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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小失大险丧命,鞭长莫及奈若何
因为大丞相高欢亲自命令今日晚餐提供肉食,所以东魏士卒各个眉欢眼笑兴高采烈。
一个时辰之后,东魏营帐上空肉香四溢,士兵们一边手拿大块肉食一边畅快大笑不亦乐乎。
可是些许老弱新兵却争风吃醋怨天尤人,更有甚者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抱怨说道:“我等今虽未能上阵杀敌,但也身在营内时刻不停辛苦劳作,为何我等没有肉吃?”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一名刚刚成年的新兵突然起身忿然作色义愤填膺道:“若无我等细心照料,尔等岂能安心出征?”
一名年迈老兵安慰其说道:“大军长途跋涉,所带猪羊焉能足够大军人人分食……”他还没有说完。
这名新兵负气转身离去。当其踱步散心来到营帐边际之时,忽然看到几匹运送粮食物资的黄牛毛驴,心中暗自说道:“若是偷杀一匹毛驴,应当不会有人知晓。”
想到这里,这名新兵观望四周确定无人觉察之后,大步上前仔细挑选一匹高大毛驴,随后拔出腰间弯刀刺向毛驴脖颈。
因其一刀没有致命,倒令这匹毛驴嘶声力竭仰空大叫。这名新兵见势不好打算转身逃走,但却已然引来一名副将以及十几名兵卒。
副将看到眼前景象,瞬间明白整个事件,单手一指这名新兵怒吼斥责道:“军规明令禁止宰杀驴牛,小儿竟然明知故犯!来人,依照军规,将其鞭打一百!”
这名新兵吓得倒退两步,摇头不止惊恐说道:“不……”但是两名士卒大步上前将其按倒在地,同时亦有一名兵卒手持长鞭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这名新兵疼得痛不欲生叫苦连天。
许久之后,一百皮鞭终于打完。副将抬起右脚踩在倒在血泊之中的这名新兵头颅之上,不悦告诫道:“若有下次,定取小儿项上人头。”说完带领众人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这名新兵将头抬起,怒视副将远去背影,紧握双拳二目圆睁,冲冠眦裂仇恨自语道:“东魏苛待于我,留此亦有何用?”说完挣扎起身,一瘸一拐离开驻军营帐。
西魏大营。定安公宇文泰亲自倒满一杯美酒来到中军大都督贺拔胜面前,真心实意感恩戴德开口说道:“如若此前听取将军之言不弃辎重,岂能惨败至此落荒而逃?将军亦又不计前嫌带兵搭救,恩重如山天覆地载。此等返回长安之后,定当加官进爵丰厚赏赐。”说完亦又双手奉上这杯美酒。
中军大都督贺拔胜急忙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抱拳行礼谦卑恭顺开口说道:“保护将军乃是末将职责所在,不敢奢求官爵高位财宝金银。”
定安公宇文泰欣慰地点了一下头,刚要开口言说他词。这时,一名士卒走进帐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东魏兵卒,言有要事在身恳请召见。”
定安公宇文泰立即点头回道:“速速请其帐内相见。”这名士卒行礼称是,恭敬退出中军大帐。
倏忽之间,东魏新兵伤痛难忍摇摆不定走进殿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小人拜见将军。”
定安公宇文泰见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因此开口询问道:“因何而来?亦又为何面见我等?”
东魏新兵满腹委屈回复道:“今日大丞相明令让所有士卒可有肉食,但却只因小人进入军营未久,长官便不给肉。因此小人一气之下打算偷偷宰杀一头毛驴,不幸被一副将抓获,严惩小人鞭刑一百。小人绝望无助之下,前来投靠归顺。”
陇西郡公李虎直言不讳道:“赏罚分明何错之有?”
听闻此语,这名新兵垂头丧气万念俱灰。但是定安公宇文泰立即侧身瞪了一眼陇西郡公李虎,然后亦又来到这名东魏新兵面前,单手轻拍其肩膀笑容可掬温柔说道:“王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为何犒赏三军,唯独少了兄弟一人?”
东魏新兵立即重展笑颜连连点头。定安公宇文泰继续试探问道:“不知你有何事,打算告知宇文将军?”
东魏新兵诚恳说道:“东魏高欢打算明日清晨举兵攻之。”帐内众位将军闻听此言,无不低头窃笑。可是定安公宇文泰则依旧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继续问道:“不知小弟可否知晓高欢中军大帐位置所在?”
