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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正文完
婚后,临近年尾的长安下了场大雪,鹅绒般的大雪下了整个日夜。
雪落无声,等翌日晨起时才见那被阳光散落的银装素裹的人间。
从开窗的时候沈溪渔就吵着要去玩雪,用过早膳后,少年更是迫不及待了起来。
而沈溪知就拿着本书坐在廊下全副武装地看着少年胡闹,耐心地听着少年的絮絮叨叨再时不时地附和上一句。
沈溪知其实不喜欢冬天的风雪,却并非因为冬天的风雪冷的刺骨。
而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先帝,哦不,应该是恭皇帝,恭皇帝病重,底下人都在猜疑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只是谁都不敢说出口而已。
整个人长安笼罩着仿佛永远不会消散的阴云。
那日长安也同样下了一场大雪,不消片刻整个人间便覆盖上了柔软的白,等到了夜里雪停了,朗月也就出来了。
白雪笼上了一层月色的清辉,整个人间更显寒冷。
当时的沈溪知却不这样想,他将火炉搬到了廊下煮酒,再添几道小菜,就这美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自父母离世后,许久没有这样松快过了。
这样的闲适直至宫中来了人,是跟在恭皇帝也是先帝身边的那个近侍太监,他道:陛下请沈大人进宫一趟。
彼时的沈溪知并没有想得那样深,而这一进宫就决定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恭皇帝是在他的寝宫中接见沈溪知的,殿内烧着地龙、炉边烹着酒、桌上还摆放着数道精致菜肴。
恭皇帝形容瘦削、难掩病容,却笑着拉着沈溪知坐下,他们谈天说地,聊太祖皇帝是怎么打下这基业的,又聊文皇帝是怎么开创盛世的。
恭皇帝更谈及了沈溪知的父母是如何的优秀,说沈溪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他十八岁状元及第亘古未有,势必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云云。
又说他自己天不假年,太子年幼,恐有奸人篡国,问沈溪知愿不愿意辅佐幼帝……
当时沈溪知的心胸激荡,脑海中只剩下了两句诗: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他当即跪下再三叩首表达自己的决心。
若没有后来的那些算计,他或许是愿意的,哪怕白疏垣真是只中山狼,他也会不惜此身保住白疏垣的位置,不惜此身拉白疏垣走向正途。
只可惜,那日长安的雪下得太大了,长安的深夜万人空巷。
那雪深没过小腿,北风凛冽如刀。
从宫门到沈府的这段路上又太过漫长,不见行人、只余两行脚印。
那场雪的寒冷冻僵了沈溪知的身子,也冻伤了沈溪知的心。
许是画地为牢,沈溪知觉得自己一直活在那个雪夜,就这样一个人彳亍着、踽踽独行着,他难见人间的光亮,也不知自己要行往何处。
但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走到天明,走到春暖花开。
后来他遇见了沈溪渔,那孩子就像是冬日里的火炉、夏日里的阵雨,只有在对方身边沈溪知才能得到片刻安宁,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做,就由着小孩胡闹,而他就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对方就能心情很好。
沈朝说他这个人过得太苦了,那苦不在身上,而在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或许吧,但他仍觉得他这一生是极为幸运的。
沈溪知坐在廊下看书,身侧火炉上烹着沈溪渔的琥珀与羊汤,书卷被他放在腿上,而手中则剥着个黄澄澄的橘子,指节渐渐变得冰凉,却仍是耐心地同橘络作着斗争。
余光则注意着沈溪渔的方向。
沈溪渔用白雪做了个兔子捧到了沈溪知的面前:“哥哥!你看怎么样?我本来想做一条龙的,但是那个太难了。
兔子也很可爱对不对?”
“是,兔子也很可爱。”沈溪知剥了瓣橘子塞进了沈溪渔的嘴里,“但是眼前这个最可爱。”
沈溪渔做了一堆小动物,像是狗啊、猫啊、鹿啊什么的,放在墙头排成了一排,和煦的阳光洒落其上,分外的憨态可掬。
他将兔子放在了桌案上,夺过沈溪知手中剩余的橘子一把塞进了嘴里,紧接着给沈溪知捂手,他的声音含混不清道:“哥哥的手好凉,我给哥哥捂捂。”
沈溪知失笑:“你倒是玩得整个人跟个火炉似的。”
沈溪渔将橘子咽下:“毕竟红梅映雪、饮酒作诗的不适合我。”
“是啊。”沈溪知想起了二人成婚那日他并未作什么却扇诗,后有一次沈溪渔却非要自己作给他听,沈溪知一连作了几首,但他不爱听那些或风雅或壮阔的诗词,最后吟出了一首令人面红耳赤的艳诗这才让他满意。
沈溪知觉得沈溪渔的才学并不逊于这世间大半饱学之士,只是少年天性不羁,在这方面表现得总像是胸无点墨般令人头疼:“我家岁岁就适合当个纨绔子弟。”
“是啊,毕竟有哥哥惯着我嘛。”等沈溪知的手回暖之后,沈溪渔干脆将沈溪知抱回了屋内,“玩得也够久了,我们就先回屋去。
外面的那些东西就等底下人来收拾。”
屋内倒是温暖如春,沈溪渔先脱下了自己外袍后替沈溪知解着裘衣:“哥哥。”
沈溪知应声:“嗯?”
