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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敖闰行步进府,一路往宝钗所在而去,只是越近到门口,心越不受控制地乱跳。敖闰抚上自己心口处,掌下感受到那真实的心跳,那一下又一下的律动,竟让她感受到了愉悦、欢喜还有一丝的迫不及待。
她挥退守门的人,几步上前,一手推开那道房门。
明明已是三更时候,屋中人却未就寝,借着桌上那盏油灯,敖闰看清了宝钗脸上的温暖笑容,就似闰玦下晚班或应酬晚归时,总能见着有这么一盏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张笑颜。敖闰只觉心中似盛满了甜酒,暖烘烘甜的醉人。她似没了心智一般,傻傻地走过去,手指轻触那抹笑,见那抹笑因着她的触碰更加灿烂,她便也忍不住牵起了嘴角。
宝钗在看到敖闰之时心中的喜悦便再也藏不住,原来竟真的是他,且那般傻气痴迷的模样,宝钗知道不仅是那人回来,那人的心也回来了,她终是等到了。宝钗覆上留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抬首便对上那双明眸,宝钗在里面找到了唯一的自己,心中更加甜蜜,她忍不住唤道:“阿玦。”
只这一声,敖闰心口微颤,那声‘阿玦’印到识海中,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模糊中,似很久远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会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双眼,然后唤一声‘阿珏’。
是了,在成为龙神敖闰之前,她是西海的四殿下,敖珏。
敖闰眼神更加柔软,不知是回应那人还是在回应宝钗,只听她喃喃道:“姐姐,我回来了。”
宝钗闻此,眼中霎时蓄满了泪,这句话她等许久了,久到她都开始怀疑那个人、那样的情感是否真实存在过。心中的委屈、担忧再也不能压制,只能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泪从眼眶中流下,落至那人胸口,烧的人心口发烫。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敖闰下意识就紧紧回抱住了宝钗,她也说不清当下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中有无限怜爱,就想这样与这个人族女子天长地久,再不分开。
二人相依好一阵,宝钗才收拾好情绪,敖闰轻轻为她拭干脸上的泪,又见她刻意扮作的花脸更花了些,有些忍俊不禁,然又想这一身污糟是为何来的,心口酸软刺痛,她回忆了番,知晓那便是疼惜的滋味,她不禁懊悔道:“我该早些回来的,让你们受苦了。”
宝钗不禁叹了一声道:“我不知你这一遭是什么筹划,只是不该一句话都不留给我。事到临头我不能保家里太平,还只能靠旁的人,你若早有谋算,为何不能多信我一分?”
敖闰心中有愧,之前是她太过自信了,且一味只想早些了断这诸多红尘琐事,那时的她再像林闰玦,也不过是个旁观的第三人。然当下,她却多少能理解她之前看不上的这些琐事背后的情谊。她不敢对上宝钗的眼睛,只弱弱道:“是我之前迷糊想岔了,不是不信姐姐,只是……哎,姐姐莫要生气。”
宝钗如何舍得真苛责她,好好替她理了理落在额间的散发,岔开话题道:“你这土匪样子真丑,快去换了来。”
敖闰感动于宝钗的体贴,倾身向前抱住宝钗,在她耳边道:“姐姐等等我,总有一日我会与姐姐交代清楚。”说罢转头就跑开了。
宝钗心中一热,脸上的笑容如何也收不住,真好,她既已等回了那人,再等等又有何妨。
此时听得门外传来敲门声,宝钗让进,不一会儿竟见莺儿端着一盆水进来。宝钗惊地站起。莺儿见着宝钗又惊又喜,差点将手中的水盆扔掉,她小跑上前,见真是宝钗,不禁落下泪来道:“我以为,以为再也不能见夫人了。”
宝钗拉住莺儿的手好好安慰了一阵,待莺儿哭够,宝钗才问道:“你如何过来的?”
莺儿道:“夫人和姑娘走后,那群人就冲了进来,不过只顾着抢东西,好歹没真动手伤人,不过只是一会儿,姑娘和宝二爷就将北静王的人引了过来,将那群暴民吓跑了。我们本来以为化解了此劫,没成想又来了群山匪一样的人,原来那北静王就是那个内贼,他勾结山匪霍乱京城,他还将姑娘、宝二爷等都交给了那山匪头子,现在他们都被看管在侯府上。我是后来被人逮来的,说让我过来服侍新奶奶……”说到这里莺儿不禁瞪大了双眼,她看向宝钗,道:“难不成夫人就是那新奶奶?不行,不行,您快想办法逃吧!”说罢就要去开门。
宝钗赶忙拦住了莺儿,道:“别紧张,你倒是想想,谁知道你就是我的丫鬟,偏安排你过来服侍?”
莺儿担心地不行,完全无法理智考虑,只哭到:“夫人,您先走,我帮您抵一阵儿,您快逃出去找侯爷。”
宝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拉过莺儿道:“傻丫头,侯爷就在这里,我上哪儿找去。”
莺儿哪里能信,只以为宝钗魔怔了,哭得更凶了,道:“夫人不要这样,莺儿就是万死也要救您出去。”
正是这时,已简单梳洗后的敖闰推门进来,见莺儿哭的不像,又见宝钗一脸无奈的模样,开口道:“莺儿这是怎么了?是吓坏了还是那群混账路上欺负你了?”
