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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仟诚（十三）
“地球的编号……？”
不知为何，牧枫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脏忽然猛的一颤，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寻野察觉到牧枫的不对劲，连思考都没有的一把上前扶住了他，牧枫靠在寻野身上，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等牧枫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之后寻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牧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刚刚在寻野说出地球编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一段毫无印象的记忆，记忆里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他迷茫又无措的往前面走，一直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他不要再往前走了，可是牧枫却只是固执的摇了摇头，他还是想要往前走，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的衣服被鲜红的血液浸染，纯白的衣物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可他还是要往前走。
于是那个声音又问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明明已经知道了既定的结局，知晓命运的到来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可是他依然要往前走，因为如果不到达那个结局，那么一切都会破碎重组。
“所以我要去那个未来，即使知晓一切，即使我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去改变的能力，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往前走，到我的终点去。”
……
“就是地球的编号。”
牧枫猛然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寻野的衣摆，低声道:“地球不止一个，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颗地球编号是1004。”
1004……
为什么这串数字会给他如此一股奇异的熟悉感，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说过有关的线索，想不起来，完全没有印象。
可是冥冥之中他就是知道现在他们所处的这颗地球编号为1004，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段记忆一般。
“我们所处的地球编号就是1004？”
寻野愣了一下，其实以他对牧枫的了解来说，如果不是他很确定的事情牧枫就不会轻易说出口，更何况当初主系统【01】曾经和他说过……
寻野眉目一凌，在心里斟酌片刻后说出了另外一个秘密:“其实当初系统和我说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手中所持有的线索是不完整的，而当我获得了完整的线索之后，会有一场大灾难到来。”
寻野说到此时忽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牧枫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他问寻野的关于为什么明明当初和自己一起进游戏的他要在之前故意说是他并没有参加那场大逃杀游戏，这个问题在寻野回答的时候都被他很巧妙的避开了答案，为什么寻野不愿意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以及还有一点，明明系统说的清清楚楚，大逃杀游戏最终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个，也就是说整场游戏结束之后一定只会存在一个幸存者。
那么就结果论来说，为什么他和寻野都一起进入了游戏，可如今两个人却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还有就是……
如果当初自己早就清楚的明白大逃杀的游戏规则只能活下来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两个人一起进入游戏，就算是想要得到那关于游戏的线索也没必要搭上两人必死一个的代价吧。
所以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不合理的选择，寻野又为什么会同意？
牧枫有些狐疑的看了寻野一眼，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捕捉到什么，于是思索片刻后牧枫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寻野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因为他受到了什么限制？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你有些事情瞒着我，欺骗我，是因为无法正面告诉我吗？”
寻野听了这话后犹豫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钟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牧枫了然“那我接着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可以吗？”
寻野点了点头，于是牧枫接着问:“当初你和我一起进入那场大逃杀游戏，系统规则是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可现在的事实却是我和你都还活着，再加上你似乎和那位主系统【01】很熟，所以你是不是和系统做了什么交易，保住了我的命？”
寻野顿了片刻，很轻的点了点头。
牧枫心里猛的一颤，寻野曾经和系统做过交易？
所以他的失忆，在现实世界中所度过的三年，包括在游戏里明面上的“死亡”，都是来源于寻野的这场交易吗？
因为和系统做了某种交易，所以甚至连系统自己所制定的规则都可以打破，牧枫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最终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寻野见他欲言又止，于是干脆自己先开了口。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觉得内疚，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的。”
牧枫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伸出手碰了碰寻野的脸颊，哑声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你提到过回现实世界的事情，一次也没有。”
寻野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时半会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是牧枫的手太过温暖还是被这突然的一问给难倒，他居然许久都没有接上牧枫的这句话。
于是他又听到牧枫接着道:“你是不是，不能回去，所以也不能来找我？”
寻野睫毛簌的颤了一下，没有否认。
于是牧枫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啊……”
牧枫竟有些不知怎么说了，其实在问出这几个问题并且得到了寻野的回答之后，他自己便在脑海中稍微把整个事件给捋顺的差不多了。
当初自己和寻野在听说了大逃杀游戏之后选择参加，可不知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们两个以一种利益极低的方式——在一场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的游戏里，他们两人居然一起参加了。
于是奋力厮杀到最后，大概是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又或者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死了，只留下寻野一个人作为最后的胜利者。
可是寻野却选择了与主系统【01】达成一场交易，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来换取自己活命，可系统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自己的失忆，以及被逐出游戏世界或许也是两项附加条件。
至此，寻野虽然知道自己活着，活在现实世界里，却又因为和系统的交易而无法和他相见，只能永远被困在游戏世界里，不断的进副本，完成游戏，再如此往复循环。
真是枯燥又单调的生活啊。
牧枫心下闪过一丝心痛，短促又尖锐，刺的他生痛，他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寻野，将他整个人紧紧搂住，似乎就这样能让现在的他安心些许。
寻野没有动弹，就任由牧枫这样抱着自己，他抬手回抱住牧枫，将他也搂的更紧了些许，像是要确认这个人的真实存在一样。
只是这样抱住对方，就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所传来的能量，怎么说呢，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啊。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牧枫才轻轻的开了口。
“所以你手中不完整线索的另外一半，应该在我手里对吗？”
寻野点头:“完整的线索原本应该是只属于一个人，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也就是我的。可因为那场交易，系统的既定规则没有达成，于是我所拿到手的通关奖励也就受到了一定影响。”
寻野道:“当时系统说我所拿到的线索只有一半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活下来的是两个人，所以线索也就被一分为二分别交于到我们两个手中了呢？”
闻言牧枫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他摊了摊手，无奈道:“很遗憾，我并没有关于这个线索的任何记忆。”
寻野:“……”
果然如此。
……
“检测到玩家071做出疑似违规行为，请主系统尽快处理。”
在第十四次听到这句话的主系统【01】终于有所反应，他从刚才沉浸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瞥了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一眼，最后手指划拉一下把系统弹出来的那条关于玩家071疑似违规操作的消息就给划了出去。
于是他眼前的屏幕终于安静下来，主系统【01】轻轻伸了个懒腰，视线再次回到主屏幕右边的一块小窗上。
只见屏幕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系统提醒他疑似有违规操作的那位玩家071，至于另一位……
主系统【01】轻笑一声:“牧枫，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类，怪不得祂对你那么感兴趣。”
只是通过一些无关痛痒的只言片语和寻野几乎聊胜于无的线索居然就能大概的拼凑出一个故事，该说不说他真的是一个聪明人呢？
“可惜啊，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却有了会被牵绊住的东西，所以有些时候甚至会做一些不那么聪明的决定呢。”
比如当初。
“哈……”主系统【01】笑了一声，拿起桌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后皱着眉把咖啡放下。
“真是……一杯不那么美味的东西呢。”
不过，【01】把目光重新转向屏幕上那两人，许久之后他轻轻笑了笑。
“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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