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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
第一百零二章
一百零二
扼住脖颈的手松开,林燕喃捂着唇重重咳喘,后背早被冷汗浸透,腿脚发软,死里逃生。
许霁一把将他捞到怀里抱着,上下打量摸索,慌得语无伦次:“喃喃,喃喃……”
萧钰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脸上仍是挂着那副虚伪的微笑,仿佛刚才要杀人的不是他。
在确认人没事后,许霁长舒一口气,反身把林燕喃护在身后,直面景王道:“王爷何故要杀害臣妻?”
没人知道他才回来却听到看守书房的小厮说夫人进了书房,而他一路奔波进来,果然发先暗道门被打开后,那片刻心跳骤停的惊悚。
他来不及细想要怎么解释,脑中唯余喃喃千万别被景王发现的念头。
幸好是赶上了,否则再慢一步,喃喃就……
许霁强迫自己冷静,抬首对上萧钰审视的目光,脸上毫无惧色:“我为王爷办事不假,但王爷却不该伤害无辜之人。”
景王闻言又是一笑,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上头堆放的一摞信件,而后放到许霁手里,漫不经心道:“子清倒不如问问,你这位‘无辜’的美娇妻为何要偷拿这等重要的机密信件。”
随着景王的话语,林燕喃感觉到许霁果然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许霁心头一紧,连忙低头对林燕喃柔声哄道:“喃喃,你拿了什么?”
“那不是有趣的话本,快些给我——听话。”
林燕喃咬了咬唇,想到袖中私藏的东西,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尽管没有来得及全部看完,只是一半,却已经足够他掌握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随便一样都可以让道貌岸然的景王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当然,还包括许霁。
林燕喃说不出为何刚才紧张之下会做出私藏信件的做法,听到许霁问话,恍惚扭头看他。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知道现下不是时候,心中万千复杂,竟忘了要回话。
看他不说话,许霁以为他是故意瞒着不给,不由紧紧抓住林燕喃的肩膀,语带焦急,催促道:“喃喃听话,告诉我你把东西藏哪了?”
“那些可是杀头的东西,于我十分重要!你乖些,拿来还我,可好?”
许霁知道景王那张看似温和慈祥的面庞之下隐藏的残酷冷情的真性,愈发心慌。
他知道,就在那扇石门之后有十几个影卫手握利刃伺机而动,只要景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从各个角落出现,一击置林燕喃于死地。
之所以还没动手,不过是景王想借此审查他的衷心。
许霁不肯伤害林燕喃,然而此时容他多想,只能再三催促,好歹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林燕喃心知若不拿出信件,自己绝没可能活着,识相的从袖中将拿走的东西原样不动的递还给许霁。
许霁松了口气,立刻将信转呈给景王,低声说:“王爷,内子年少不懂事,还望……”
他本想为林燕喃求得一个活命的机会,不想景王却笑盈盈的打断他:“子清,你知道的,本王一直对你青睐有加。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抉择。”
言罢,景王随手将那封信丢回桌上,一改刚才欲杀人灭口的嘴脸,好像真是个大度容人的“贤王”。随后,他摆摆手,原路从那扇石壁洞开的小门离去。
林燕喃眼睁睁看他消失,屋里只剩他和许霁二人。
一阵寂静之后,许霁这才嘶哑着声音低声问:“吓到你了吗?身子可有不适?”
他半句也不提发生的这一切,仿若林燕喃所见不过寻常小事,无论景王还是那些密信,都是他的幻觉。
他想粉饰太平,林燕喃却不肯。
“许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林燕喃目光如炬盯着许霁,不叫他有分毫机会逃避,冷声说:“你疯了吗!?”
他不信许霁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许霁眼见瞒不过去,抬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两人于是走出那间暗无天日的底下密室,回到书房。许霁命人生好炉火,又打发走所有下人,连春儿也不得靠近,关锁好门窗,这才回来坐下。
林燕喃在一旁静静等待,端看许霁怎么解释。
“正如你所见,我……的确投靠了景王。”
事已至此,许霁再没有撒谎隐瞒的必要,索性都说了:“你实在不该搅进来。”
林燕喃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截了当问:“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半年多前。”许霁知无不言,这会儿倒是干脆利落。
林燕喃低头粗算,恰好是他失去福安后不久的日子。原来许霁竟然在那时起就打算好改投他主?
“难怪你不愿同我离开。”林燕喃闭了闭眼,心情无比沉重:“我不信你是为了权力私欲。”
即便他早已不再爱许霁,可是林燕喃仍相信他的为人品行,绝不信他与景王会是一路人。
“你应该比谁都懂,景王狼子野心,他觊觎皇位已久,一旦……你……”
林燕喃痛心疾首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许霁要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如何对得起你读的圣贤书?”
“陛下何等爱重你,你曾经是那样风光的探花郎,为何……”
他的话未说完,许霁忽然厉声打断道:“陛下何曾看重过我!?”
“若非他不肯为我主持公道,若非他懦弱无能,我又怎会转投景王麾下!?”
说及此处,许霁情绪激动,眼中赤红泛着血丝:“他那样的软弱糊涂,不该坐那个位子!”
林燕喃神色一变,生怕他那番话被人听去,低声骂道“你当真疯了?竟敢妄议陛下!?”
“那又如何?”许霁冷笑,好像被针扎过的刺猬,“从前是我糊涂,错认明主,悔将昏君当作希望。”
“正因为读过圣贤书,才不能眼见江山社稷落入这等人手里!”
林燕喃想不到短短半年而已,许霁会有如此大的变故,恍惚间想到谢栖说过的,许霁早不是原来的许霁,果然是真的。
他艰难开口,道:“福安的事……陛下有他的难处。”
“别再提福安!”许霁面色扭曲,极力掩饰内心的痛苦:“你大约已经忘记他了。”
“你本就憎恶我,又处心积虑不肯生下孩子。没了福安,也许你更快活!”
林燕喃脸色骤然惨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霁,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许霁自嘲一笑,已然破罐破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难道不是吗?”
“你从前背着我偷喝避子汤,即使有了福安,也不见你如何欢喜高兴。”
“后来福安没了,你却只想着逃避远走,说不定心里反而庆幸没有生下。只我一人日日惦记他……”
许霁痛苦的说不下去,抱着头跌坐回椅子里,谁也不让靠近。
林燕娜想不到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眼中泛起泪光,胸腔剧烈起伏,气得浑身颤动。
原来痛彻心扉,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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