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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2）
月琉璃站起了身，转身向洞口走去。
“吾会在洞外布下障眼法阵，没有人会发现你们。明天当你二人踏出洞口之时，便可去到想去的地方。”
“璃哥，你要去哪里？”赫莲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由吾独自去完成。”月琉璃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谢谢你解除了吾的封印。你的体内有着十分不同寻常的力量，这也许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所以，请一定要善用自己的力量，且勿做违背初心的事情。”
赫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月琉璃望着她不舍的眼神，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银光闪闪的挂坠，戴在了她胸前，“来，收好它，这是送你的礼物。他日有任何事需要找吾，就带着这挂坠去青丘。任何事，只要吾能帮到，吾将竭尽全力。”
赫莲低下头去，爱惜地抚摸着胸前的挂坠。那是用剔透的白色琉璃雕刻成的一弯月牙，镶嵌在精工细作的镂空银饰中，十分别致。她依依不舍地道：“谢谢……你也要保重。”
月琉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你能再唤吾一声吗？”
“嗯，璃哥……怎么了？”
“没什么，”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一袭月光一般清冷的背影，“以前玥儿也总是这么叫吾。”
那月色的背影融入到黑暗之中，转眼便消失了。
……
姬小桃失魂落魄地走在神武城郊的小道上。
灰沉的天空忽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急雨，而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是眼神空洞，步履沉重。
雨水打湿了她朴素的裙衫和柔顺的长发，也拍湿了她精巧的脸。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就这么顺着她的脸庞滑入嘴边。
苦的，都是苦的……
原来雨水也有味道，是和她的心中如出一辙的，苦涩的味道。
她听到许多人兴奋不已的欢呼着，她看到许多人捧着大盆小盆站到了雨中，然而她也知道，这场十年大旱中稀薄的雨水每次都不会持久，欢呼之后必然是更长久的失望——就像她十年如一的爱恋，注定是无论做出何种努力，也不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日，只有绝望、只有无尽的绝望罢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一不小心和前方迎面而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她手中捧着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啪”的一声掉落，碎银洒了一地。
“姑娘，你钱袋掉了。”那男子唤道。
可她也懒得去捡，只是一味地、毫无知觉地继续在雨中前行。
“喂，姑娘！”
男子一再叫唤也没有唤得她回过头去，紧接着，一阵哄抢声从她身后传来。
“哎呀，这一地的银子！发财了啊！”
“快捡啊！我那个掉银子的妹子是傻子吧？”
“妈的，这是我先看到的！还给我！”
然而，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像不存在一般，在姬小桃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描绘着的，只有昨日司徒长空与她分别时的眼神——那哀莫大过心死的眼神。
……
那一日，他们被抓回了司徒家。
一位身形瘦高、目光锐利的长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桃姑娘，老夫劝你还是为了自己想想，早日离开长空吧。你二人自出生起就注定了道不同，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未来的。”
“爹！不要啊！”
那一声绝望的呐喊来自司徒长空，而被他称之为爹的男人正是眼前这位长者——司徒振英。
“长空，你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待受礼成为皇族祭司之后，你将会成为我神州接替安大祭司的第一人选。你的婚姻大事乃事关社稷稳定，必由圣上钦指，而她，不过是你情窦初开时的玩伴罢了！你若真心待她，又如何忍心看她为你空付女人最宝贵的光阴？如何舍得她去赌这毫无结果的事？”
司徒长空顿时语塞。
“小桃姑娘，这包碎银你且先拿去添置几件好的衣裳首饰，回头老夫会派人将三万金珠送去你家，再允你一座小院，足够你一辈子不愁吃穿，荣华富贵。只是老夫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在长空面前出现了。”
说罢，司徒振英使了个眼色，边上的家丁赶紧将一包银子塞到她的手中。
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胸中一腔悲愤，甩手狠狠地把那包银子砸到地上，不顾一切地奔向司徒长空。几个家丁从四面冲上前去，纷纷粗鲁地拦住了她，僵持间，她被一个家丁推倒，粉嫩的脸蛋擦过地面，擦出了一道深红的印子。
司徒长空心痛不已，长跪在地：“爹！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和桃花吧！我们早已对天发誓，此生不渝了！您这是要逼着孩儿去做那种令世人不齿的违背誓约之人吗？”
司徒振英脸色铁青，指着司徒长空的手指都在颤抖：“什么？长空你竟……逆子啊！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竟为这些当断不断的儿女私情纠葛到如此境地？！难道以前那些圣贤书你都是白读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侍奉天神、忠于皇室，乃司徒家族的天命吗？！”
司徒长空垂泪道：“爹，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有负您的养育之恩，有负家族之命。可是，这些功名利禄本就不是长空所好……长空从小便想要和桃花一起，行医天下，济世救人，这份初心至今仍未改变……”
“初心？”司徒振英冷冷笑道：“可笑啊！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你大哥走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岂是你一句初心想逃就能逃的？爹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司徒长空泪流满面地爬到司徒振英脚边，磕着响头祈求道：“爹啊，孩儿从未请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请爹成全我们吧！若不能和桃花相守，长空宁愿去死！”
“你以为死就那么容易？圣上迁怒下，连同司徒全家上下一百余口人的命也要陪上！”
司徒振英吼道，一脚踹翻了司徒长空，随即转身对家丁下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姑娘给老夫带走，别让她误了三少爷后日的祭祀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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