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忆

　　没过几天，三公主想见卫道，请示父王之后，下旨召他进宫面见。
　　卫道像个陪玩，但他还是去了。
　　三公主比大公主温文尔雅得多，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温婉可人的气息，看起来娇娇弱弱一个，身边的人站在三公主身后都可以轻易衬得她十分小鸟依人，说话也细声细气，似乎是小心翼翼，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仔细一听，其实并不是底气不足，倒似乎先天不足，有些病气。
　　“那可是卫卿？”
　　“正是。”
　　“快过来，让我看看。”
　　三公主对卫道招了招手。
　　“再过来一点，我看不清楚。”
　　卫道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停下来。
　　三公主低了低眉，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下去，泛上些许愁绪，哀哀戚戚问：“你讨厌我？为什么不能再靠近一点？”
　　“男女有别。”
　　卫道行了礼。
　　三公主蹙了蹙眉，点了点头：“好吧。”
　　她想了想，将卫道看着问：“你能抬起头吗？”
　　卫道便垂着眼抬头。
　　三公主将卫道仔细看了看，忍不住以帕挡脸，偷偷笑说：“果然不错，你长得真好看。”
　　卫道在心里叹气。
　　三公主边上有人悄悄对三公主耳语：“就是因为状元郎好看，才会被人视作以色侍君，不得正道。”
　　夸他好看就等于贬低他只有脸。
　　三公主没想那么多，略吃一惊，表情变了变：“啊？”
　　她小心翼翼对卫道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伤心，没事的，我就特别喜欢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好看的呢？”
　　卫道没什么情绪波动应了一声。
　　三公主左右看了看，将手边一盘子的果子递给身边的侍从，指了指卫道：“送给他。”
　　卫道身边的人接了，三公主在高处晃了晃腿对卫道笑道：“我喜欢你，送给你，外面没有。”
　　卫道谢了。
　　三公主又问：“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
　　卫道同意了。
　　三公主拍着手高兴，连拍手的声音都很小，稳稳坐在座位上，看着卫道说：“那我们就说好了，你答应了我，就不能轻易反悔。”
　　卫道点了点头。
　　三公主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愿意，不要告诉我，自己走开就好了。如果你不高兴，也不要告诉我。如果你生气了，别对我骂，我讨厌不讲礼貌也不讲道理的浑人。”
　　卫道应了。
　　三公主过了一会，还说：“如果你想反悔，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告诉父王，你会比现在更后悔，而且、而且我对玩伴很好的，你跟我玩，不吃亏。如果、如果……”
　　她说到这里，总是说不出来，憋红了脸才吐出来最后一句：“反正，我生气可是很可怕的。”
　　卫道点了点头。
　　三公主挥了挥手又高兴起来，对卫道说：“你尽早回去休息吧。我下次找你，早点来。”
　　卫道应了，出去的时候，转身撞上了要去看三公主的二皇子。
　　“你就是卫道？”
　　二皇子绕着卫道转了转，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是。”
　　“你刚从三皇妹那边来？”
　　“是。”
　　“你看我怎么样？”
　　“天潢贵胄，龙气庇佑。”
　　“挺会说话，下次咱们也单独说说话，怎么样？我可不会像姐姐妹妹那样，和和气气的。”
　　“是。”
　　“这就算你答应了，好了，你走吧，下次咱们慢慢说。”
　　二皇子对卫道挥了挥手。
　　卫道没出去又遇见了路上喂鱼的大公主。
　　“你怎么来了？哦，来找我那三妹妹。”
　　大公主拦住卫道，笑嘻嘻点了点头。
　　“咱们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作为礼物——”
　　大公主挥了挥手，身边的丫鬟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
　　不知装着什么。
　　卫道才走出去。
　　回去一看，盒子里一层装着糕点，一层装着饮料。
　　没多久三公主就找卫道，卫道去的路上见了要去别的地方的大公主。
　　大公主将他拦下说：“吃了没有？好吃不？”
　　卫道点了点头。
　　大公主心满意足高兴地走了。
　　简直好像那些食物都是她做出来的。
　　卫道继续往三公主那边去，等陪三公主玩了之后。
　　三公主眼巴巴看着卫道问：“下次可以来得更快一点吗？”
　　卫道点了点头。
　　三公主又让人送了卫道一堆水果，目送卫道走了。
　　卫道回去路上，二皇子早早等着他，于是二人一起走了。
　　“父王不止我们几个子女，不过我们比较受宠，占了嫡长子女的身份，更亲近些。”
　　二皇子对卫道说。
　　卫道点头。
