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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兔】河神娶亲——回不去的宇宙和甩不掉的触手
又名《虽然成功讨伐了河神但团长下半身变成了触手而且看起来超开心这回事》
全篇2w+ 请注意阅读时间~OOC致歉
想吃的醋在后面但前面罗里吧嗦没收住,所以做个指路,想看两人互动可直接调至【5】左右~
【1-3】兔和手下被抓
【4-5】兔忽悠土著+V出现
【6-9】V扮成河神新娘+俩人互动+打章鱼+V中招
【10-11】回飞船泡浴缸
【12-13】mua! (*╯3╰)
【14】结束~
以下为正文:
【1】
嘀嗒——
一滴水顺着洞窟顶端的钟乳石滴落,打在了微微开阖、干燥的唇瓣上。
阿伏兔费力撩开眼皮,还没来得及辨别身处何地,鼻息之间便浸透了土腥味与腐叶淡淡的臭味。
闷热,潮湿,昏暗,还有嗡鸣的大脑与刺痛的胸腔……
“嘶——”他抬手想要触及发痛的部位,肩膀却被一股粗糙而坚韧的力量牢牢勒住。
粗壮的绿色藤蔓,表皮附着细密的木质尖刺,似活物般从脖颈至手腕至脚踝,把他缠了个严严实实。
阿伏兔:“?”
这是哪儿啊?
他们第七师团不是在回烙阳祭祖的路上吗?
脑中只余沉坠时猛烈的冲击感,伴有震天的轰鸣穿梭在耳道,又晕眩了半晌,他的眼神才逐渐清明起来。
起飞、星际迁跃、黑洞、风暴、撞击……哦……
干!他们的飞船好像坠毁了。
……
坠毁了、震晕了、被抓了?
阿伏兔绷着脸,扫了扫昏暗到看不清轮廓的石穹。
这是一个相当低矮狭窄、蜿蜒深入的洞窟,极远处似是洞口的地方,被木板挡住,只能从破口处泄露一点微光。
他被反折着双手捆绑成一团,斜倚在洞窟尽头的石壁左侧。
地上七歪八扭地还倒着一些黑乎乎的人影——是第七师团的同伴,不过只有三十来个人。
阿伏兔抿了抿唇,没有脱水,他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惹得附在其上的皮肉也痛得痉挛似的乱跳。
如果以自身创口断裂恢复的程度来算,此时距离遇难应该不过才两三个小时。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约莫三刻钟,终于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低沉的呻吟逐渐响起。
……
确实是坠毁了、震晕了、被抓了。
飞船的主驾驶员遭重最深,他捂着被撞得仍旧嗡嗡作响的脑袋,语气忐忑,“副团长……主舰途经恒安星时……总之航线是正常的,就是莫名有什么东西把我们吸进风暴了。”
阿伏兔拧眉,回烙阳的路走了百八十回,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翻车。
“那之后呢?”
众夜兔面面相觑,都有点发懵。
在座的三十几人当时要么身处指挥室,要么在室外的走廊上,直面了飞船坠落的第一道冲击波,这样高强度的撞击与震荡,哪怕是夜兔强健的□□也撑不太住,注定要晕上半天。
是以竟没人察觉他们怎么落到了这样的处境。
阿伏兔脸色难看,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原因的时候。
阿伏兔:“只有主舰?”
“应该……是的。”
那还好,大部队没有遭难,等他们联系上,返程就只是时间问题。
阿伏兔微松一口气。
“主舰上一共有多少人?”
这次是难得的放假返乡,并不是出任务,因此不涉及到人员的调配问题。
“唔……”右手边的夜兔思索了一番,“主要是第七和第八小队,百来个人吧。”
百来只夜兔全被震晕?不可能。清醒的同伴会放任他们被抓?更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飞船在空中解体,大家失散了。
“哦,对了!“飞船驾驶员一拍脑袋,“团长也在。”
第七师团拥有一个大舰队,反正在哪都能战斗,神威可以随心所欲地刷新在任何地方,这次也在指挥为主的主舰上。
阿伏兔:“!”
众下属:“!”
嚯!一股寒气不约而同从夜兔们的脚底窜至脊背,化作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会死的吧!他们会被团长揍死的吧!
不论是做了把飞船开废还是莫名被抓这种蠢事……
“副团长……”驾驶员夜兔眼泪汪汪,这可真是天降大锅……
“呃……”虽然还没被揍,但阿伏兔也感觉自己的身上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作为副团长,他的承受能力到底比团员们要高一点。
不过既然神威也在的话……
“总之现在更应该担忧的不是我们,而是这颗星球吧……”
【2】
挨揍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脱困。
第七师团的每一只夜兔身上都配备有定位器和通讯仪,在这个宇宙资源被天道众疯狂搜刮把控的年代,但凡落到个建设了终端枢纽站的星球,夜兔都有办法把位置消息传出去。
所以阿伏兔并不是很担心失散同伴的安危,显然他们这里形势更严峻一点。
因为每个人身上的定位器、通讯仪、武器都被摸走了,连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都不见踪影。
两个选择,要么把东西抢回来,要么直接找人汇合。
跑路这种事情不太符合夜兔的生存要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夜兔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怎么方便怎么来。
夜兔们扭着身子窸窸窣窣地想办法扯开藤蔓。
这时。
微弱的火光自山洞外延亮起,在破旧木板的缝隙里跳了跳。
一道厉声警告从洞穴外响起,“外乡人,劝你们不要挣扎了,没有人能在魔藤的缠绕下逃脱!”
这声音过于嘶哑,简直像风化的岩石在摩擦。
本就朽得千疮百孔的木板在外力的作用下裂的摇摇欲坠,被一根长矛戳了戳,便“噗嗤”一下向洞穴内倒下了,扬起一阵尘灰。
黑压压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者挤进了山洞,高举的火把光印在老人脸上深深的沟壑,也照亮了洞口密布缠绕如蛇的藤蔓。
暗夜里火光灼灼,阿伏兔眯着眼抬头仔细一看。
老者佝偻着身子,像一棵被风吹歪的枯树。全身裹着的袍子密密麻麻全是针脚,腰间用藤蔓胡乱系着,垂下来的布条边缘甚至磨出了粗糙的流苏。
十许个青壮赤裸着上身,脸上涂着莫名的纹彩,举着长矛拱卫在老者身侧。
众夜兔:“……?”