东魏新兵点头称是。定安公宇文泰立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金元宝放进其手道:“若是小弟引领带路,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东魏新兵睁大双眼,盯着手中这个金元宝,然后喜从天降地点头称是。定安公宇文泰更是乐以忘忧心花怒放。
东魏大营中军帐内,众人开怀畅饮喜庆大捷。大丞相高欢大笑说道:“现今宇文泰存有将士不足三万,且又惨败不堪士气低迷,故而明日之战定会手到擒来!”帐内所有人等纷纷点头称是。
大丞相高欢继续畅想说道:“若能此举歼灭西魏统一如初,本大丞相定当重赏诸位。”在场领军抱拳行礼齐声说道:“多谢大丞相。”
就在这时,突听帐外喊杀震天,帐内所有人等全部从座而起,新任都督尉兴庆因其座位靠近帐门,所以大步上前双手打开帐门,瞬间被眼前景象所震慑。
只见定安公宇文泰带领众将以及两万兵卒,在那位东魏新兵引领之下,绕过东魏主力笔直冲向中军大帐。
山东道大行台段荣立即快步上前,顾不上礼数焦急喊道:“大丞相速速上马离开此地。”大丞相高欢忐忑不安地点了一下头为众位将领保护之下飞身上马,打算暂时离开驻军营地。
与此同时,定安公宇文泰看到此时场面混乱不堪难以辨认高欢身在何处,所以单手一挥高声喊道:“弓箭手射杀东魏所有人等。”几千名弓箭手齐声称是,刹那间数千支雕翎箭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大丞相高欢虽在众将奋力保护下毫发无损,但是其战马却身中几支雕翎箭,瘫倒在地吐血而亡。致使大丞相高欢险些摔倒受伤,万幸被山东道大行台段荣拼命拉起。
这时,都督尉兴庆心中暗自说道:“今日我等难逃险境,但若我能以命相搏,或许可换自己亦或家族百年荣光。”想到这里,都督尉兴庆翻身下马,并将战马缰绳双手奉上道:“大丞相,请骑末将战马疾速离去。”
大丞相高欢深受感动,因为此刻甚是混乱,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宝马良驹,所以激动说道:“如若我等平安生还,本大丞相定封你为怀州刺史。若你不幸战亡,随命你子继承此职。”
都督尉兴庆微微一笑道:“犬子未满十岁,难以担任此职。还请大丞相将此职赠予家兄。”
大丞相高欢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随后翻身上马带领众位将领快速离开驻军营地。
都督尉兴庆舒畅一笑,而后回身对百余名兵卒大声喊道:“誓死保卫大丞相!”说完身先士卒冲向定安公宇文泰。
子侄征虏将军宇文护看到一小队东魏兵卒向叔父定安公宇文泰冲了过来,立即带领几千骑兵横截阻拦。
都督尉兴庆虽然不认识宇文护,但却从其衣着打扮可以断定眼前之人并非贩夫走卒故而高举手中大刀和宇文护战到一处。
因为征虏将军宇文护坐在马上,所以占尽天时地利。没过十个回合,征虏将军宇文护手中宝剑正好刺中都督尉兴庆左胸之上。都督尉兴庆顺势倒在地上。
征虏将军宇文护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来到都督尉兴庆身旁,高高在上轻蔑傲视道:“自寻死路。”说完举起手中宝剑准备再刺其一剑。
谁知这时,都督尉兴庆忽然起身抽出袖内匕首迅速刺向征虏将军宇文护。因为事发突然始料不及,征虏将军宇文护没有足够时间躲避闪开,这把匕首重重刺进其左膀之上,疼得其手中宝剑跌落在地,痛苦叫喊道:“来人,将其碎尸万段!”几千名西魏骑兵蜂拥而上,顷刻间把都督尉兴庆斩杀分尸。
定安公宇文泰坐在马上环看四周,看到子侄征虏将军宇文护身受重伤,立即催马来到其面前关切问道:“可曾伤及要害?”
子侄征虏将军宇文护强忍疼痛,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定安公宇文泰侧身命令道:“来人,护送宇文将军返回大营,再命军医细心为其诊治。”十几名亲兵行礼称是,陪同征虏将军宇文护离开战场。
这时,中军大都督贺拔胜将手中宝剑放在一名东魏副将脖颈之上,恶狠狠地质问道:“告知高欢去向,否则定将尔等五马分尸去点天灯!”
