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闫希到屋里看了许韶行一眼，见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儿，顿时就有点烦躁，他酸着牙根啧了一声说，“……你可以喊上我啊，不想楚铭惹事但你可以喊着我啊，你再脑残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吧！”

　　许韶行看他一眼又往门口看看，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你都知道啦？是不是钢牙告诉你的，就外面染黄头发穿小皮衣的那个。”

　　闫希叹口气点点头，看了眼他的腿问，“怎么样啊？”

　　“还行”，许韶行勉强活动了一下腿说，“主要是伤到了筋和肌肉，骨头没多大事。”

　　许韶行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我爷爷奶奶知道了吗？”

　　“没有”，闫希撇撇嘴，“我去你家找你了，但什么也没说。”

　　许韶行笑笑，“谢啦。”

　　“谢什么”，闫希拧拧眉头，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凶着脸说，“你别给我说这话啊，要是再有下次，不告诉楚铭也不告诉我，我告诉你，咱俩友情就到头了。不光如此，我非得把你做的这些事都告诉爷爷奶奶不行，我难受死你！”

　　许韶行没忍住笑了起来，打着哈哈说，“没有下次了。”

　　完了见闫希还板着脸生气，收了笑坐直点身子说，“真的，唏……别提多疼了，我要是知道那俩王八蛋真的叫人，我会自己一个人去吗？怎么着也得喊上你！”

　　闫希瞥他一眼没接话，然后叹了口气说，“楚铭让我告诉你，他回去了。”

　　许韶行一怔，“你跟楚铭一起来的？”

　　“对啊”，闫希站起来去拿许韶行的病单看，“我联系不上你，可不得问问你男朋友嘛。”

　　许韶行笑了一下，“那他怎么走啦？”

　　“难受吧，看你被打成这样，也不联系他也不告诉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许韶行眨眨眼低下头去，抿着嘴想了会儿说，“我去找他。”

　　“哎呦，我去”，闫希啧了一声，放下病单说，“安生点吧大爷！就你这瘸腿烂脑的往哪去啊。”

　　许韶行搬着腿往下挪说，“我害怕他去找小鲁。”

　　“他说了他不去”，闫希啧了一声，强行按回了许韶行，“你要真想找他，就等把这些消炎的东西老老实实给挂完。你现在去找他，我保证他还得把你往医院送。”

　　“挂完我就能出院了”，许韶行说，“我这伤口，定期过来消炎复查就行，可那要等到下午了。”

　　“那就等到下午”，闫希拿起病单说，“我在这盯着你。”

　　楚铭回到家，看了眼门外没完工的小雪人，然后一声没吭，回屋倒头便睡了起来。

　　许韶行找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他瘸着个腿在门外疯狂按门铃，但始终没人出来。

　　许韶行便给楚铭打电话，打一个没人接就接着再打，最后那端终于有人应了。

　　“出来”，许韶行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对着空寂的另一端说，“我在你家门外呢。”

　　“……你来干什么？”楚铭哑着嗓子说。

　　“你快点开门”，许韶行低头看了眼自己虚点着地的腿说，“你再不赶紧，长途跋涉加上久站不休，我这腿可真就废了。”

　　这招果然好使，许韶行立刻就在听筒里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许韶行收了手机，眼一瞟瞄到了门旁的小雪人，忙问，“这就是……”

　　“进来吧”，楚铭看了眼他的腿，咬牙说。

　　“……”，许韶行又仔细端祥了下那个小雪人，“虽然化了点，但能看出，手艺的确不错。”

　　楚铭歪头看了一眼，雪人的确融化了点，除了两坨雪外，其它已经不太能看出来了。

　　“叔叔阿姨没在？”许韶行吸了下鼻子，挪动了一下虚点着地的腿问。

　　楚铭咬咬牙，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许韶行跟着他，一点一点挪到楚铭门口，却见楚铭拿个外套走了出来，他看了许韶行一眼，立刻移开视线说，“坐外面。”

　　许韶行扭头看了眼从这到沙发的距离，苦了脸，“我去，我刚挪过来，咱就坐你屋吧。叔叔阿姨要是回来看到我这样，也挺尴尬的。”

　　楚铭站在那里没动，许韶行才不管他，他看了眼楚铭有点微红的眼睛，推着他进了屋，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你去哪？”楚铭看他径直往床边走，伸手拦了他问。

　　“腿要废腿要废……”许韶行边说边越过楚铭坐在了床上。

　　楚铭眨眨眼，心里使终憋着口气，他抿抿嘴把外套搭在了椅被上。

　　许韶行看床上的被子杂乱无章的微微鼓着，伸手在里面摸了一把问，“你刚在干什么？”

　　“睡觉”，楚铭说着走到他旁边站住，然后低头盯着他的腿看。

　　“那肯定没睡着吧，你眼睛都是红……”，许韶行一抬头，就看到了楚铭满脸悲伤的样子。

　　他眨眨眼，使劲活动了一下腿，站起身在楚铭嘴角亲了一口说，“……骗你的，没那么严重。你看，这不是能弯能站的嘛。”