卧槽!原始人!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竟然还有衣衫如此褴褛、武器如此简陋的星球居民。不说烙阳,哪怕是已经覆灭的煌安,往前倒数一千年,也没人穿成这样吧。
阿伏兔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他大爷的,这是给他们干哪来了?
满脑子脱困后杀人越货的夜兔头脑霎时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这穷乡僻壤能搜刮到的资源恐怕还抵不上夜兔打一场架消耗的能量吧。
关键是……最关键的是……
定位器抢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这地方会有航空中枢站吗?
这地方能造的起航空中枢站吗?!
【3】
好消息,不是石器时代。
坏消息,是封建迷信的落后文明。
老者和青壮年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些妇孺隐在洞内昏暗处,她们身上的衣物倒没有那么潦草,看来前者的打扮是有意为之。
土哥们的语言是不通的。
不过春雨的翻译器设计的极为精致小巧,外形酷似一枚耳钻,大概土著误以为这仅是一个装饰品,竟有不少人收缴后佩在了身上。
阿伏兔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老者把翻译器挑出一只放在夜兔中间的空地上。
这不干人事的天道众有时候也干些人事,为了方便搜刮各星球的资源,天道众会收录侵略星球语言以便组织后续行动。
春雨攀上了这样的合作对象,自然少不了同样的技术支持。
能翻译,说明天道众的人来过。
天道众的人来过,说明这颗星球大概率有建航空站。
有航空站,就可以回去,想到这,阿伏兔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
那带有麻醉作用的藤条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因为真TMD祸兮福之所倚啊,他断肢上安装的机械臂根本不受神经毒素的影响。
接下来只要考虑先杀人再逼问和先套话再杀人哪个更高效就好了。
……
许是这一抓人的手段从没出过岔子,土著们对于魔藤的效用还是相当自信,见夜兔们垂着头没吱声,反而举着火把主动往前靠了靠。
“好白啊……”
“云芷,他们可比你白多了!”一个身量矮小的女孩从队伍末端窜出来,捻了捻一只夜兔裸露在外的皮肤,声音里满是庆幸。
“老天保佑,你不用……”
“还……还得看……村长的意思……”被称作云芷的姑娘怯生生地瞄了眼村长的脸色,两根手指在身侧紧紧地绞着。
“瞎说,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挑不出……”
“安静!”前方的老者大喝一声,洞内瞬间鸦雀无声,又一些火把被送了进来,搭成一个尖尖的小堆放在倒伏的夜兔中间。
老者招呼了几个青壮,挨个照了照夜兔们的脸。
“真的好白啊……”
“可是都五大三粗的……”
“废话,雄性就该强壮一点。”
“可我们要挑的是……”
“嘿,他们的伞还在屋里呢,大男人居然还撑伞……”
“就是撑伞所以才那么白的吧。”
“河神大人喜欢漂亮的新娘,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们和云芷相比……”
……
翻译器中传出来的话怪怪的,阿伏兔捕捉着这些交谈碎片,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河神?新娘?祭祀?
听起来跟烙阳星某些地区古早的封建迷信活动相当类似!敢情宇宙这么大,大家搞迷信的套路都差不多啊?
他把目光转向那个缩在角落阴影处的被称作“云芷”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还是个白皙瘦弱的黄毛丫头。
其实这个星球的土著和夜兔的长相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头上多了个尖角而已,宇宙中的人形生物,大抵审美也具有相似性。
“那个……”阿伏兔努力挤出一个纯良无辜的表情,“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各位抓我们是要……献给河神?”
对于这批能与之通话的外星人,老者很是警惕,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果能为河神大人献身,是你们的荣耀!”
“那河神大人也是蛮重口的,还想搞群……咳……开玩笑……”阿伏兔朝云芷的方向努努嘴,“荣耀不荣耀的另说,我们可都是男人啊!”
喂!这样对河神大人真的好吗?!
这显然也是祭祀大人纠结的点,河神肯定喜欢肤白貌美的美人嘛。
肤白……这群人白是老白了,貌美……实在是称不上,各个凶神恶煞的。
老人在夜兔圈里又转了几圈,挑挑拣拣总算拎出个戾气不那么重的小白脸——正是飞船驾驶员,“这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了。”
比起献祭自己的村民,显然送走这群外星人更没有心里负担。
阿伏兔:“噢……这样啊,但你想过没有?”
“我们这几个糙汉子,河神大人能满意吗?万一它觉得品质不佳,吃了闹肚子,一生气来个超级加倍洪水套餐怎么办?”
风调雨顺祭什么祀,指定是这穷乡僻壤闹灾了,虽然阿伏兔有自信被丢到泛滥的河里也能轻松跑路,但能不折腾最好不折腾。
而且……
他眼珠一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有现成的劳动力不用是傻子,自己找人多累啊。
祭司一愣,脸上浮现一丝纠结,以往俘获的外星人里总是有部分雌性的,他们还真没献过雄性。
“呵。”阿伏兔把头往后一靠,“谁说我们一行人里没有美人的?只是没在这里而已。”
老人眯起浑浊的眼,“你是他们的首领?”
