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光弦·我我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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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脸蛋的小黄鸟顶着红通通的樱桃，影山的钥匙链仍然是中学二年级那年和照朝交换过的款式，这几年过去已经有点磨损了也从没想过要换掉，只是他没想到照朝也没有换。女孩子拿了钥匙又拿了钱包，不知道冲着谁胡乱地点了点头，留下了一句“很快回来”，就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房门在他面前将将关上，只剩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影山感觉到有点手足无措，条件反射地望了房间里剩下的人一眼，却没想到日向也正在盯着他看，目光一瞬间也有点茫然。

　　谁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影山对天发誓他本来就是想和照朝搭个话而已，结果搞到非要她顶着大雪下楼跑一趟这种程度，他和日向大概都有责任……

　　本来站在窗边的日向撩起窗帘往外瞅了瞅，回过头来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影山大致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刚才也瞅着空看了一眼外面，路面上已经积了起来，然而雪花飘得仍然还是一刻不停。

　　“……就这样吗？”日向在原地像是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圈，前因后果都没有地开口了。或者确实是搭档积累出来的默契，就这种没头没脑的问句，影山也理解了日向这家伙想要表达什么，大晚上的又下着雪，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吗？

　　影山当然不想，但他没有任何办法。要是照朝只帮他去取个东西什么的，他当然可以告诉她不用再跑一趟，因为换洗衣物其实带了、只不过是刚才没注意等等——虽然一听就很蹩脚，但好歹还能算个理由，可是日向既然也有缺的东西，那他即使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并且，日向那边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刚才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影山还站在门外偷着听了一耳朵，听见照朝说了她还要去拿他的就诊卡。

　　所以无论如何都是拦不住的。如果是平时，影山还可以说他自己去就可以，但是现在这种样子，照朝还特意嘱咐他睡前吃退烧药呢，要是影山这么跟下去，估计她会真的和他翻脸……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发起烧来——也许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会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念头，因为生着病才可以跟她说说话什么的，但果然还是健康最好，影山想。他是运动员，好好管理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最基本的要求，对身体的维护和保养，一与早就告诉过他的——

　　并且，照朝那样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一样的脸，影山绝对绝对不想再看一次了。

　　隔着几步远的日向突然重重地跺了一下地板，影山抬眼望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是旋风一样地刮到了门口。橘子头呆子背对着他，手扶在门把手停顿了很短的一瞬，肩膀微动似乎想要转身，但又终归没有。

　　“……我是不会跟影山说抱歉的。”日向在拉开门之前低声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影山捕捉到了，“但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

　　扔下这么句宣言之后卧室的门也被重重地合上，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然而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见日向的脚步声，叮叮咣咣地踩在走廊上、一路跑下楼梯。在这吵吵闹闹的声音里，影山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黯然地跌坐在床边，用手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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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放在哪个柜子里来着？这一晚上事情太多、脑子也有点不好使。照朝连着翻了好几个抽屉才把冬天的雪地靴翻了出来，又打开门口的衣柜，准备找件出门穿的厚衣服。

　　放在门口的这几件都是可以披上就走的，身上穿的虽然是睡衣但也不想换了，套个长款的、带帽子的羽绒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照朝拉开柜门看了一眼，刚想把挂在最边上的超轻羽绒服摘下来，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甚至跑在了男孩本人脚步声的前面，“照朝同学！等我一下啦——”

　　“翔阳？”宽大的柜门把她的视线挡了个严实，照朝从门后伸出头的时候，日向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少年正在呼哧带喘再加东张西望的，还被突然冒出来的她吓了一跳，“……哇啊啊！”

　　“没事没事，是我。”照朝安慰了两声，又顺手捋捋男孩蜜柑色的蓬松发丝。这么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急三火四地冲出来，她刚才一瞬间还以为影山怎么了，差点心脏都要停掉，是反应了一下听语气觉得不像，这才冷静下来，“别急别急，慢慢说，翔阳是忘了什么东西吗？”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地找她？

　　“……没、没有忘啦。”短短的一段路日向却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平复了几秒钟才接着往下说，“那个，我陪照朝同学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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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出这句之后照朝有好半天没说话，大大的碧绿眼睛只是那么盯着他看。那目光、还有眼睛里的东西有点陌生，日向被女孩子的视线盯得心里直打鼓，挺直了腰板任她打量，眼珠也随着她的视线转来转去，顺便解释理由，“这么晚了——”

　　天色太晚了、还下着雪，理由都是现成的；但没等日向说完半条，照朝就飞快地、斩钉截铁般地打断了他，“不行。”

　　那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脱口而出的时候是不容反驳的坚持，甚至带着点在一贯温温和和的照朝身上少见的粗鲁。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那么对劲，伸手戳了一下日向的肩膀，语气也放缓了一点，“我是说，外面还下着雪呢，翔阳就穿这个啊？当心感冒啦——”

　　细白的手指点在纯黑色的乌野制服上，在门廊这里暖调子的灯光下仍然显得对比鲜明。日向想也没想地捉住了那只薄薄的手，把刚才自己对影山丢下的最后一句改头换面地抛了出来，“那又怎么样，肯定不能让照朝同学一个人啊。”

　　女孩子的手是真的又软又小，哪怕是日向自己一直烦恼着、没办法单手抓起五号球的手掌，也能整个儿地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并且日向感觉到了，在他讲到“一个人”的时候，照朝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微地抖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捕捉到了这种小小的震颤，日向把她握得更紧了一点，用跟照朝刚才类似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想好的理由，“这么晚了——”

　　“并且外面、还下着雪呢，”这是照朝刚刚说不行的原话，被日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哪怕心脏跳得很厉害，他却仍然毫不退缩地跟女孩子对视，一半认真、另一半犹如在耍赖皮一样地强调着，“反、反正我是不会放照朝同学一个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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