　　楚铭顿时就受不住了，扁扁嘴耷着眼角盯着他看。

　　许韶行就见不得他这憋屈受气的样子，往他身上贴贴又亲了几下，低着声音问，“心疼？”

　　“不废话……”，楚铭用胳膊圈着他的腰往上提了下，以防他腿上太使劲，“你是觉得我不该管你的事对不对？”

　　“……不是”，许韶行感觉这个姿势莫名很舒服，他歪歪头，放松了全身歪在楚铭身上，“我知道我这样你会很心疼。但一样的，我也会心疼你，会不想你再去碰这些事。”

　　许韶行在他脖劲里蹭了一下，呼出口气说，“而且说实话，我真没料到他们会叫人，要不然绝不可能自己去，这次是真失算了。”

　　楚铭抿抿嘴，有点生气的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许韶行一抖，猛的就攥紧了放在楚铭身上的手，呲着牙倒抽凉气。

　　楚铭感觉到了不对劲，推开他掀起衣服一看，还真像钢牙说的那样，身上没几处是好的。

　　楚铭眨眨眼，心疼的眉头都拧成了个大疙瘩。

　　许韶行一边往下拉衣服一边说，“……我皮肤白，有个印子都特别显，这你不是知道嘛。”

　　楚铭抬头，看着他头上缠的纱布，举起手碰了一下，“……会留疤。”

　　“有疤怎么啦，哪个男人身上没点疤”，许韶行边说边按着楚铭的手又坐回了床上，然后缓慢的伸了下腿。

　　楚铭蹲下去，“给我看看腿怎么样。”

　　“……”，许韶行咂了下嘴说，“那估计得把裤子脱了。”

　　楚铭抬头白他一眼，抬手就去解他裤子。

　　“哎哎哎”，许韶行没什么反抗精神的去拦他，“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

　　楚铭抬手拍开了他的手，啧了一声不爽的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啊，我有那心情吗？”

　　许韶行咂咂嘴不反抗了。

　　楚铭扒了他裤子，低头去看许韶行的腿，这时也看不出来什么直什么白了，眼里只有那一块块淤青和红肿。

　　他仔仔细细端祥了一番，轻轻握着许韶行的膝盖问，“伤到这了没有？”

　　“……没”，许韶行轻了下嗓子低声说。

　　楚铭又把手伸下去握着他脚脖晃了晃问，“那脚踝呢？”

　　楚铭一抬头发现许韶行表情好像不太对劲，还没等说什么，许韶行拉过他就亲了起来。

　　慌乱中楚铭还惦记着许韶行身上的伤，但自己被许韶行拉的没有一个平衡点，最后犹犹豫豫的把手放在了许韶行脖子上。

　　许韶行用牙齿在他嘴唇上按了一下问，“你刚说什么？”

　　楚铭舔下嘴唇看到了许韶行眼底的迷离，以及染上的那丝情欲，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我……？”

　　“你说你没心情”，许韶行把手放在他后脖劲上，然后五指张开插进楚铭头发里，从下摸到上说，“可我有……”

　　楚铭咽了下口水，呼吸有点粗重起来，他感觉被许韶行摸过的半个头皮都像被麦芒扎过似的，麻麻的痒痒的蹦跳着。

　　他微起点身，把许韶行按倒在床上，撑着自己和人亲了会儿。

　　许韶行一支胳膊被压在了底下，他用另一只手去摸楚铭衣服，摸到了衣摆就把手伸进去找楚铭腰上的那个烟疤。

　　楚铭闷“哼”了一声，按着许韶行脖子抬起了头，他抓住许韶行那只手给人掏了出来，握着没松手，微低着头一下一下的粗喘着。

　　虽然色欲攻心，精虫进脑，但他脑子里还剩根弦，这根弦告诉自己，现在你压在身下的这人刚从医院出来且浑身是伤。

　　楚铭一直不敢看许韶行，他怕像刚才那样从许韶行脸上再看到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楚铭轻了下发紧的嗓子，微抖着拉过许韶行那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许韶行控制了下自己的呼吸，拿手指拨了下楚铭嘴唇，哑着嗓子问，“你刚哼什么？嗯？我摸的不舒服？”

　　楚铭眨眨眼，依旧低着头说，“没有……不舒服。”

　　许韶行看着他通红的耳朵笑了起来，“你扒我衣服的时候不是挺正经的吗，我还以为……你清心寡欲呢。”

　　许韶行说着，弓起那支好点的腿在他身上踢了一下。

　　楚铭顿时警铃大响，他甩开许韶行的手，抓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

　　“……几个意思？”，许韶行看楚铭弓着腰尽量不碰到自己的慢慢站了起来，撇撇嘴说，“这就完啦？”

　　楚铭没哼声，转身坐在床边，背对着许韶行去给他脱鞋。

　　脱完鞋后，见许韶行脚腕上耷着的没完全脱掉的裤子，呼出口气给他扯下，胡乱团了两下说，“……你睡会儿吧，我看你眼底都是红的。”

　　许韶行叹口气，把仰起的头又砸了下去，撇撇嘴往上挪了挪。

　　“我是一夜没怎么睡，挺困的，但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害怕弄疼我啊？”

　　楚铭周身一抖，低下头不要肺的闷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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