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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叶拂青没说话,有不少人都这么说,先前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也是这种情绪。她不了解叶慎知,但是他们既然都这么说,就当她了解自己,就是了解了叶慎知吧。
……
次日一早,叶拂青捏着肩膀从厢房走出,看见守在门口的骆饶挥了挥手。
“公主。”
叶拂青嗯了声,两人一起走进营帐,继续昨天的讨论。
过了半个时辰,甄永走进营帐,将一本名册递给她,说:“如今我们已经将响应号召的人员悉数整理好,若商议好了,不日便可以出动了。”
叶拂青点点头,看着名册上的人,整整厚厚一本册子,同正规军的数量相差无几。
“竟有这么多?”叶拂青惊诧问。
甄永笑道:“当年的弟兄们,如今也都有了孩子,有些儿郎也身手非凡,便‘拖家带口’地来了。”
叶拂青点点头,“如今军权一分为二,一半在皇帝手中,一半在锦州安南王手中。安南王同皇帝关系密切,我们必须谨慎提防他的夹击。”
“若是迁移规模过大,难免引人注意,先让其他州县互相联系上,埋伏在锦州通往京城的路上,阻拦安南王援助。”
叶拂青再点了几个较为有军事头脑的将士,“你们负责勾连其他州县,统筹行动,为我们争取时间。”
被点到的几人郑重点头。
“我们这一支军队便先行往京城去,贵精不贵多,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昨天商议的差不多就是这样,自然也都没什么意见,要避免大规模战争,以免牵连更多的无辜群众,自然是悄无声息地做了比较好。
“擒贼先擒王。”甄永说。
叶拂青不置可否,“既然都已准备好,那明日出发,可有异议?还望各位能做好准备,京中虽有内应,但着也不是件十拿九稳的事儿。”
“明日?”柳婶问。
叶拂青点点头,“鹰哨岗传信不出五日便可到达,我已告知谢濯让他这段时间部署好。北疆离京城远,我们早些动身,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众人斟酌了一番,最终一致决定,回去同家人告别之后,今夜便出发。
百余人趁着夜色上路,夜沉如水,赶路的人心情却是灼热。
他们分批松散,不至于引人注意,但又暗中保持着联系。
他们到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时,叶拂青停下来,去附近的一个鹰哨岗,问:“侯爷可留信了?”
这不在京城的掌控范围之内,又是北疆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如果谢濯要给她留消息,必然会选择这里。
果然,那个一身黑的侍卫听见她的话,行了个礼便匆匆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叶拂青打开。
「诸事我已知晓,你万事小心。
我已同长公主说明,近来会和她一起,引发多处骚乱,让皇帝自顾不暇,你可趁机动手。只是皇帝已然生疑,京城守卫加强,不可莽撞。
还有,护好自己,我日日都惦念着你。」
叶拂青看到最后,眉眼间尽是笑意,她将信收好放在怀中,随即提笔写下一封信:
「明日寅时我们便会到达京城,届时你我里应外合,进城会面后再做打算。以及,我也想你。」
将这封信递给侍卫后,叶拂青便走了出去,对众人说:“今日暂且现在附近将就过一夜,京中守卫加强,我们夜间进去最为妥当。”
他们此时休整,明日再赶一段路,差不多就能在午夜到达京城。
众人都没什么异议,他们也都知晓,这是上战场前最后一个能睡饱觉的夜晚。
……
晨间雨露滴在叶拂青额头上,她抬手盖住眼睛,挡住白昼亮光。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醒了过来。其他人差不多也都醒了,骆饶去向鹰哨岗拿了些馒头来分了。
“公主。”骆饶将早点递给她,还额外有一块糕点。
叶拂青看见他的小动作笑了笑,没拒绝,接过,一边观察着四周地形一边吃完了。
“诸位可吃好了?”叶拂青问。
“吃好睡饱,就待公主命令。”众人齐声回答。
叶拂青抬手,大手一挥,指向京城的方向,吹了声口哨。
众人意会,跳上马,策马狂奔,疾驰向京城去。
他们从白昼走到黑夜,离京城没几里路时,叶拂青让他们先行停下,自己和骆饶一起过去查探。
月朗星稀,京城夜间巡逻的兵卒明显比以前多,城门禁闭,处处透露着不可接近。
夜空中突然炸开几朵绚烂的烟花,在如此肃穆的夜晚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叶拂青眯着眼看着天空,便知道这是谢濯的信号。她学了声猫叫,这是他们近日研发出来的暗号,不显突兀且好用。
身后一群人立马心领神会,快步向前。不多时,城门被打开,连守在门外的守卫都震惊,只不过他没能出声便被抹了脖子。
弓箭手也不遑多让,拉弓射箭,将城门上的人扫了个干净。
一群人从城门进去,此时正是宵禁,京城格外寂静。
叶拂青视线搜寻着,却一直没有看见要跟她一起会和的谢濯。
“公主。”卜彦匆匆赶来,和她碰面。
叶拂青嗯了声,低声问道:“侯爷呢?”