沈溪渔缓缓开口道:“我有时候会想,哥哥的爹娘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养出来哥哥这样优秀的人。”
时间过去太久,有些的画面已经模糊,沈溪知甚至有些忘记了父母的容貌,只是每每想起他们时胸口仍充斥着温暖:“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沈溪知言语微顿,继而道:“不过他们的确是这世间最好的父母。”
那样怀念的目光,温暖而落寞。沈溪渔看得心疼,他不该提起这个的:“这么冷的天,哥哥要和我做点什么来暖暖吗?”
沈溪知下意识地反问:“做些什么?”
沈溪渔遂在沈溪知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沈溪知微怔,眼睛看向沈溪渔后笑意晕染开来轻声道:“好啊。”
沈溪知一只手扣上沈溪渔的下颚后吻上对方的唇瓣,另一只手则伸手去解沈溪渔的衣带。
沈溪渔闭眸放任着对方攻城略地,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沈溪知的衣带早已被解开,他的手顺着衣衫伸入对方的腰侧绕到了那副刺青图后,又寸寸往上抚摸过那背脊、蝴蝶骨……
沈溪渔回吻得太过凶狠,不消片刻沈溪知便结束了这个亲吻,他粗喘着摆手道:“等一下,岁岁,我不行了。”
沈溪渔看着沈溪知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夫君总是这样,只管撩我就是了,反正岁岁会自己来要的。”
沈溪渔一点点地将沈溪知推至门框上,他的一只手护着沈溪知的后脑,将其整个人都拢在了怀里:“今天我们试试看这里好不好?”
“这里?”沈溪知倒不是觉得羞耻什么的,“这门不稳。”
“不会的,哥哥信我。”沈溪渔哄道,“大不了之后等人来修门,在这地方抱着哥哥会极为费力。
万一把我累到了,就不会过多的折腾哥哥了。”
同沈溪渔在一块,总能尝试些新奇的场合,沈溪知不禁想等到什么时候要是沈溪渔想在院子里或是野外,那自己会拒绝吗?
大概也是拒绝不了的。
沈溪知双手攀上沈溪渔的肩头,他啄了啄沈溪渔的唇瓣:“那好吧。”
彼此的衣衫半解,但仍挂在身上,他们就这样折腾了起来,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跟随着二人的律动一下又一下……
沈溪知的整个人挂在沈溪渔的身上,到后来渐渐地没了力气,全凭沈溪渔支撑着他的身形。
二人皆折腾得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缓和着心神,这的确是一个暖和起来的好方法。
彼此的青丝勾连,少年颈处的皮质颈饰格外性感,沈溪知有些意动,心神稍缓,他干脆一个翻身趴在了沈溪渔的身上,指节勾进了对方的颈饰里:“小渔”
那本就有束缚感的存在现下令人有些不得喘息,沈溪渔直视着沈溪知潋滟的眼睛,闷声道:“嗯?”
沈溪知哑声道:“再来一次吧,我想要你了,你可以自己动……”
沈溪知言语微顿,似是斟酌过后的考量:“不然我出一半的力。”
沈溪渔闷声笑了出来,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沈溪渔一个翻身,彼此的位置颠倒了过来,他将脑袋埋在对方的颈侧低声道:“沈溪知,只要是你想要的,都可以从我这里要。
我也都会想要给你。
你不必时刻无坚不摧,你可以脆弱、可以撒娇,遇事了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你分担很多事情,更有了为你遮风挡雨的能力。”
“哥哥啊……”沈溪渔发出一声低吟,他在为自己开拓着,声音绵软而温柔,“不止是生活上,在别的方面你也可以依赖我,就像我依赖你一样。”
沈溪知心中的酸涩无以复加,他红了眼眶低声解释道:“我只是习惯了。”
沈溪渔在沈溪知身上坐下,那脖颈微仰发出一声呜咽:“那我想沈溪知以后可以培养另一种习惯,对不对?”
沈溪知应声:“嗯。”
其实啊,不知从何时起他重新开始喜欢上了冬雪,也或许他喜欢的是在雪天里依旧如烈火般炽热的少年。
屋外的房檐上悬挂着晶莹的冰棱,冬日的阳光温吞吞地晒着人间的皑皑白雪,那雪化的很慢,但总归会化的,而春天也迟早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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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再次感谢小迷糊老师给的反馈,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完这篇文,我真的哭死。
本来就没什么人看,自己也觉得写得不好,一度觉得自己把这篇文写烂了,只有小迷糊老师还一直跟我讨论沈大人小渔他们,我感觉全世界最恨文中的先皇的就是小迷糊老师了。
番外有的,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点梗,时限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