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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
姚霖那么一个大活“人”从看守严密的特防部地下二层跑了，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他偏偏就是明目张胆地从他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放倒了沿路值夜班的特防官，没走正门，翻墙而出，在路边随手摸了一辆车就跑。
当然，在场的特防官立刻组织起了一个临时小组对其进行了追捕，另有人去通知了零号小组。
姚霖虽把关着他的那扇电子门锁给破解了，却没摘下他的电子脚铐，现在他们仍能在实时地图上看见标志着他的红点，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特防官们也在后面拼命地追。
“看这个方向，他应该要往东华市去了。”叶其卓指着地图上的晶海城邻市。
唐皎皎打了个哈欠：“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污染区‘默痕’呗。”孟燃真说。他头顶上还有根不老实的头发翘着。
他们都不清楚姚霖逃跑的目的。
未知越多，就越令人不安。困倦和疑惑笼罩在众人的头顶，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从晶海城到东华市通常是两小时多一刻钟的路程，如今他们在发挥车子最大马力的情况下高速行驶，很快就会到那里。特防部已经向当地分局发了通知，现在两头都准备着逮捕姚霖。
林薇明盯着电脑屏幕，不断拉着视频进度条，回看姚霖离开时的场面，试图寻找出端倪来。
那扇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林薇明的视线先是聚焦在了姚霖的脸上，他还挂着那副无害中夹杂着茫然的表情，他的眼睛——
正常模式，没有红光，未被入侵。
这一切行动都是出于姚霖的个人意志吗？林薇明随便看了看姚霖一路上的动作，疑惑不已。
唐皎皎凑上来：“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暂时没有。”林薇明摇头。
“他们快进入东华市了。”周星晓说。
林薇明抬头看向地图上不断移动的两个红点。姚霖冲出了东华市的收费站，没往市里去，转了个方向。
她忽地站起身：“等等！”
“怎么了？”
其他四人都被她忽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别让姚霖进污染区！”
叶其卓脸色一变，立刻向追捕姚霖的特防官发起了联络。
“您好！叶对策官！我们正与东华市分局联合追捕0010号机器人，正在根据他的位置调整包抄方向！”
对面的特防官接到通讯就语速飞快地汇报现状，这是一则视频通讯，先出现的是她的脸，但她很快就切换了镜头，他们能看见车窗玻璃外，姚霖开走的那辆车正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飞驰，隐隐有黑烟从车子前面飘出来。
“一个好消息是他的车子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了多久了！”
叶其卓也是急切地开门见山：“收到。记住千万别让姚霖进入默痕，你们都知道他会操纵畸变物。”
“明白！”
两辆带着东华市分局标志的公务车从侧面杀了出来，副驾上的特防官不忘给姚霖递出通知：“0010号机器人！束手就擒！”
眼见前方就是污染区的标志，姚霖的车子也渐渐变慢。
谁知在分局的车辆赶超姚霖的一瞬间，他开车撞了上去！
特防部的车紧急制动，姚霖的车虽然撞得面目全非，但他仍旧转了方向，开着这辆惨兮兮的车继续逃跑，窜进了污染区。
说是机器人不会因为这种伤害而死，他也太疯狂了点！
林薇明：“先不要再追了——”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上来，正在由小变大，“哐”一声巨响后，黑屏了。
叶其卓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他嘴里恨恨地溢出两个字：“姚霖……”
零号小组踏上了捉拿姚霖归案的路。
分局发来最新消息，目前他们一部分的人驻守在默痕边，也派人前去污染区内部搜寻姚霖的踪迹——电子脚铐的信号在姚霖进入污染区之后消失了。
他召唤来的畸变物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特防部的公务车上，上面总共四人，前排两人当场死亡，后排一人生命垂危，另一人腿部重伤。
满地的鲜血惨不忍睹。
从确认出发到车子启动，没人说一句话。
林薇明深知，现在说什么“姚霖本质就坏在冬林镇就不该放过他”已经太晚了。
不管他这么不顾一切是想做什么，她都打算当场给他暴力拆卸，绝不让他再有行动的可能。
但她同时还想知道，促使姚霖做出这些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否有初代的手笔？