“对,我是首领。”阿伏兔相当自然地认下了这个身份,“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在哪里“捡到”我们的……但当时动静应该很大吧……”
“肯定有人看到我们飞船的另外几瓣飞到了哪里。”
“大人,他在骗人,他是想找那些失散的同伴!”一个脸上抹着黑色纹彩的青年急道。
他是最早发现这群被震晕外星人的,亲眼见过森林边缘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飞船武器残骸。
“啧,骗你们干嘛,能当饭吃吗?”阿伏兔挺了挺腰,示意老人从他胸口的内衬里取一样东西。
【4】
一个薄薄的、棕色的票夹。
许是因为在心口或许是没塞电子设备,竟然躲过了搜身。
“打开。”阿伏兔指挥着土著翻开夹层,“星际支票后面有张照片。”
“实不相瞒,我们是宇宙货运……啊不,宇宙雇佣兵组织,平常靠接一些任务和做生意勉强糊口。”阿伏兔叹了口气,似是不太愿意揭短,“所以组织里都是些糙汉子。”
“最近我们接了个买卖,央国星你听过吗?多半是没有。”阿伏兔无奈摇头,“央国星的王子喜欢收集奇珍异兽,听说蓬莱星盛产美人,便请我们去物色一位美人进行收藏……”
“我们从蓬莱星的人口贩子那里挑了一位面容姣好的,正要回去复命呢,哪知那么不巧碰上星际风暴落到了这里……”
“就是这个?”祭司手里捏着一张约莫4寸大小的照片,背景看起来像是在某个荒芜的垃圾场(其实是第七师团训练场一角),但这破败的背景反而更加衬托出照片上的人是何等夺目。
白皙到极致的脸庞泛着如玉的光泽,橘粉色的麻花辫服帖地垂落在耳际,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可是……”祭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河神不娶小孩。”
这小娃娃才多大,还不够塞牙缝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阿伏兔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
“这是美人小时候的照片,现在早就长开了。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呢。”
“人牙子给我这个照片是为了证明这美人货真价实纯天然,你要知道现在宇宙科技发展多快啊,满大街都是流水线出来的整容脸,假得很!”
“左右不过是个买来的奴隶,央国星王子出手阔绰,给的报酬也足够我们再去蓬莱星一趟,你看要不这样,你们去找到她带过来,到时候人留下,放我们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是你们买来的,她肯定已经跑了。”一个脸上涂着棕色纹彩的女孩插嘴道。
怎么可能还愿意回来。
“也许她身边还跟着我的同伴,当然也可能她一个人流落在外。”阿伏兔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我们可待她不薄呢,连顿饭都没让她做过,她一个人也没什么生存能力,你说对不对?”
他踢了踢身边呆滞脸的夜兔。
“啊?啊对!”这只夜兔附和道,“都没舍得让她干过累活……”
废话,谁敢让团长干活。
啊副团长怎么会从胸口掏出团长的照片啊还是小时候的照片槽点好多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吐起。
“真长这样?”祭司把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今年的水患格外严重,河神发怒总归要献上最好的祭品才行。
阿伏兔继续营销团长的美貌,“不说倾国倾城、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再怎么着也比在座的各位加起来都要好看啦,将她献给河神,保管河神大人心花怒放,说不定一高兴,就保佑你们村子风调雨顺一百年!”
村民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看了照片终究是忍不住有点心动。
河神的迎亲大典在明天晚上,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去找人。
【5】
天蒙蒙亮,出去找人的小队就顺利回来了。
神威的穿着打扮和阿伏兔他们一样,也披着个斗篷背着把伞,但村民们并没有往同族方面去联想,老实说,这张脸确实和山洞里的家伙们不是一个画风。
他们一看到真人,顿时信了阿伏兔八九分——这“少女”容貌精致,蓝眸清澈,肤白胜雪,没有半分奴隶的样子,竟像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脾气也很是温和呢,看到被掏出的照片,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多问,便主动跟着小队回来了。
神威背着手,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无害笑容,溜溜达达地就走进了村民的包围圈。
……
天空阴翳,气压沉沉。
村落左侧,横亘着一条七八丈宽阔的巨河,似是知晓今日的盛典,静得格外不同寻常。
村头的空地上,设着一个祭坛,上面插摆着香烛供果和一些不知名牲畜的头颅,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捆在山洞里的阿伏兔被押了出来,祭司示意他出面和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说明一下处境。
“其他人呢,团长?”为了防止翻译器中传出声音,阿伏兔低头朝着神威咬耳朵。
“都在外面,只少了三十来个。”看得出来这个星球的人很是忌惮他们,所以神威直接没让夜兔们现身。
哟,人都找齐了,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不消河神降罪,现在就让兔神教他们做人。
“动手?”
阿伏兔左臂肘关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往后一弯,从藤条的间隙中挣脱出来,然后在那魔物反应过来的前一秒,伸手掐烂了它的气口。
“哎呀,我本来还以为阿伏兔你是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呢。”
“嘿……”这就有点小瞧人了吧,阿伏兔嘟哝着,转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突然勾起了嘴角。
这种无厘头的比喻本来只是一个让人兴不起吐槽欲望的小槽点,结合落难的背景和骗村民的说辞倒显得有点好玩。
到底谁是公主啊,有人现在还被当做新娘呢。
“他们说的河神是什么?很强吗?”神威一路走来,在村民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眼睛亮晶晶的。
“骗小孩的啦,我们烙阳早八百年前就不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了,团长你已经成年了噢,可不能信这种东西。”阿伏兔一边卸身上被掐得七零八落的藤条,一边科普。
什么河神不河神的,肯定是碰上极端天气发点大水罢了,丢人献祭有什么用,一炮下去别说河流改道了,山都给它轰烂。
“不……不许对河神不敬……”
村民看到阿伏兔突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挣脱了魔藤,心里有点发怵,但在祭坛面前质疑河神显然更让他们害怕。
“这位首领,留下河神的新娘,你可以带着你的手下离开了。”
还是把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尽快赶走为好。
“?”神威眨着大眼睛,扭头看了看刚刚发声的举着长矛的小青年,对方的视线牢牢扒在他身上。
其余村民们闻声而动,默默地把他围在中间,像是怕他跑了。
“首领?河神的……新娘?”他眯着眼环视一圈,又望望自己,最后狐疑的目光锁住了阿伏兔。
“对,你本来就是他们采买的奴隶,现在已经被他送给我们……唔……”
“哎呀,我说……”这土著怎么这么聒噪,阿伏兔刷地从背后捂住青年的嘴。
神威似笑非笑地眼神扫过来让他忍不住冷汗涔涔。
“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虽然我也知道突然拔高科技树对你们来说有点困难但世界上确实是没什么河神,要是你们需要我回飞船拿点东西还可以给你们表演个人工降雨、河道清淤……”
话说天道众都来过的地方怎么还会这么落后啊。
阿伏兔:“你们之前不可能没见过飞船吧,没人在这里修一个大柱子吗?”
听了这话,老祭司脸上显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们去过神殿?”