宝钗嗔怪地看向敖闰,见她已将头发梳好,换了身单衣过来,于是推推莺儿道:“这不是你说的侯爷?”
莺儿愣愣地看了看敖闰,又转过头看向宝钗,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却是又哭又笑,好一阵后才用袖子遮了脸,端了一旁的水盆,道:“水冷了,我再去换来。”匆忙之间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宝钗与敖闰不禁相视一笑。
好一会儿,莺儿重新端了水来予宝钗洗漱,敖闰在一旁帮忙。莺儿见两人似又回到平常恩爱模样,心中也高兴,见宝钗这里已不需要自己,悄悄地退了出去。
敖闰一边用棉布替宝钗擦手,一边道:“我之前让冯紫英好好守着这片,就是怕乱起来后与你们失散了,没成想他竟被逼得上了前面去,可见我们还是小瞧了那位王爷,竟然煽动百姓闹事。”
宝钗道:“若你便是那叛军,冯大哥又去哪儿了?”
敖闰道:“戏做全套,自然被我逮了。不过当下应当逃出京城与圣上等汇合了。”
宝钗道:“你们闹这么大,甚至连京城都乱了,可能收的了场?”
敖闰将帕子放回盆中,笑对宝钗道:“如何收不了场,此终还在圣上与我的计划之内。”然后想了想,坐回宝钗身边,认真看向她道:“不过届时若收不了场,姐姐可愿跟我走?”
宝钗也认真回望敖闰,嘴带笑意道:“去哪儿?”
敖闰双眼放光道:“上天入海,姐姐想去哪儿,我便带你去哪儿。”
宝钗扑哧笑出声来道:“看把你能的,我们走了,你不要你阿姊了?”
念及黛玉,敖闰不禁叹了口气,对宝钗道:“不知经过这遭,她能否想通?”
宝钗见敖闰低落了情绪,便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对宝兄弟有怨怼?到底他对阿姊还是十分真心。”
敖闰道:“我并非怨怼,只是不愿阿姊被一叶障目,失了前程。”
闻此,宝钗不禁笑道:“你还要为你阿姊谋什么前程?恐怕就算是拿皇妃予她做,她也是不愿的。”
敖闰也笑了,道:“皇妃可不是好差事。阿姊有十分灵性,并不该被这些凡尘所扰,她该有自己的道。”
宝钗道:“越说越不像了,你这又是要让她看破红尘了?”
敖闰牵着宝钗的手,认真对她道:“姐姐以为红尘为何?空门又为何?入世为何?皈依又为何?”
宝钗反问敖闰道:“怎么?你要为我说道吗?”
刚巧此时外边传来四更的打更声,敖闰又见宝钗神情疲乏,便一边领着宝钗往内屋走,一边对宝钗道:“天已很晚了,姐姐先休息吧。”
彼时二人已走到床边,宝钗听到敖闰说‘休息’的话,登时就被吓了一个激灵,她抬头去看敖闰,待看到那双清亮的眼中有温柔、有缱绻也有自己时,她才松下口气,但却还是不愿让敖闰离开。于是她拉着敖闰一同坐到床边,改执手为十指相扣,然后主动倾身依偎过去,待听到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后,才真安心下来。
宝钗想要这样的敖闰留下来陪她,于是故意道:“我想听你讲道。”
敖闰在宝钗靠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僵硬住了,她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那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欢悦之情。回顾以往,即使是继承王位,飞升上神都不曾令她如此快活高兴。敖闰伸手环住宝钗的腰肢,让二人更加亲近,那熟悉的冷香幽幽袭来,久久不散,真是好闻极了,她忍不住便用鼻子蹭了蹭宝钗的侧脸,就在肌肤相亲的一瞬,她只觉得神魂都荡漾起来,飘飘忽忽如以真身穿过云层般畅快。
感受到腰上的温度和脸上的热气,宝钗更加安心,因着心中也渴望着那人,身随心动,便也极力配合那人的亲昵。
也不知是因着宝钗主动配合,还是敖闰寻回了做林闰玦时的感觉,她很快找到了诀窍,将怀中人抱到自己腿上以便自己更好地‘旧地重游’。
敖闰只觉得兴奋极了,虽然她有做林闰玦时与宝钗更为亲密接触的记忆,但是远比不过当下最为直观的感受,她忍不住便想继续行事下去,只是亲吻之间看到宝钗眼下的青黑,心中那抹冲动又被压了下去。她最后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宝钗的下唇,然后将宝钗紧紧拥进怀里,在她耳边道:“姐姐这样,让我如何讲道?”
宝钗本已准备好与敖闰一同沉沦迷乱下去,但敖闰那里又突然停下了,这感觉真是莫名地熟悉。宝钗羞恼不已,她坏心地揪了揪敖闰腰间的软肉,然后对敖闰道:“明明是你道心不坚。”
敖闰吃痛,但却不恼,她笑道:“你可算是第一个说我道心不坚的人了,待你休息好了,我定拿一整天来与你讲道,届时你再要讨饶休息我可是不放……”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怀中人逐渐和缓均匀的呼吸,敖闰面上笑意更重,她不禁放轻了声音,温柔道:“姐姐,辛苦你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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