唐皎皎看着林薇明垂头不语，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他社会化程度不高，对道德底线的感知也很薄弱。”叶其卓在开车的间隙说道。
“姚霖两天前不是出现过异常吗？”周星晓问。
坐在后排的林薇明和左右两边的唐皎皎还有孟燃真分别对视了眼，当时他们都在场，对姚霖的表现有最直观的印象。
林薇明若有所思：“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我把佘栖的一些设置对他托盘而出了。”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话对他来说可能有些高傲。我作为初代的‘替身’，自我意识要更盛一些。”她说，“但我让他尝试去突破设定，可不是让他做这种事！”
“难道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刺激之下疯掉了？”唐皎皎说，“算了，机器人恐怕不太会。”
孟燃真望着窗外：“也许他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失望之下不再与我们站在一边。”
林薇明：“你觉得他想要什么？”
孟燃真转过头，动作迟疑地抬起手，缓缓地指向了她。
“我？”她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一遍自己，“我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了。”
“我瞎猜的，我也没法理解他的心思。”孟燃真向后靠过去，闭上了眼，“不说了，我有点晕车。”
东华市那边的情况不明朗，一向遵守规矩的叶其卓也不得不超速行驶，赶到了现场。
先前那一组的车辆残骸和血迹都没有清理干净，林薇明在角落里看见了疑似断裂的人体部位，赶紧挡住了唐皎皎的视线。
分局的特防官上前汇报：“抱歉，我们暂未找到犯人的位置。”
“知道了，我们有办法。”周星晓说。
林薇明的耳朵捕捉到了污染区内部异常的响动：“什么声音……”
轰隆隆——
他们未能来得及弄清楚是什么，伴随着这声巨响而来的是地面剧烈的晃动。
“地震？大家去空旷处！别站在废墟跟前！”有人喊道。
林薇明和队友们躲好，忽地想到了龙羽两天前在安管局说过的话。
“叶组长，你还记得吗？那天在安管局，龙羽也说他在这边遭遇了地震！”她对叶其卓说。
叶其卓反应过来：“对。当时我还想问他，我并没有看到相关部门的通报，被打断的时候我也没想太多。”
他们齐齐望向传来声音的默痕深处。
“这不是地震。”林薇明站起身，“有零素能量在波动，可能是个很大只的家伙……”
不会是姚霖弄出来的动静吧？
“做好疏散市民的准备。”叶其卓回头对分局特防官嘱咐道。
“报告！发现犯人踪迹！”分局特防官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们也同步了总部科技司对通讯器材的改进。
“犯人正在踏入一个造型很奇特的……零素结晶与机械的合成物。”对面声音颤抖，努力描述所见的东西，“这东西大致有个人形，大约有五层楼那么高，刚才的震动正是它行动时引发的！”
“收到！各位尽量保证自身安全！先收集信息，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周星晓将手放在腰间的月华上：“我们去会一会他。薇明，能追踪到吗？”
林薇明点头：“可以。”
她循着零素能量的流动，根据时不时传来的震动，领着他们寻找姚霖和那奇特合成物的所在。
默痕和其他的污染区有些不同。
新纪20年，当时还是小型污染区的默痕发生扩张灾害，救援机械在执行任务时出了问题，和众多的受害者尸体、破碎的家园留在了此处。
因此这一路上，除了废墟，还有散落在各处的机器零件或是完整的部件，无一不被贪心的零素结晶蚕食。
林薇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到默痕来，她从路北嘉口中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始末，也知道这些机械大部分都是由路北嘉的父亲设计的。
而身边还有一个因为这场意外成为孤儿的队友。
孟燃真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许是那时候的记忆太过遥远。他也说过，完全记不清自己曾经的家在哪里了。
他们感受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林薇明放慢了车速，转头看向弥漫的烟尘中一个隐约现出的影子：“我想我们是该下车了。”
那家伙未免也太大了。
林薇明踢开脚边堆积的各种机械部件，和队友们一同站在废墟高处，向缓缓移动的巨大机器怪物看过去。
它每走一步，都会在周身扬起一片灰尘，他们待了好一会，才差不多看清楚它的样貌。
各种各样的废机械部件拼拼凑凑，勉强凑出了一个超大型的机器人，外形丑陋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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