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第一女相

　　沈思漓趁着关窗的空隙，吹着凉风醒了醒神，忽然想明白既怕又何必想，既想又何必怕。

　　她回身捡起氅衣，劈头盖上萧鹤川那张俊逸的脸庞，隔着布料狠狠揉|搓了一番：“阳奉阴违，暗度陈仓，言而无信，萧鹤川你皮痒了。”

　　萧鹤川脸颊像牛筋似地被拉扯，喉间却忍不住溢出低低的笑。他一把掀开氅衣，仰颈蜻蜓点水般在粉唇上点了一口：“小少微倒打一耙，我好心伤。”

　　“哈？”沈思漓睁大了眼，迫近反问道，“还成我的不是了？”

　　萧鹤川身形一滞，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脖颈，眸底陡然变得晦暗。他情不自禁回味起此处的味道，脑海浮想联翩想起很多画面，脸颊登时像沸腾开水般止不住的发烫。

　　沈思漓这才反应过来，拢紧外衣遮住山峦春意，却控制不了凹陷的线条染上一层淡粉色。

　　萧鹤川双臂托住她的腿弯，惹得沈思漓惊呼一声，猝不及防陷进男人的胸膛，扶着他宽阔的双肩才稳住平衡。

　　这姿势太过亲昵，贴着布料的手指如烙铁般灼热，沈思漓面红耳赤道：“鹤川，你放我下来自己走。”

　　“楼上凉，”萧鹤川抱着她走下楼梯，不疾不徐道，“孤不惜自毁名声，明明便宜了鹘汉使，却谴责起孤言而无信，真是让人心寒啊……”

　　“要撞到了，”沈思漓低头避让，继而追问道，“那你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命雪芍贯通二府，总没得话说吧？”

　　萧鹤川将沈思漓放入床榻，撩开她锁骨边丝绸般的墨发，眼中带着诱惑说：“不架着我，能睡得着？”

　　沈思漓突然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睡姿起初从萧鹤川背后抱着她，逐渐演变成沈思漓像抱树桩一样，拿腿架在萧鹤川身上才睡得深沉。

　　萧鹤川替她脱下靸鞋，摸上足底感到些许冰凉，回身撩开床幔，却被沈思漓一把抓住：“去哪？”

　　“乖，”萧鹤川眼底笑意加深，按了按她的手腕说，“泡个脚再睡。”

　　沈思漓松开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百无聊赖听着水柱倾倒的“哗哗”声。她忽然心生一念，将长发拢到一侧，扯松衣襟缓身走下床榻。

　　经过半日的收拾，屋内陈设丰富了许多。多以珠帘玉幕做隔断，雕花翘头长案摆放棋盘，另头是沈思漓最常用的宜兴点茶紫砂壶器。

　　凭空多出的蘷灵弓和长横刀摆在案面立架上，刀鞘表面蒙了层灰，像是许久未用。

　　那头萧鹤川伸手进铜盆里试水温，一只略带薄茧的手犹如细蛇般从肩头沿着手臂一路下滑，缠绕覆上铜盆里的大掌。

　　沈思漓拐进屏风，贴上萧鹤川后背，语调柔软含情道：“槐君给我惹了麻烦，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赔罪。”

　　“哦？我给少微惹麻烦了？”萧鹤川舔了舔唇，像个极有耐心的猎人，等着猎物下一步动作。

　　“表姐会撕了我的，还有你的爱慕者。”沈思漓踮起脚尖，吻上萧鹤川的后颈，撩拨无人染指之地的雀跃，像是偷尝到绝世佳酿。

　　萧鹤川呼吸紊乱，侧颈朱砂痣忍不住一颤，难以克制的欲念从脊梁骨奔涌至胸腔。沈思漓指尖深|入领口处，掌心传递着无法言喻的触感，感受那股澎湃汹涌的心跳声。

　　萧鹤川稍稍偏头说：“你不够了解杳杳，孤求而不得，她只会把你打包送上舒王府。”

　　“那不一样，”沈思漓勾起一抹回味无穷的笑，另一只手从衣摆向上摸索，在他耳畔低语，“在她眼中，我已然失控。”

　　萧鹤川受不了撩拨，回身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说：“再过些时日，杳杳自顾不暇，没空来为难你。”

　　“哦？”沈思漓道，“我不信。”

　　“一步跨不到天边，”萧鹤川道，“承平习惯了仗势欺人，而非以理服人。”

　　沈思漓尤嫌摸的不够，三指落在他清晰的腹肌上：“这么说来，你已有对策？”

　　“官场浮沉，有升就有降，”萧鹤川腹部不自觉紧缩，“嘶”了声说，“群臣激愤，应当贬官下放，至于能不能稳扎稳打立住脚跟，就看她自己了。”

　　沈思漓转而抚摸他腰侧，佯装苦恼道：“难道我真是表姐养出来的白眼狼，竟莫名生出一丝期待来。”

　　“你是我养成的小老虎。”萧鹤川一把握住她的手，哑声说道。

　　沈思漓眼尾上挑，在他掌心画圈说：“你连女孩子的醋都吃。”

　　“我都防着，承平将你带出沈家，骄阳传授你武艺，”萧鹤川由着她戏弄，迫近说道，“你嘴上不说，心里想的还是如何托举曾经对五姑娘有恩之人。”