“主子在皇宫之中,他和长公主已经将禁卫军换成他们的人,我们可以小心溜进去。”
叶拂青点点头,指挥大家兵分三路,快马加鞭,往皇宫走。
皇宫外的侍卫见他们来了,一言不发便将门打开,叶拂青脚步一顿,总觉得太过于顺利了。
不等她想,身后的大门已经缓缓关上,原本少人的皇宫,突然从暗处冲出大片禁军,叶拂青和卜彦相视一眼,干净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她踹了一脚他的脸,果不其然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
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现在正是在瓮中捉鳖。
叶拂青心冷了下来,她暂时还想不明白皇帝是如何知道的,但是看着眼前乌泱泱一大片的禁卫军,她知道今夜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今夜,用尽全力。”叶拂青冷声说。
其他人也都知晓情况不容乐观,但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们挥剑上前,速度快得就如闪电一般。赤琰军都是带着怒火的,他们等着报仇雪恨的一天等了太久,锐气势不可挡,禁卫军节节败退,最终都默契地守在太极殿下。
两方人打得不可开交,太极殿大门打开,缓缓出现几个人影,为首的男人朗声道:“汉阳,你不该如此狼心狗肺,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便要同我刀剑相向么?”
叶拂青冷嗤一声,冷眼看着他。
叶鸿信身边的太监还有闲心点上宫灯,像是对此仗势在必行。
叶拂青皱着眉,看清他身边的两人,一个是叶婉然,一个是谢濯,都被人用刀剑架在脖子上,垂着头。
“又想用换过脸的傀儡来唬我?”叶拂青冷笑出声,赤琰军的剑都蓄势待发,朝向禁卫军,如猛虎出山。
叶鸿信哈哈大笑起来,抬手便给了身边两人一人一巴掌,又用水将他们泼醒。
“阿姐,汉阳说你是假的,你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叶鸿信嗤笑一声,“汉阳,你总是如此愚笨,真假不分,不该上心的事儿却偏偏上心。”
叶拂青心下一沉,叶婉然呛了几口水醒了过来,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叶拂青瞬间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动手,她握紧了剑,已经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伪造的人。
“汉阳,你是不是觉得你娘亲和你这个夫君无所不能?”叶鸿信笑起来,“真是笑话,朕当这个皇帝当了这么多年,是能轻易被他们哄骗的么。”
叶拂青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他的表情,今夜定然不会好收场。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想要谁活下来,我便将另一个杀了,再跟你公平地决一死战,如何?”叶鸿信问。
叶拂青怎么可能做出选择,两个人她都不想放弃。她的脸色煞白,其他人都屏息凝神,暗自看着她。叶拂青不动声色地扫视一眼,骆饶和柳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她再彻底将叶鸿信的注意力引来,便能救下叶婉然和谢濯。
一旁的谢濯也悠悠转醒,听见这话只是朝她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
太过于熟悉的眼神,让她忽视了其中几不可查的陌生。
“怎么样,选好了吗?”叶鸿信厉声问。
“我选,”叶拂青握紧手中剑,“要你死。”
她话音刚落,骆饶和柳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重围,叶拂青哨声吹响,众人齐齐挥剑直逼太极殿。
叶鸿信哪怕这是仍旧是志得意满,他冷声说,“汉阳,你还真是执迷不悟,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便替你选。”
叶鸿信眼中戾气迸发,在柳婶剑刺来的那一瞬间,立刻将剑刺向叶婉然。
“不要!”叶拂青凄厉的声音响彻在太极殿,她咬牙切齿,冷着脸,杀红了眼,她从来没有挥剑这么快过。但一直有人挡在她身前,叶拂青越是急躁却越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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