阿伏兔:“……”
不,应该只是个航空站而已,如果是天道众修的,那大概率中间是空的还能抽点龙脉。
“河神大人真的存在,它的身躯比山还高,它的眼睛比月亮还大,它的手臂比柳条还多……”有人不服。
明明是很匮乏的词汇却拼凑出了难以理解的图像,阿伏兔半点也不信。
“你想反悔?”祭司老头脸色阴沉。
他疑心阿伏兔是个抠搜的佣兵,找回“货物”就想赖账逃跑,虽然不知道这个首领是怎么挣脱魔藤的,但他肯定还没来得及放开那些同伴。
祭司一挥手,一群人马上谨慎地围住了身后山洞。
“唔~那可得看我心情咯,我的意思是听起来简直像个宇宙怪物呢。”
阿伏兔转了转手腕,根本没把这微不足道的威胁放在眼里。
要说这宇宙第一的怪物猎人,还是团长这臭小子的……哎……不可说不可说。
“啊~这样啊~”一道带着笑意的感叹从旁边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继而几根温热的手指攥上了阿伏兔的手臂,把他蓄势待发的肌肉按了下去。
“可能是宇宙怪物啊~”
神威脸上挂起了一抹可爱的笑容,语气轻快,“这有什么好争的嘛,是人是鬼……晚上会一会就知道了。”
【6】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难道他们不该汇合后直接杀人越货跑路吗?
河神不河神的干他们鸟事啊。
百来只夜兔木着脸看着他们团长乖巧坐在一个简陋的梳妆台前。
村民们也有点懵,怎么也没想到新娘本人反倒是最顺从的一个。
“不是说要做新娘吗?衣服呢?拿来我穿上。”神威笑眯眯的,异常配合地张开手臂。
云芷从她屋内捧来了粗糙但颜色鲜艳的“新娘”服饰,最上面铺着一个简陋的红盖头,看上去倒与夜兔母星的传统婚嫁服饰有些许类似。
这是照着她的身量准备的服装,与神威的体格并不匹配,但好在礼服本身便是宽袍大袖的形制,套上去也不会特别突兀。
神威饶有兴致地穿戴起来。
照理说新娘还得做个妆发,但这一出被阿伏兔以神威“天生丽质”为由强势拒绝了。
毕竟是男子,又未施妆,这嫁衣套在神威身上显得有些怪异,却又奇异地融合了他那种超越性别的美丽与危险。
神威甚至还把盖头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团长……”阿伏兔戳了戳神威的后腰,“你真要去成亲呐?”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阿伏兔只觉得自己嘴欠,好好的提什么宇宙怪物呢,不过团长的兴趣点也是有点歪啊喂!
居然真的穿上了!
哪里是要去结婚,分明是迫不及待要去宰了“结婚对象”吧!
……
三星交汇之际,正是礼成之时。
老祭司高举双臂,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调吟诵起古老的祷文。
随着他嘶哑的声音在河岸边回荡,剩余的村民们喊着号子,从堂屋中拖出一排竹筏推向大河。
竹筏头“锵——”地一下入水,激起一波浪花。村民拉着麻绳把竹筏固定在坝岸,没多久又有人扛来了一顶全红的轿子放在上面。
“然后呢?河神呢?”
阿伏兔背着神威在茅草屋边杵了半晌,感觉哪哪都是槽点。
这群家伙搞得和真的一样,还说什么新娘的脚不能沾地。
结果话音未落,祭坛下的河水突然剧烈翻涌,一股难以名状的腥气扑面而来。
阿伏兔:“……”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显灵了!”老祭司颤抖着跪伏在地,村民们也纷纷效仿。
只剩下第七师团的显眼包还站着,但没时间考虑有礼无礼有的没的了,村民们纷纷以头抢地,发出杂乱而虔诚的应和。
“恭迎河神!”
“请河神享用新娘,护佑我等平安!”
“快!快!新娘上轿!”
河水像沸腾一样咕嘟作响,在夜色的映衬下泛着墨一般的沉色。
阿伏兔勾着神威的腿弯,把人调了个姿势搂在怀里,慢慢走向竹筏。
“咕噜噜……咕噜……”细密而杂乱的气泡从河中央涌了上来,速度越来越快,河水中央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汽与雾气交织起来,漩涡中缓缓升起一个庞大的黑影。
辨不清是什么生物,确实如小山一般高耸,三对对称排列的琥珀色眼睛,每一只都有磨盘那么大,自下而上,在浓雾背后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像水平面缓缓升起了六轮圆月。
“什么鬼东西,好丑。”阿伏兔撩开轿子的布帘,把团长大人往里面一放。
他刚放下轿帘,退后两步,那河水中央的巨大的蠕动黑影就猛地一滞,翻涌的河水也随之平息了片刻。
六只磨盘大小的眼睛原本贪婪地扫视着岸上的“蝼蚁”,此刻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顶小小的红轿子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穿透了轿子,牢牢锁定了里面的存在。
“河神大人。”老祭司颤着声,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左右不过是一些老掉牙的客套话,什么“这是最优秀的祭品啊……”“若是不满意,一定立即为您更换……”之类的。
以往这些罗里吧嗦的祷告河神大人并没有听在耳里,但这次的“换人”一说足以让它发出尖锐的爆鸣。
“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谁说要换了!这次的品质好的不得了!
河神大人在此地盘踞数百年,吃过的人不计其数,还是第一次碰上能量如此充盈的“小点心”。
河神选人不讲审美,它自认为脾气秉性极好,从来没“为难”过这些小虾米,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嘛,每次被献上来的“新娘”相比起来还骨酥肉嫩一点。
可这次不一样!
它能感觉到,轿子里那个穿着嫁衣的“新娘”,体内蕴含的生命能量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炽热磅礴,远比岸上其他那些“小点心”加起来还要充沛、还要精纯!
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极品!
啊不对,岸上好像也多了一大堆还算不错的。
算了,贪多嚼不烂,慢慢来好了,这次当然要先吃个最好的。
……
“咻咻”几声,数条由墨色河水和浓郁水汽凝聚而成的触手猛地从漩涡中激射而出!一些卷住了红轿子的轿杆,一些拽住了竹筏,迅速把人往河中央拉去。
看速度……河神大人对这次的新娘挺满意的样子。
“河神大人!”清脆的声音止住了竹筏下滑的趋势。
轿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一角,神威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天真又危险的微笑,探出半个下巴,“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新娘出嫁,需要一位随从陪伴哦。”
他伸手指了指岸边的阿伏兔,“就让我的这位家奴作为随从,一起下去吧。”
那感情好哇,还能多一道开胃菜呢!