　　沈思漓道：“独木难支，帮她们也是帮我自己。”

　　萧鹤川道：“那山君夫人何不帮孤真戏假做？”

　　沈思漓抽出手：“你差点把我绕进去了。”

　　萧鹤川遗憾道：“可惜还是被你发现了。”

　　沈思漓忽然想到什么，笑着抚上他颈边朱砂痣，意有所指道：“你们不愧是亲兄妹，都喜欢大张旗鼓宣誓主权。”

　　萧鹤川低头吻沈思漓，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占有欲。他穿得单薄，却不觉得冷。屋内在这深冬残夜陡然升起一股燥热，阵阵热浪使得沈思漓眼前浮上朦胧水雾，外衣垂落在脚边都浑然不知。

　　两人一路舟车劳顿，在数万人眼皮子底下保持距离，仅在官驿像偷青似得有过短暂亲近。沈思漓贪恋着这份悸动，痴迷与萧鹤川紧紧相偎的感觉，仿佛如鱼得水般安逸而和谐。

　　萧鹤川低头含入她的耳垂，温热的鼻息染上耳廓，痒得沈思漓脊背蹿上酥麻，用极轻的声音追问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真是要疯了。

　　面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攻势，沈思漓脑袋发胀如麻，她不可否认对那抹木香留了意，也为萧鹤川屡次的示好乱了神。

　　那日城墙上的萧鹤川运筹帷幄，驱使凛风送走了她仇人们的性命，也助她扶摇直上青天。到了北地，萧鹤川热烈而强势地直白的话语，叫她怀疑一切地一切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沈思漓越是趋之若鹜，萧鹤川偏要步步紧逼，像藤蔓似的霸道地将她禁锢在浓郁的木质香内。她沉迷在温柔乡内，知晓自己彻底完了，却不愿意承认。

　　萧鹤川垂头盯着她，耐心等待着回应。

　　沈思漓忽然想起无数前车之鉴，她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踌躇片刻逃避似的出了屏风，半开玩笑道：“槐君莫不是恨嫁了。”

　　“无媒无聘，无名无分，”萧鹤川觉察出她的犹豫和退缩，眼底掠过一抹失落，拖着尾音长长叹息道，“难保山君夫人始乱终弃。”

　　沈思漓背对着他，袖口攥出褶皱：“烟花易逝，真心善变，槐君怎么确信自己不会是喜新厌旧者其一？”

　　萧鹤川踱步上前，握住她的双臂，无奈妥协道：“日久见人心，等我们相伴白首，再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沈思漓感受到双臂几不可查地颤动，忽然回身看向他的眼，迟疑问道：“你在害怕？”

　　“对，”萧鹤川垂下眼睫，语气低沉道，“我怕你突然不要我，就像今日将我拒之门外。”

　　“这样呢？”沈思漓解开腰间系带，衣襟自动散开，“会安心些吗？”

　　“更怕了，”萧鹤川眼神暗潮涌动，撩起额间碎发说，“你要是跟别人好怎么办？”

　　沈思漓踢开靸鞋，赤着脚逐步退回床榻，边退边说道：“我只愿意跟你好。”

　　“还有二十五个月，”萧鹤川循着猎物的足印，路过书案之际，顺手勾起一支羊毫，嗓音暗哑道，“等着瞧吧。”

　　架子床是雪芍特意按照萧鹤川的身量定制的，比起寻常床榻还要宽大。

　　床闱内暖香扑鼻，萧鹤川将猎物压制在床榻上，看着沈思漓墨发如瀑般倾泻软被上，那湿漉|漉的眼神，还带着些欲说还休的意味，就连语气都弱上了几分：“在此之前，槐君可得忍住了。”

　　“好啊，”萧鹤川不甘示弱，含笑呢|喃道，“姑且当两年的和尚，到时候五姑娘可别求我停下。”

　　沈思漓笑得狡黠，呛声回去说：“我好怕哦。”

　　萧鹤川一把抓过沈思漓双手，交叉在一块后，高举过头顶，任凭沈思漓如何左摇右晃都挣脱不得。他不甘心沈思漓游刃有余，无奈维持两人心照不宣地默契，决意先从她身上讨要些利息。

　　萧鹤川报复性地攻略沈思漓的唇齿，使得沈思漓像是上岸的游鱼，因无法喘息而渐渐浑身乏力。身下被褥生出褶皱，丝绸面料滑脚，沈思漓不得不绷紧双脚。

　　一念之间，沈思漓恍然反应过来，她像只蠢得可怜傻狍子，自作聪明掉入萧鹤川设下的陷阱。想要出去不得不应下萧鹤川接二连三无理的索求。

　　萧鹤川明显没那么轻易放过她，屈起膝盖压住软榻，狼毫笔走龙蛇，每次落笔像是点燃火星，烛光簌簌摇曳。沈思漓高高扬起头，露出修长而流利的脖颈，像被狼崽轻咬舔舐。

　　沈思漓鬓角湿透，双眸氤氲雾气下已然失神，剧烈喘息稍缓后，颤着嗓音求饶道：“表哥，饶了我吧。”

　　这一声套近乎的称谓，烧得萧鹤川理智荡然无存，双眼黑如深渊，仿佛成为掀起狂风骤雨的恶龙。他将沈思漓再一轮拽入欲海浪潮，仅在她浮出浪面之际，耳鬓厮磨道：“夜还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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