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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不瘸引舆论,倒放话本偷欢喜
大家只知道,一张仙符很贵,一张出自有名有姓之人的仙符更贵,至于出自长老之手的仙符……天价。而且一般有价无市。
其实若是旬未央愿意,他的一张符买下一间商铺是绰绰有余。只是镇上百姓不算穷苦也担不得富裕二字,这样的奢侈品他们是没有的。知道符纸金贵,但不知道具体金贵到什么程度。不过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今儿定然没人开这个口,那旬未央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不一会儿,熙长老在菜场口早茶铺摆摊免费写符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帛度镇,甚至惊动了附近的邻镇也来凑热闹。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和端坐在桌前提笔画符的旬未央,贝梓熙被深深地震惊了,他记得原本只是来吃个早餐,对吧?
“莫要只在那杵着了,来帮忙。”旬未央指了指砚台里的丹砂,不多了,示意贝梓熙帮忙磨点。
“啊,来了。”贝梓熙执着朱砂条慢慢磨,惊讶于旬未央明明坐落在烟火之中,却仍是仙气依旧,真真是个谪仙。
早餐铺的水雾氤氲平添仙气,垫着桌角的旧板凳自叙烟火,一人磨墨,一人书,面容都如此俊俏好看,真的看呆了一帮姑娘小子。
“我一人,怕是忙不来了,纕儿你会画符的吧?”旬未央原本不想让贝梓熙受这个累,可是他似乎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又开始说贝梓熙是他的书童。
也怪他自己忘了,总记着清灵涧里头那一套,忘了外边是个什么模样。清灵涧里头只有弟子能给师傅研墨,站在师傅身边,但是外边一站一坐多少带点主仆的意味。
“目前他们要的这些,我都是会的。”贝梓熙点点头,停下了磨墨的手。
“你坐到我身边来,我找个先生来磨。”旬未央是不指望这做早餐的老伯会研墨的,停下手瞧瞧队伍里边,有个戴眼镜的长衫年轻人,这位不是先生也八九不离十是个读书人。“这位青杉公子,未央有一事相求。”
“熙长老。”那公子行了礼,走进了看,长衫纸扇,有茶馆里头说书人那范,“徐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公子可会研墨?”旬未央在长板凳上给贝梓熙腾了个座儿,空出了研墨那块。
“徐某自是会的。”徐公子也是个明白人,接过贝梓熙的活就干了起来。
贝梓熙与旬未央坐在一起写符后,又引起了人群一阵不小的骚动,他们是想求旬未央亲自写的,怎么让书童也写了起来呢?
“这位不是书童,他的符,未央自是验过的。”对着骚动的人群,旬未央只是浅浅淡淡一句话,是辟谣,又不是辟谣。不是书童,那是什么呢?
猜测在人群中蔓延,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里,旬未央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没摁下自己上扬的嘴角。
“傻不傻啊你们,那小孩肯定是熙长老要收,但是还没递帖子的弟子啊!”有人压着声音,不想被旬未央听到,但是想让周围的人都听一听自己的猜测。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可不能乱说!”
“谁造谣谁生疮!”
“那小孩衣裳上边又没有竹纹,白色的都没有!况且刘瘸子你不是早就有疮了吗,你的话可不作数……”
“正是没有竹纹我才说那是没递帖子要招进去的啊,那不还没进去嘛!”
“诶诶诶,瘸子你说就说,急眼干什么……”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什么啊?”
“你们一个个,真是白长眼睛,发冠发冠,冠子上有门道,有竹纹,还有你家多有钱啊,书童带金簪子?”
“啊,你要这么说,确实是……”
“看发冠,看发冠……”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人群里传开,旬未央对刘瘸子那侧暗戳戳给了一个满意的眼神。刘瘸子得到眼神立马退出了人群,远离人群到了隐蔽之处后刘瘸子立马就不瘸了呢,再一扯面皮,露出另一张脸。瘸子哪会关心这些,再说了,凑热闹,一个瘸子按常理,也抵不到前边呀,这不过是旬未央排的一个自己人罢了。对,就是被他抓去练束发的那个。
那些风里雨里,似真非真的消息传得是最快的,到贝依澈耳朵里的时候直接成了“熙长老带着即将入门的弟子在帛度镇历练”。
“噗!这怎么就即将入门了?!”贝依澈觉得他就不该喝水。“旬未央!”你这是想直接占领舆论高地,到时但凡他这边多使一点绊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呗???啊?谁来管一管他的心情????不是,旬未央你小子挺阴,玩道德绑架啊?