河神大人激动的尖鸣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痛快:“准!!!”
花轿上的触手一改方向,如同灵活的毒蛇,瞬间缠绕上阿伏兔的腰和四肢。
“喂喂!”阿伏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无奈的抱怨,便和那顶载着神威的红轿子一起,被巨大的力量猛地拽离了河岸。
然后“咚”地一声,被甩在了轿子里。
触手勾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滑过水面。
水花四溅,泛起的白沫与花轿的艳色在墨色的河面上显得格外刺眼,随即两者迅速被翻涌的河水与浓雾吞没,直直地滑入了深水之中。
【7】
花轿是比着云芷的身量做的,内部空间本就狭小,塞进一个神威已经很勉强,如今又硬生生砸进来一个阿伏兔,两人顿时严丝合缝地挤作一团。
原以为被拉进水里必定会很狼狈,没想到这河神大人还挺贴心,在花轿的外围裹了个气泡,里头竟然很是干爽。
当然半道入水的阿伏兔就没有这个福利了。
阿伏兔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神威身上,他将手肘抵在神威耳侧的轿壁上一支,绷着肌肉把自己湿透了的身体撑起来。
这该死的怪物。
他抹了把脸,成串的水珠顺着额头发梢滚落,带着河水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体热,滴滴答答地砸在神威的红盖头上。
阿伏兔:“……”
团长真会玩,还带着呐。
“团长,为什么非得跟着这河神走啊?”刚刚直接把它从水里揪出来打死岂不省事。
“河神住在神殿嘛,借着“献祭”直接进入老巢,是最快找到航空站的方法哦。”神威的声音带着一种计划得逞的愉悦。
“噢……也是……”也是个鬼啦,他们又不是鱼,走陆路肯定比水路方便,其实就是这臭小子想玩吧!
挤死人了!
阿伏兔叹了口气,仰起头试图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轿子正被触手飞速拖拽,也不知道通过河底暗道触到了什么暗礁,突然“咕咚”一个颠簸,花轿猛地一晃。
阿伏兔猝不及防,整个人再次向前倾去。
!
太近了!近到能看清神威颈侧细小的绒毛。
阿伏兔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冷冽香气,混着点水汽,紧接着鼻尖就陷入了一片温热的肌肤。
“咚——”他心脏漏跳一拍,脑子里警铃大作:幸好,中间还隔着一层布。
这个念头刚闪过,神威却忽然动了。
他抬手,动作快得像阵风,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那碍事的红盖头边缘,轻轻巧巧地往下一扯。
阿伏兔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张脸就毫无阻隔地贴上了神威的侧颈。他撑在轿壁上的手臂因为这个变故卸了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又往下沉了沉,嘴唇刷地擦过那突起的喉结。
“!!!”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起,“呃呃呃——那个,我……不是故意……”
“这样啊……”神威捏着红盖头甩了甩,一脸狡黠,“可我是故意的呢。”
没了帕子的遮挡,神威整张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阿伏兔眼前。
原本英气的眉峰被黛色柔缓了弧度,衬得那双蓝色杏眼愈发清亮,眼尾淡淡扫了些许胭脂薄红,唇上点了口脂,色泽饱满水润。
虽然不是大红大紫那一挂,但是!
“你怎么还化了妆……!”
不是,谁给涂的?什么时候涂的?他不是给拒绝了嘛?
神威显然很满意阿伏兔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殷红的口脂让他平日里带着几分稚气的笑容在此刻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昳丽。
“像不像?”
“啊?像……什么?”
“当然是像烙阳的某种仪式咯。”
神威捏着那块抽下来的红盖头,在指尖绕了绕,不等阿伏兔有所反应,把手腕一扬,那方鲜红的绸布,就轻飘飘地盖在了阿伏兔的头上。
阿伏兔突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视线骤然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罩,紧接着一道湿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红绸,仿佛直接吹在了他的耳廓上。
是神威带着笑意压低了的嗓音,“嗯?这样看着,阿伏兔倒是更像新娘呢~”
“臭小子……别胡说八道!”
“哎?所以你才是里番主人公吗?干了一炮就翻脸不认人了呢。”神威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阿伏兔的额头,阻止他扯开盖头。
“明明那时候声音可不是这样的,当时喘得好像飞船引擎快报废了一样,现在倒摆出一副‘啊真是青春期的意外事故’的严肃大叔脸,好——无——情——啊——”
在这种情形下旧事重提让阿伏兔感觉盖头下的脑袋快要冒烟了,“都说了那是……!是任务后肾上腺素紊乱了!是宇宙辐射的后遗症!是……是……”
是的,他们前段时间干了一炮。
因为发生的太莫名其妙了所以阿伏兔拒绝去仔细回想,但这事确实不可避免地让他们的关系滑向一个诡异的深渊。
“是什么?”神威笑眯眯地凑得更近,几乎要隔着红绸布贴上他的鼻尖,“当时是谁在事后大言不惭地说‘大不了做个py’……”
“结果整整37天18个小时25分46秒没有履行作为py 的义务了呢~”
阿伏兔:“……”
这是哪个星球的义务啊喂,还有这个时间完全是胡诌的吧!
神威:“进入贤者模式就开始绕着团长走了吗?第七师团副团长竟然也会白嫖呢~”
“谁要白嫖你啊死小鬼!”阿伏兔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他那是在维护上下级关系!懂不懂兢兢业业的成年人的心累啊!
“不懂噢~”神威答得干脆利落,笑容灿烂得让人手痒。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阿伏兔僵硬的胸口,“碰上娇弱的美少年不应该一边哭着喊着“团长我会负责的!”然后乖乖把工资卡和密码都上交吗?”
“娇弱?!那天最后爬不起来的是谁啊混蛋!”阿伏兔吼得磕磕巴巴。
神威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看吧看吧,其实记得很清楚嘛~”
他慢悠悠地说,指尖顺着阿伏兔的制服领口一路下滑……
【8】
“不准摸!”
