始摆起了Pose，一脸的威严，“看出来了没有，嗯~”
　　瞑月一脸无语，摇摇头。
　　六爷挥挥纸扇，摇头晃脑嫌弃道：“所以你小孩不懂，活到我这年龄，你就懂了。”
　　瞑月耸耸肩，“不就是装嘛！”瞑月莞尔一笑，“铺垫那么多。”瞑月推动方向靶，把他撂在了背后。
　　六爷气得跳脚，拿着扇子，扇头对着瞑月背后，大叫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就是不懂。装也是个技术活。”疾步跟上前去。并排与瞑月走着。
　　“言归正传，我们要去找老五吗？我们手上有日记本。”六爷低头注视瞑月，等她发话。
　　瞑月停下轮椅，转换方向，一步步接近到湖边，上身往前，脖子伸直，瞧着水面上的自己，“拍几张照片，发过去给他看看。看他的反应如何。如果那几本日记本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浪，他会联系我们。虽然我们更紧迫一些，更需要他的支持。”
　　“如果他没有回应呢？”
　　瞑月转过身对上六爷。“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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