贝依澈多少有点后知后觉,可能这玩意是遗传的,毕竟贝梓熙也经常这样。整整五个月了,贝依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是被旬未央那一跪给束缚住了。
“造孽啊……”贝依澈捏着杯子,就要咬碎一口银牙。
旬未央带着贝梓熙就坐在早点铺画了一整日的符纸,有的符纸贝梓熙不会画,旬未央就侧身过去接了他的活帮着做,画完了还教他认,顺带给他讲讲这些符的故事和创造缘由。
原来……课业上的他是这般模样,条理清晰,一丝不苟。与旬未央距离近的这般自然,贝梓熙却还是不自觉红了脸庞。正巧日光投在身侧,旬未央恍然意识到贝梓熙可能很热,就与他换位,投下一方影子,为他遮挡骄阳。
好希望以后也能有这样的日子,好安宁,好自在,好满足。贝梓熙也学着旬未央的模样,沉浸在画图之中,从一张张拿走符纸阿婆老伯的笑颜中得到别样的满足。收摊之时,居然已经暮色四合,早点铺的老伯硬是拉着他们吃了一碗鸡蛋面才让他们走。
“唔……”回到客栈正准备打水洗漱之时,贝梓熙才发现手腕酸疼得根本端不动盆。连续画了一天的符,手腕力量脆弱的可能都会肌腱拉伤,也难怪贝梓熙使不上劲。
“嗯?”旬未央也在他房间休息,只是此刻,不同于手腕酸疼而乏力以至于盆都端不动的贝梓熙,旬未央在靠窗的小桌上提笔批着今日懒散下来的公文。不得不感慨这些当领导的体能都还不错。“手酸了?”
“啊……未央你居然还提得动笔……”贝梓熙苦笑,摘了手巾打算用凉水对付一下算了,反正天热,热水也不是必须的。
“嗯,那是自然,画符可比处理这些东西要轻松。”旬未央走上前去,端了水盆,“我去打水,你就莫要动弹了。”
“哦……”贝梓熙揉着酸痛的手腕和小臂,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没有去看过杨骋,也没问候杨凌咋样了,这休息的两天净跟着旬未央跑了。思及此,贝梓熙跳下床就往隔壁跑去。
他敲门的时候,杨骋正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看话本子,东方君悦蹙着眉头提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可能是家书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信件,但是贝梓熙今日已经用手过度了,看着提笔的动作下意识手腕就开始疼,索性不去看东方君悦。
“杨骋。”贝梓熙走过去,看见床头有吃剩的饭菜还没来得及收拾。
“诶,梓熙,来了哇?”杨骋丢下手上的话本子,隔壁的东方君悦微微回了个身对贝梓熙点点头又转过去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了,还是……稍稍有一丝尴尬。
“怎么样啦?”
“都好,都好,就是当时反噬以后灵力封闭了,这两天哪也没去,光躺床上让大小姐给我疏通脉络了。诶,你还真别说,大小姐还真有一手,疏通以后我神清气爽啊,改天也让大小姐给你试试?”
“啊……哈……哈……还是不了,不了。”贝梓熙尬笑着摆手,他可没杨骋这个福气,况且他才不需要。
“咳,杨九斤,你话怎么这么密呢?”东方君悦摔了笔转身过来,一如当初在文戒阁罚写时那般骄横,只是他自己知道,如今这装出来的骄横是为了掩盖心虚。他当然会疏通经脉了……把杨骋经脉封上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诶嘿嘿,好,不说,不说了。”杨骋还在那傻乐呢,贝梓熙看他这傻乐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他俩本来待得好好的,这样安静,自己来反倒是打搅了。
“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先回去,明早儿见。”
“诶,好,慢走啊。”杨骋又拾起东方君悦给他捎的话本子,继续看起来,但是明显心不在焉,书都拿倒的。东方君悦很无语,但是不想点破,沉默还挺好的。他喜欢这样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宁静。
轻扣杨凌他们的房间,却许久无人应答。贝梓熙站在门口纳闷呢,旬未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们应当还没回来,你就莫要等了,先回来洗漱吧,他们回来了你再去拜会也不迟。”单手端盆的旬未央给贝梓熙推开房门,示意他先进去。
“啊,这样呀,也不知他们今日去了哪里玩。”贝梓熙撅撅嘴,似乎在责怪他们怎么不知会自己一声。
“出门也未必就是玩耍,像是纕儿,今日同我一道算是受累了。”旬未央拉过贝梓熙的手在温水里头洗洗,又为他敷了手腕。
贝梓熙看着旬未央姣好的眉眼,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同你一道都不算受累。”
“纕儿……”旬未央额头与他轻轻相抵,也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沾之即离。“我来了帛度镇,自是要在仙门里住,不然会有人说些闲话,传出些你我都不爱听的就不好了。明日清晨第四场考核的时候,我再出现。”旬未央压抑着某处破土的萌发,说得义正严词。
“好,还有两场,等我。”贝梓熙眼眸微晃,暗自思付起,该把拜师的事情向父亲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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