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

　　远处的夕阳正落在山顶处，半遮半掩的样子煞是好看。

　　莫语与云尘两人骑着马并行着，正晃晃悠悠地走在大道上。

　　“阿语，你当初怎么想着要去吴江，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想去看看哪里。”一想到当初自己居然能够醒来，云尘至今仍有些不敢置信。

　　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莫语的话语中也带着几丝惆怅。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无法确定冰晶在哪，只是那时我不甘心，我不想你死。所以便来试一下，当初华重和慧明大师临死前都提到了吴江，慧明大师更是看着我说的，我觉得在那种时候若不是紧要的事他们断然不会说。所以我觉得，或许他们想告诉我吴江有什么，可惜直到最后我都没有什么发现。”

　　感受到了莫语身上的落寞之情，云尘紧紧挨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阿语，别这么说，最终是你救了我。”

　　“是啊，还好我最后找到了，否则我真的不知如何活下去，其实在最后一刻我都放弃了。只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五行教最重欢喜佛，这也表明了这是华重所珍视的东西，可为何这小院子却找不到它的踪迹。之前小厮打听过消息，说是华重母亲年轻的时候便喜欢礼佛 ，住在这小院中虽然没几年，但她家中一直有一座佛像，并且每日都会给佛像上香，可在这里我并有看到。”

　　“所以，你便有了新发现。”

　　“是的，屋子本就不大，只一眼便能看清全部，唯一落下的便是墙角的箱子。我当时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但好在我赌赢了，打开箱子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尊佛像。只一眼我就看出它的不凡，因在冰晶的浸润下，佛像似乎有了一丝人气，不似死物，而是有一股灵气。在它的腹部有一个笼屉，我打开后发现它分有两层上面放着骨灰，下面则盛开着一朵冰莲，里面已长出了冰髓，在它的根部紧紧缠绕着一颗冰晶，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澄澈的东西。”

　　莫语边说边回忆，眼中依旧有惊艳之色。云尘也不打扰他，而是忽然一个翻身稳稳落到了他的身后，拥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将冰晶取出后放在你的额前，它立即就如冬雪初融般化掉，只一瞬便流淌进了你的额头。后来你的体温便慢慢恢复往常了血势也渐渐退去，之后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嗯，阿语，你真聪明。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听到这，莫语不禁来了精神，“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他狡黠一笑，带着一丝罕见的稚气，活脱脱像一只小狐狸正在酝酿着什么主意，云尘虽有疑惑但仍是点了点头。

　　“那好，往后我要在上面。”莫语话一出，云尘的脸不由有些发红，那日醒来后，他身体大好，但身上却有些燥意。

　　两人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言语，而云尘睁开眼便看到莫语趴在他的身上，几诉衷肠后，一时间情难自禁，两人最终做了早已想做的事。

　　许是一朝死里逃生，云尘更是情动不已，而莫语知他心意，便更加配合，干柴烈火下二人都忘却自己。

　　云尘本是武将，又是头一回，下手便没了轻重，而莫语这一个月来也是身心俱疲，到最后已是没了力气。

　　可云尘却依旧未停手，这使得他第二日都无法下床，对于此事莫语一直耿耿于怀。

　　“哼，平时里一身大将军做派，实际上与那些风流士子无两样。别人还懂得怜香惜玉，你简直就是个莽夫。”

　　莫语越说云尘越是不敢抬头，半晌才说道：“下次我轻些。”

　　“轻你个头，你还想下次，做梦吧！”接着他身子一转便越到了另一匹马上，随即快马扬鞭朝前跑去，而云尘则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由于冰莲没了冰晶滋养，没多久就有衰败的迹象。想着冰族的遭遇，二人还是决定尽全力将冰莲救活，最好的种植地方便是战壕内的冰棺。

　　那是用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或许能够让冰莲存活，更何况它里面已有了冰髓，若能养活，几十年后将会再有一颗冰晶。于是两人没有多歇息，第二天一早便直奔西北。

　　整整赶了将近半旬的时间两人才到达，这里和往日已有很大的不同，每个出口都有卫兵守护，不远处还传来一阵练兵声，看来栾英将这里变成了练兵场。

　　“要去见见他们吗？”莫语问道。

　　“还是算了，于他们而言我应是已死之人，况且朝廷还有一堆的事在等着我们。办好这件事后，我们就要回京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其位谋其事，莫语知道云尘的话没错，但他内心却依旧有些失落，他想的从来都是策马奔腾快意江湖，朝堂非他愿。

　　一旦回去后他便要被禁锢在宫墙之内，他知道他们最终是要回去的，但一直以来他都在回避。

　　“阿语，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的心意我都知晓。放心我会想到法子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一抬头便望见云尘坚毅的眉眼，这让莫语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希望。“嗯，我也相信我们终能得偿所愿。”

　　二人避开了守卫，最终来到了玄棺前。里面的梨云依旧鲜活，好像就在等他们的到来。

　　“阿婆，我和云尘又来看你了，这次给你带了冰莲，往后就让它陪着你吧！”