　　“我想当太子，你愿意帮我吗？”
　　二皇子看着卫道，一记直球踢了过来。
　　卫道拒绝了。
　　二皇子看了他一阵，点了点头，笑道：“我会让你选我的。”
　　他让自己的人把卫道送回去，看起来势在必得。
　　麻胡来找卫道，比从前热情些，卫道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可能差不多可以接近头顶的漩涡了。
　　是时候了。
　　季礼忽然就上门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卫道了，也有可能是卫道这段时间太忙。
　　“请进。”
　　卫道说。
　　“请坐。”
　　卫道看向季礼。
　　季礼对卫道行了礼，拿出一个钱袋子，看向卫道：“前不久为这个忙了一会，又有一笔生意，一时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忙完了，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这是我想送给卫兄的礼物。”
　　他顿了顿，卫道会意，屏退左右。
　　季礼对卫道解释清楚这些钱的来历，卫道笑了笑，季礼再把钱袋子推过去，卫道让贾复收了。
　　卫道对季礼问了季节的情况怎么样，季礼说的和从前相差无几，季礼又问卫道身体如何。
　　二人寒暄一阵，各自行礼分别。
　　没多久，卫道因为大公主三公主和二皇子在皇上面前的共同努力被派了一个案子。
　　皇上似乎突然就记住卫道这么个人了，接二连三找了各种事情让卫道处理。
　　忙得团团转，简直满世界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完成那些像极了找茬麻烦又不讨好的事情之后，卫道主动向上请求去战场，皇上想了想，让他当了个监军的下属，没两天就顺意派出去了。
　　贾复跟着卫道一起去的，一路颠簸。
　　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表面上一团和气。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没到地方，监军就改主意了，往上传了一道奏折，他立刻打道回府。
　　卫道在一群人推来让去之中，渔翁得利，捡了这位置。
　　一群人看着卫道的时候，眼神颇有虎视眈眈的意味，贾复恨不得贴身保护卫道，寸步不离。
　　贾复是一直带着自己的武器的。即使是休息的时候，他也没有特意松开或放在一边。
　　别人想碰一碰他的武器，他都不同意，去找卫道，卫道也摇头，只给他们软钉子碰。
　　也有些人趁夜里派人去偷武器试图钻研这东西究竟哪里不一样，非要这么宝贵护着。
　　于是那些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贾复的武器一般人都拿不起来，自从沾了人血，他不仅毫不避讳，反而常常拿着武器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擦拭或练习，每次挥舞时，风声呼号，边上的人听见都忍不住心中一紧，仿佛见到自己因武器而死的模样。
　　“简直是吾好梦中杀人。”
　　“曹贼是没有好下场的。”
　　“奇怪，这样的人，卫大人也不嫌用着扎手。等着看，他早晚要被反噬。”
　　“现在倒是和和睦睦。”
　　反正这一批人都不是为了输送新鲜士兵去帮忙的，卫道让贾复用最快速度赶路。
　　那一群人不得不跟上，几日过后，满口抱怨，吃穿都不如家中，不由得凑在一起，互相讨论自己的妻妾儿女如何如何，卫道没有，于是在外面，这个时候，他就继续加速赶路，他接替了督军的位置，也就接替了督军表面的身份，即使有人不满，也只能背地里说说。
　　贾复可不是和他们开玩笑的。
　　双重压力，他们过两天就蔫儿了，抬不起头，满身风尘仆仆，看起来连头发都灰扑扑的。
　　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打哈欠的时候，一个传染俩，在马车里头一歪就睡倒一大片。
　　他们试图对卫道表达抗议。
　　“好歹留我们一条命吧。如此平常安全的路都能耗死一大片，难道卫大人就不担心皇上降罪？”
　　“我们个个都是尚有老母下有妻儿的官员，虽然比不上卫大人颇有盛宠不衰，也不是好随意消耗的用品。”
　　“我们不是战士，身体实在是扛不住，这样的速度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公报私仇也没有这样的。您且放我们一马吧。您的身体也扛不住吧。”
　　卫道不为所动。
　　“就快到了，再坚持两天。”
　　他说这种话好几次了，越说越敷衍。
　　众人试图撒泼打滚，又放不开面子，要骂，又看向贾复，不太敢。
　　于是，依旧上路。
　　这次速度的提升就是因为他们了。
　　卫道的身体如何，他们是心里清楚的，因为知道，所以才打着如意算盘，以为只是出来玩玩。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轻轻松松回去，还能赚点功劳，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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