这名副将吓得魂耗魄丧惊恐万状,呼吸急促地回复道:“大丞相以及众位将军向西北跑去。”
定安公宇文泰大喜说道:“甚好。”随后对几千骑兵命令道:“听从贺拔将军安排调遣!”几千骑兵行礼称是。
定安公宇文泰又从又从马鞍之上解下自己使用兵器长槊交给中军大都督贺拔胜说道:“本将军在此静候将军佳音喜讯。”
中军大都督贺拔胜双手接过长槊恭敬回道:“末将定当不辱使命!”说完带领几千骑兵向西北方向疾驰飞奔。
大丞相高欢以及几位重要将领催马离营五里有余,便停下回身远眺看到驻军营地火光冲天。
大丞相高欢百思不得其解道:“宇文泰怎敢冒然突袭我军大营?并且这般精准无误避开主力来到中军大帐?”
山东道大行台段荣开口说道:“我军之中定有其细作。”
大丞相高欢认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愁眉不展扼腕叹息道:“可惜此前大好局势……”他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中军大都督贺拔胜带领几千骑兵向其直冲过来,吓得大丞相高欢等人迅速快马加鞭拼命前行。
因为这几人的战马早已疲倦不堪劳累过度,所以速度远不及西魏骑兵所骑战马。不到一炷香内,双方距离微乎其微。
中军大都督贺拔胜心中暗自咒怨说道:“若非尔朱荣,高欢,宇文泰等人,北魏岂能一分为二东西各立?东西二魏元氏皇帝亦又岂会沦为权臣傀儡?待我诛杀高欢取得宇文泰信任后,再将其除之,将朝权重归陛下手中。”
想到这里,中军大都督贺拔胜用力踢了一下所骑战马,战马加速前行,不多一时,大丞相高欢等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中军大都督贺拔胜双手拿起长槊,瞄准刺向大丞相高欢,但被山东道大行台段荣手举大刀及时阻拦。
与此同时,龙骧将军段韶快速取下身后弓箭射向中军大都督贺拔胜。中军大都督贺拔胜虽然自己躲过此箭,但是所骑战马却未幸免于难,这支雕翎箭正中马头,战马吐血倒地身亡,中军大都督贺拔胜也被摔落在地。
龙骧将军段韶亦又快速补了两箭,一箭射空,而另外一支雕翎箭射中其小腹。中军大都督贺拔胜疼痛难忍,一时之间难以再次上马带兵追击。故而大丞相高欢趁机逃过此劫。
与此同时,骠骑大将军蔡俊图带领东魏主力及时赶到,包围定安公宇文泰以及两万西魏兵卒,双方互不退让奋力厮杀。
半个时辰之后,定安公宇文泰见敌军人多势众,并且中军大都督贺拔胜久久未归,只好心有不甘地带领残余兵卒杀出一条血路返回西魏大营。
一个时辰之后,大丞相高欢带领几位重要将领回归本营。骠骑大将军蔡俊图快步上前,双膝跪地扣头说道:“末将救援来迟,请大丞相降罪重罚。”
大丞相高欢亲自俯身将其扶起,语气和缓道:“将军无需自责。”然后又对众将说道:“现今宇文泰身旁仅一万兵卒,乃是天赐良机将其剿灭。”
山东道大行台段荣却不认同反驳说道:“话虽如此,但是我军也已死伤过半,士气亦又远不及前些时日。望请大丞相三思而行。”
大丞相高欢环看四周兵卒状态,多半鸠形鹄面萎靡不振,但是他又皱眉抱有一丝希望鼓舞人心道:“昔年秦昭襄王命大将白起与赵国在长平生死对决,坑杀赵军兵卒四十五万,令赵国摇摇欲坠岌岌可危。若是秦昭襄王不听丞相范雎谗言,不给赵国喘息时间继续攻打,赵国岂能存活?更无日后邯郸之战秦军大败。”
言说至此,大丞相高欢再次环看四周,所有兵卒将领仍然斗志全无士气衰竭。
大丞相高欢扼腕叹息望洋兴叹道:“失之交臂,功亏一篑。二魏并存,定长久矣!”说完翻身上马,带领众人满腹遗憾痛心疾首地返回东魏。
东魏都城邺城,大丞相府府门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城里所有大小官员皆带重礼前来,恭贺大丞相高欢嫡长子吏部尚书高澄与冯翊公主元仲华诞下嫡孙高孝琬。夫人娄昭君看到眼前盛景。春风得意喜笑颜开。
但是这时,大公子吏部尚书高澄却突然起身双手作揖对厅内文武百官开口说道:“此子虽是高氏子孙,但却也是陛下外甥,因此理应先行进宫恭贺陛下。”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朝臣无不点头赞许,更有甚者直接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道:“高氏满门为国尽忠,乃我辈之楷模也!”
大公子吏部尚书高澄难以压抑内心狂喜,笑着带领满朝官员声势浩大地向皇宫走去。
夫人娄昭君伫立门旁,远眺良久,并且欣慰地点头说道:“澄儿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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