“嗯嗯~”
“啧,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个臭小子。”
“好嘛,那先暂时放过你。”
“放屁!明明还在……”阿伏兔的话音戛然而止。
后腰上,那不是人类手指的温热和力度,而是一种……湿滑、冰凉、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韧性和吸力的触感,正隔着薄薄的衣料,在不紧不慢地游移。
神威察觉到了身下人的僵硬,停下了作乱的手,两人缓缓向阿伏兔身后看去。
只见轿帘的底端被掀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一根暗紫色、黏糊糊的触手尖端,正兴致勃勃地在阿伏兔的腰间探索,吸盘摩擦着伞匣发出“咕叽”的细微声响。
神威:“……”
阿伏兔:“……”卧槽什么鬼东西!
他反手就要抽武器,却见神威那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
“呵。”一声轻嗤。
下一秒,阿伏兔甚至没看清神威是怎么动的,只觉眼前红影一闪,耳边传来“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黏稠的、带着腥气的紫色液体猛地溅了他半身。
那根在他腰上作乱的触手,已经从根部被整个切断,断掉的部分掉在轿厢地板上,还在神经质地扭动。
“吼——!!”
轿厢外,传来怪物吃痛的狂暴咆哮,整个花轿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散架!
“草!出去!”阿伏兔横抱着神威的腰,猛地一脚踹飞了轿门口的格栅。
……
刺眼的光线涌入,照亮了外面的境况,他们已经不在暗沉漆黑的河底了,入目所及是钢铁构筑的世界。
这所谓的神殿,果然相当眼熟。
确实是天道众修的航空站,只是明显已经弃用良久,到处被森森爬藤覆盖。
航空站左侧有一个极其巨大的冷却池,底部与暗河连通,他们就是从这里被河神带出来的,重击下被劈的粉碎的花轿还在广阔黑水上面飘着。
“咕嘟咕嘟——”冷却池像沸腾一般冒着泡。一个覆盖着暗蓝色斑纹的圆形物体渐渐浮出水面。
它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至攀至四五层楼的高度。
随着它继续上升,一些条状物开始显露出来,每条触手上都覆盖着坚硬的角质突起,在末端分化成更细小的附肢,如同无数扭曲的手指。附肢上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吸盘,吸盘边缘都泛着紫红色光泽。
河神……个屁啊!
这就是一个长得像章鱼的宇宙怪物吧!
第七师团宰过的宇宙怪物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神威根本没有用任何技巧,腿一蹬,直接暴力无比地撞进了怪物挥舞的触手丛中!
“砰!砰!砰!”
他只举着伞锤了三下,触手便接连不断地炸裂,紫色的粘液和肢体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啐,好恶心!”阿伏兔一个空翻躲过数条触手的绞杀,顺势一脚踏碎了其中一条的吸盘。
“吼——”“吼——”章鱼怪物发出了几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尖啸。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缩回,挥舞着剩余的触手攀上了层层叠叠的金属廊桥,借力往上一甩,就搭上了航空楼正中央的平台。
神威完全没打尽兴,怎么可能放任它逃跑,照着章鱼的头部一跃而上。
下一秒,只听“嗡——”的一声,整个航空站剧烈震颤起来。
周围空气瞬间变得灼热,一道直径数十米的金色光柱如同火山喷发般,从那航空站的中心冲天而起!
阿伏兔急速后撤,逸散的能量灼破了他的手臂。
这显然是章鱼怪的绝佳逃生手段,它庞大的身子一缩,从栏杆里挤出来,沐浴在光柱边缘,受损的触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桀桀——”它发出得意的嘶鸣。
除了它没有人能经得住龙脉的冲击,这些小虫子肯定烤焦了吧。
“艹!团长!!!!”阿伏兔咒骂一声。
“团长!!!!”
没有回音……手臂上的伤口在夜兔的血脉下收敛了组织液开始萌生痒意。
阿伏兔瞳孔一缩,猛地转身,朝着与神威相反方向的控制台冲去!
神威没那么容易挂掉,他得赶紧想办法关了这个东西!
【9】
好在他们春雨和天道众合作程度很深,海盗们对于修建航空站背地里的勾当也比较了解。
饶是如此,阿伏兔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这个抽取龙脉能量的通道关闭。
他顺着另一个入口跳进中枢内部,避开断裂的管道和扭曲的金属骨架,一路火花带闪电滑到了航空站的最底层。
这里简直像经历了一场大爆炸,却意外静得出奇。
“团长!”
“团长你在哪?”
阿伏兔焦急地扫过一片狼藉,前方似乎是一个冷却水池的边缘,池水浑浊,漂浮着各种可疑的碎片。
昏暗的环境里一抹橘粉色在眼前一闪,疑似有个人影面朝下趴伏在池边。
那人一头柔顺的长发散乱地铺开,遮罩了大半侧脸,露出的下颌边缘,本就潦草涂抹的胭脂和口脂被水晕开,混合着污渍和水痕,看上去狼狈的很。
“团长!喂!”
阿伏兔看了一眼,只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因为神威腰部以下,浸泡在水里的裤子此刻轻飘飘空荡荡地漂在水面上,正随着涟漪微微晃动。
下半身……呢?!
“团……团长?!”阿伏兔的声音瞬间劈了叉,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跪在池边摸了摸神威紧闭的双眼,“喂!臭小子!你……你腿呢?!喂,醒醒!说话啊!”
水里并没有预想中的血色,这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瞬,但空荡荡的裤管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喂!神威!醒醒!混蛋!”阿伏兔真的有点慌,他咬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掐住神威的腰,用力将人往上一拔。
入手的感觉确实轻了不少,腰部以下的部分……真的空空如也?
“艹!”阿伏兔一边用力将神威上半身抱离水面,一边去用手去摸神威的心脏和脉搏。
神威空荡荡的裤子被水一浸,像块平板似的扁扁平平面向他。
突然!
“啵唧”一声,一个湿漉漉、滑溜溜、橘粉色的、顶端带着吸盘的东西,猛地拉开□□钻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好几根眼熟的章鱼触手,争先恐后地从神威的水库大门挤了出来,在空中懒洋洋、甚至有点惬意地扭动着。
阿伏兔:“!!!”
“卧槽?!什么鬼东西!!”
他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要把怀里这“人形章鱼混合体”给扔出去!