　　莫语小心翼翼将冰莲取出放于梨云的身旁，此时的冰莲早已没了当初的鲜活，几片花瓣都已枯萎，唯有中间还有一丝鲜亮。

　　冰莲本就难以存活，几十年过去华重也就养活了这一颗，而今是否能活只能看天意了。

　　“阿语，莫担忧，我来试试。”

　　云尘快步上前，一把匕首随即出现在眼前，下一刻几滴鲜血便滴落在冰髓之中，还未等莫语开口，只见冰髓中的鲜血正在慢慢消失，最终全部被吸收殆尽，而原本暗淡的冰髓似乎也变得明亮了一些。

　　“有用。”两人一同说道，脸上纷纷露出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云尘都会用鲜血滋养冰晶，莫语虽心疼但并未阻止。

　　渐渐地冰髓愈加的明亮冰莲的花瓣也慢慢舒展开来，待冰莲完全恢复原样后，两人还守候了几天，期间云尘并未滴血，但万幸的是冰莲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望着满身流莹，洁白通透的冰莲，莫语只觉得一切妙不可言，待在冰莲身边久了，周身的气质仿佛都有了改变。

　　离开的那日是个艳阳天，黄沙莽莽，万里无云。

　　“真的不去打个招呼。”两人负手而立并肩而站，“还是不了，后面我们还会来的，先回京。”说着云尘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

　　“既然如此，那就来比比马术吧！听闻云将军骑术精湛，我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知道莫语又起了心思，云尘爽朗地说了一声好，下一刻两匹马便如利箭一般，奔驰而去。

　　入京的时候正赶上落日余晖，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天边，映衬着周边的屋宇显得煞是好看。

　　虽说只离开了几月，但此时站在城墙外，望着熙熙囔囔的人群，二人却有一股恍惚之感。过了好一会云尘才开口道：“走吧！”

　　哒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显得清脆无比。

　　两人骑着马走在城中，望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很是触动，“都怪你，害我晚了......”

　　还未等二人沉浸其中，不远处便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二人一同望去，果不其然，只见白眉正跟一旁的老毒物吵吵闹闹。

　　还未等莫语开口，两人也似有所感，齐齐往他们望去，下一刻白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紧接着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我没眼花吧，我居然看到了徒弟和云小子。”白眉眼睛挣得大大的，深怕下一刻他们便消失了。

　　“师父。”“前辈。”两人同时开口，白眉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是他们二人回来了。当即便朝他们跑去，身后的老毒物不缓不慢地走着，脸上也露出罕见的笑容。

　　"徒弟，你们可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是吃不好睡不好，你看我还瘦了。"老毒物掀开自己的衣服指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好，好，好，师父你辛苦了。徒儿这不是回来了，回去后请你吃好吃的。”听到好吃的白眉不由咽了咽口水。

　　“好嘞，徒弟，你可要说话算话呀，现在我们回去喽。”白眉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手舞足蹈，整个人显得很是高兴。

　　看着白眉跳脱的模样，云尘和莫语也为之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怯意。

　　回宫后，几人又是寒暄了一番，而随着莫语的回朝，许多大臣纷纷前来觐见，宫内外一片喜庆。没几日莫语便又恢复了之前上朝的日子，这让他内心很是不情愿。

　　“陛下，该起了。”小福子站在一旁颤巍巍地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夜过去大将军就和陛下同床共枕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宫中秘事，陛下会不会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将他灭口。

　　一旁的小福子低着头在天人交战，而莫语则是将头埋进被子中。

　　他用脚碰了碰云尘，嘴里嘟囔道：“喂，醒醒，该上朝了。”

　　但云尘只是转了个身却并未起来，“陛下，要上朝的可不是我，我一早便告假了，这一月我都无需上朝。”

　　“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云相批准的。好呀你们父子狼狈为奸，果真有不臣之心......”

　　帘帐外的小福子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估计自己应该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紧接着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没多久又没声了。“疑，莫不是陛下和云将军都受了伤，怎么又没动静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时，一只手从帘帐里伸了出来，紧接着他便瞧见自家陛下脸色通红，周身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更让他诧异的是陛下微露的胸前居然有几抹红印子。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趁着莫语不注意他垫着脚头不断地往里伸。

　　“小福子，难不成你想进去不成？”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

　　望着匆忙离开的小福子，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莫语身后响起，“你干嘛吓唬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惑人而不自知。

　　这让刚雄赳赳的莫语一下子便消下了气焰，他没好气地推了云尘一把，可云尘却趁他不注意将他一把带到自己身上，身体相贴，没多久一股似有似无的暖意便在二人之间流传。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唇离的越来越近，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鸡吼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陛下，再不上朝就要误了时辰了。”

　　霎时间旖旎之色顿消，“小福子，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门外的小福子打了个寒颤：自家陛下真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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