但就在脱手的最后一刹那,又硬生生止住了。
“唔……”因为神威的脑袋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不满的咕哝。
“醒醒!醒醒!”阿伏兔跪在地上把神威抱在怀里,左右开弓啪啪的拍着那小脸。
谁能告诉他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唔……吃……吃了……”神威的意识好像在慢慢恢复。
“吃了?!”阿伏兔掐着神威的下巴,把手指伸进口腔绕着圈摸了摸,“你他妈吃章鱼刺身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宇宙生物学奇迹吗?!
“嘶——”阿伏兔痛呼一声,他的手指被神威狠狠叨了一口,看样子是彻底清醒了。
……
阿伏兔:“所以是那个晶体导致的?”
神威难得神色蔫蔫的,巴在阿伏兔怀里,“是的呢,它说交出个宝贝,求我放条生路……”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在阿伏兔费力寻找关闭提取龙脉的控制台时,神威已经又追上章鱼怪暴打了。
天道众控制并窃取星球能源这事并不稀奇,却没人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偏远的星球翻过车。
章鱼怪栖身这颗星球数百年,发现有人在这里敲敲打打建造东西后,本能地觉得被抽出来的能量很有利于它生长,便一直暗中观察着。
等天道众派来的人建好航空站后就完完整整地把人一锅端了,彼时天道众势力还没那么强大,是以这颗星球竟然成了漏网之鱼。
这么多年,章鱼怪靠吸食龙脉能源成长,对这种能量产生抗性,所以龙脉的冲击波不会伤害反而可以滋养它。
照理说除它之外确实其他人都会被灼伤,可偏不巧碰上神威这个拥有一半阿尔塔纳变异体血脉的夜兔,虽然不同源,但这里的龙脉也没能对神威造成多大伤害,再加上夜兔血脉修复能力强,所以影响微乎其微。
阿伏兔:“然后他选择断尾求生?跑了没?”
神威眯着眼笑,“那可真是抱歉呢,杀了他我不是照样可以拿那个东西吗?”
总之结局就是章鱼怪碎成了渣渣,而神威捡了掉在地上析出的一个晶体,“嘭”的一声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
问题……坦白来说还是挺大的。
阿伏兔摸了摸神威胸口和额头,竟然是在持续发热。
不管怎么说,下半身关键部位都被触手给占据了这事怎么看怎么了不得啊喂!
这么一想还不如断了呢,断了好歹还能和他一样装些义肢。
总之必须赶紧回去让医生看看。
阿伏兔解开围脖,把自己的披风取了下来,揽着神威的腰,重新收紧手臂,把神威—连同他那些不安分的“新部件”牢牢裹缠起来抱在怀里。
触手感受到了温暖的禁锢,不满地扭动了几下,甚至有一根试图往阿伏兔的胳膊上缠。
“喂!收回去!”
返程的路并不快。
阿伏兔没那么多耐心和土著解释事情的原委,总之河神死翘翘了爱信不信。
众夜兔跟着他紧赶慢赶地前往废弃的航空站。
好在这个基地的基础设施建设的比较完备,可以发射信号,他们顺利联络上了在太空飘荡的大部队。
【10】
“噔噔噔——”
阿伏兔抱着他的披风,把只露出个脑袋和几根不安分触手尖尖的神威裹得扎扎实实,风一般穿过第七师团战舰的走廊。
“副团长……你怀里这个是……?”一个队员忍不住开口,眼神盯着那披风下疑似正在蠕动的轮廓。
阿伏兔面不改色,“团长新缴获的……宇宙稀有水产,对,水产!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吗?!”
……
把怀里这坨“水产”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阿伏兔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虚汗。
他掀开披风一角,顿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神威好像……缩水了?
原本俊秀挺拔的身躯此刻看起来小了一圈,脸颊甚至出现了点婴儿肥,湿漉漉的橘发贴在变小了的脸上,配合着那几根耷拉在床边、显得有点无精打采的触手,看起来活像一只被海浪冲上岸、奄奄一息的章鱼玩偶。
阿伏兔:“……不是吧……”
医生战战兢兢检查了半天,推了推眼镜,给出一个听起来很专业但完全没屁用的结论:“团长这情况……理论上泡水就行……至于变回来……还、还需要仔细研究……”
研究了一下午,也没有出什么结果,没办法,阿伏兔只能把神威放在自己卧室里的浴缸泡着。
……
阿伏兔坐在浴缸的边沿,伸手掐了掐神威的小脸。
那几根原本蔫巴的触手在泡水后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藤蔓,已经欢快地舒展开来,连带着神威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红润。
其实挺可爱的。这臭小子怎么还不醒。
“再这样可得提前申请退休了呢……迟早被你这个小混蛋吓出心脏病。”
“嗯嗯~退休的下一秒就会在某不知名星球化作花肥。”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突然响起。
“吓,你这是威胁吗?”绝对是威胁吧。
“醒了?”阿伏兔伸手摸了摸神威的身体,突然感觉紧绷绷的,手感有点怪异。
好像遇水的海带结……要泡……泡发了!
阿伏兔:“!”
只见神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骨骼拉伸,肌肉充盈,脸颊的婴儿肥迅速褪去,重新显露出少年锐利的轮廓。
这泡发的过程势不可挡,更严峻的还要数下肢。
“喂喂!等等!”阿伏兔手忙脚乱,试图按住那几根随着身体变大而同样等比例放大、几乎要挤满整个浴缸的触手。
当然阻挡无果,浴缸里的水霎时满溢出来,在地面汪了一堆。
几分钟后,一个完整尺寸的团长,悠哉悠哉地泡在水里,粗壮的橘粉色触手懒洋洋地搭在浴缸边缘。
阿伏兔:“……我去给你换游泳池。”
“等等,这种小事明天再说。”一根触手突然翘起绕着神威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从哪摸索出一团小小的、已经有些被水浸湿发皱的东西。
触手灵活地打开纸团,神威原本慵懒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丝,然后熟悉的、带着几分天真和恶劣的笑容又重新爬上了他的嘴角。
“诺?解释?”他接过了那张湿漉漉的纸片,指尖捏着边缘,伸到阿伏兔眼前。
那赫然就是阿伏兔交给土著的照片?!
阿伏兔身体一僵,有点不自在,“你哪搞来的?”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神威那双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极其促狭的弧度。
“呃……肯定是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衣服上了,然后最近又从衣柜里翻出了好几年前的衣服……”
“噢~原来是这样~”听起来意外节俭呢。
神威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用那湿漉漉的触手尖端戳了戳照片,发出“哒哒”的轻响。
“对!就是这样!”阿伏兔眼神飘忽,直起身就要往外走,“好了,我还是去给你准备游泳……唔……”
刷的一声,两条粗壮的触手卷着他的大腿根把人固定在了原处。
【11】
不妙!这小子在求欢!
虽然他们目前有且仅有一次经验,但凭阿伏兔这么多年对神威的了解,他的判断绝对没错。
神威仰着脸,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湛蓝色的眼眸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格外迷蒙,他身下的触手扭曲盘虬,沿着浴缸的边缘摩擦,看上去有点……焦躁不安?
阿伏兔的手腕被那冰凉滑腻的触感缠住,浑身一个激灵,他还没从照片的窘迫中完全回过神,瞄了眼照片上嫩生生的小脸又看了看倒霉被变身的团长,心里顿时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是变成章鱼后身体不太舒服吧。
“真是的……泡个澡也不安生,这些额外配件就不能消停点吗?”
他重新坐回浴缸旁边,抱着神威的腰把人扶起来。
说起来……这些触手仔细看和之前那怪物暗沉恶心的紫色不太一样,它们的底色是一种更浅、更柔和的橘粉色。
对,就像是神威那头标志性的长发。
意识到这点,阿伏兔的心理障碍被打破了一丢丢,毕竟这也是团长的身体啊。
他把手从神威破碎成布条的裤腰带里伸进去,像摸小猫肚皮一样轻轻挠了挠。
滑不溜秋,□□弹弹的。
接着把指尖探入腰肢以下异变分叉的凹陷处,一边揉捏着软肉一边沿着根部往下撸到腕足尖尖。
神威捏着阿伏兔臂膀的手陡然一紧,整个人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
“一根、两根、三根……八根,嚯,八根还不够给你做章鱼小丸子的。”
阿伏兔感觉到神威靠在他颈侧的脸颊有点发热,把声音放软了些,沉沉的带着丝宠溺,“嗯哼?很舒服?”
“要继续吗?”
很不要脸的说,他现在竟然有点享受这种撸翻肚皮猫咪的感觉。
哦?这次这么主动?
神威连眼睛都没睁,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慵懒而满意的音节:“嗯~”
一根刚刚被“服务”过的、特别“懂事”的触手,悄悄抬起尖端,顺着阿伏兔的大腿根部一路攀爬往上。
阿伏兔:“……”
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水库大门。
“等……等等?”感受到一些诡异的触碰,阿伏兔大吃一惊,把神威往外推了推,拉开了一胳膊的距离。
不是……作案工具都被没收了到底是要干嘛!!!
“唔……”神威直勾勾地盯着阿伏兔,舔了舔嘴唇,眼里是如有实质的欲色,“其实是都变成作案工具了呢。”
阿伏免:“……”
他沉默了足足三秒。
接着目光缓缓下移,掠过神威湿透的上半身,最终定格在水下那团正在蠕动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肢体上。
“呵呵!”
告辞!
阿伏兔把神威往浴缸里一丢,脚下一扭,窜得比闪电还快,只是还没摸上浴室的门把,耳边呼啸生风,数根极其粗壮的触手便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骤然从水中激射而出!
那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根本不容他反应!
“去哪儿啊?”这质问简直跟鬼魅似的阴翳炸响在耳边,让人头皮发麻。
神威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弧度,“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温和了,让你忘了该怎么跟团长说话。”
“等……!”
阿伏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手腕、脚踝、腰部瞬间就被冰冷湿滑的触手紧紧缠缚,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猛地拽向浴缸。
“噗通——!”
水花剧烈溅起,他整个人被毫不留情地按进了浴缸里!
“唔……唔……咕噜……”剧烈挣扎下,哪怕是夜兔也憋不了太长时间,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透过晃动的水面,他只能看到神威模糊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眼睛,以及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然后那俊美的脸蛋也浸了下来。
真要命!
阿伏兔右手在身下一撑,左手勾着神威的脖子吻了上去,牙关被撬开,唇舌在缠绕,水流的压迫下,触感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神威渡气时胸腔轻微的震动。
于是缠缚的力道骤然一松,他也猛地被提出水面,“咳!咳咳咳——!!
“好热情呀阿伏兔~”
神威把脸凑近他,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颊边,一根触手抬起,用尖端不轻不重地揉搓着阿伏兔呛得通红的脸颊。
【12】
……
【13】
……
【14】
这所谓的章鱼馈赠,实际上是短期的用作逃生的变形道具。
还没等阿伏兔彻底缓过气,神威就突然咻地一下变了回来。
真就玩的是断尾求生那一套,人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半死不活的触手。
还得收拾。
“阿伏兔,你蹲在地上捡触手的样子,好像在犯罪现场毁灭证据的变态啊。”罪魁祸首如是说道。
阿伏兔手里半透明的触手“啪嗒”一声掉回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嗯哼?”神威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踩过地上的积水,从背后搂住了他的副团长,“我饿了,你想吃什么?”
落在穷乡僻壤没好好吃东西,变形消耗的能量又不小……
刚刚只是“开胃菜”而已,夜还长,他们吃饱了当然还要继续呢。
……
好在夜兔们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第七师团深夜的食堂也有足够多的储备。
阿伏兔给神威盛了十桶大米饭,堆得像小山一样,又搬来一整只不知道是什么宇宙生物的烤后腿。
接受两口神威的投喂后,他默默地退到一边,翻看起藏在货架上的菜谱。
章鱼小丸子……划掉……
烤鱿鱼……划掉……
海鲜炒饭……划掉划掉……
通通划掉!!!
于是接下来三个月,在统管金库的副团长滥用职权下,无辜的夜兔们再也没在食堂吃到过海鲜。
兔:ヽ(#`Д?)?┌┛〃
V:VV发现,VV不说(^ω^),没克扣大米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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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国庆加中秋就该产的,拖延症巨严重

第102章 【威兔】河神娶亲——回不去的宇宙和甩不掉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