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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案
“这是怎么回事?!!”姓张的圆脸男人气急败坏地把电脑推到琉璃面前,“你说!是不是你们队自己搞的鬼?!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我告诉你,一旦在社会引发什么不良后果,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琉璃眉头一皱,目光转到屏幕上,上面正好播放到凶犯举刀要往女孩身上刺,被自己当场击毙。她看着视频,一言不发。张督察哼了一声,“怎么,没话说了?”
琉璃看看他,“张督察,请您仔细看一下这个视频,拍摄角度是自上而下。世纪广场是一个平地,周围除了路灯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攀爬的地方,就算我们队员想拍摄也得估计一下周围人眼光;而且,”她说:“请您再看一下,我的队员可都在镜头里面。您说是我的队员搞鬼,请问他们怎么搞的鬼?莫非是有分身法吗?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就算您说是他们找到这个视频然后上传到网上,那么请问,第一个上传视频的IP地址跟九队队员有关系吗?您可是国家干部,更是监督警察不法行为的督察,说话要负责任。”
“你——”
“老张,消消气。”一直默不作声的国字脸督察拍拍圆脸男人的肩膀,看着琉璃,“程琉璃同志,你不要避重就轻。本来你这种问题就是内部矛盾,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但是你如果动了歪脑筋想借助网络向我们施压,那就是可以制造混乱,性质非常严重。我希望你能认清形势,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那么我也说的更清楚一点,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把罪名扣在我或者我的队员身上,往轻了说是不负责任,往重了说是恶意栽赃。虽然我知道内部有内部的做法,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但至少道理还是要讲的,就算不讲理也应该有点智商。如果我想通过网络施压自救,那就只有两种手段,一,我给队员做了指示;二,队员擅自做主。关于第一点,自从我被你们带到这里已经快三天了,所有的通讯手段都被没收,除了被你们带出来接受询问之外,我每天唯一能与外面世界接触的方法就是一个窗户,门口还有铁将军把守,我根本没有机会与外界沟通;至于第二点,还是那句话,你们自己去查,查我们队员的电脑,查他们的IP,查他们有没有与其他人联络,要求别人这么做。现在这个视频上传已经快一天了,我不知道网上评论是什么样,如果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味地在这里跟我问十万个为什么,我用四个字来形容你们这种行为:浪费时间。”
“程琉璃!注意你的态度!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姓张的督察直接拍了桌子,指着琉璃开始上演马景涛版的怒哄。
“张督察,还有另外两位,对于你们想问的问题,我只说一句:我问心无愧,所以,不必耍什么手段。无论上面做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这个刑警当还是不当,我听天由命。”说完,琉璃闭上眼睛,静默不语。
十年,不,是快十一年了,自从哥哥去世已经过了快十一年,而她的刑警之路也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虽然还没有抓到杀死哥哥的凶手,但是已经够本了。剩下的事情,她就算一个人也要做,也许不当刑警会困难——也不见得。她心中的小人挑了一下眉。
圆脸督察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国字脸男人脸色阴沉,而另外一个终于不找老鼠洞了,他拿出一把指甲钳,十分淡定地修指甲。
屋内气氛紧张到窒息,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就在这紧要关头,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
进来的是市督察队陈队长,他看着几位审讯人员,说了三个字:“有情况。”
三人跟着走了出去,圆脸男人问道:“什么事?”
“第一个上传视频的人被找到了。”陈队长说。
“是不是九队的人?”圆脸男人忙问。
“不是九队的人,跟他们也没有关系。”陈队长说:“上传视频的是一个无人机爱好者,理工大学的研究生,那天操控自己研发的小型无人机拍摄世界广场的风景,结果操作失误,无人机卡到了灯柱上,正好赶上劫持事件发生,从头到尾都被拍了下来。后来他把视频传到了网上,想博眼球赚粉丝,视频就这么被传开了。”
圆脸男人的脸色瞬间黑的像锅底,国字脸督察眉头紧锁,问道:“真的跟九队无关?你们查清楚了。”
“真的,查清楚了。视频上传纯属巧合。”说到这里,陈队长脸色有些奇怪,“还有一件事,需要向几位领导汇报。就在刚才,有人向市局自首了。”
“自首?”
“对,是劫持事件凶犯的妻子,”他犹豫一下,“她说,其实那个人没有精神障碍,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是他是个瘾君子。”
“你说什么?!”
看着面前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女人,老聂还以为是在梦里。
“那个,我跟您确认一下啊,”他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你说,你丈夫文立俊吸毒,出现了幻觉,所以才跑到世纪广场行凶?”
“是的,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后来生意不好做,公司破产了,他因为一些狐朋狗友的教唆开始吸毒。”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揉着通红的眼睛说着:“本来家里就没剩下多少钱,结果他还染上这个毛病,更不剩下什么了,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赚的钱,全被他抽光了!我不让他吸,他就打我;吸完毒就开始发疯,有的时候甚至拿刀子砍我,您看,我手臂上就是他上周砍的,还没好呢。”她边说边卷起袖子,一道暗红的伤疤赫然出现在老聂等人面前,长约10厘米,伤疤周围的皮肤要比其他部位的肤色异常发红,除此之外,还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老聂叹口气,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心里对死者的厌恶又加深几分。他是个男人,格外瞧不起打老婆出气的畜生,你经营不善就该好好工作重新开始,还吸上毒了,有理了是不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男人出事儿的?”他问。
“网上视频都传疯了,说15号那天有疯子在世纪广场伤了孩子,我当时就想,不会是他吧?因为那天我下班回来没见到他,就以为他又出去买粉了,也管不了。谁想到他竟然犯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您说他祸害自己家人就算了,怎么还把别人家孩子害成那样?那孩子那么小,如果身上留了疤什么的,将来可怎么嫁人啊?这不是毁了人家吗?!”说完,女人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负责问询的贝蓓吓了一跳,忙不迭给她递纸巾,安慰道:“您不用这样,又不是您的错,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在医院有父母照顾,您就不要再伤心了。”
“那个,啊,苏雅雯,是吧。”老聂面带难色,说道:“苏雅雯,有些事情想必您也知道,您的丈夫,已经……我们当时真的迫不得已,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警察同志,您不必这么说,我毕竟也是大学毕业,不是法盲,他都作出这种事儿了,就算是神志不清也是造孽!”死者的妻子苏静抹了一把泪说道:“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恨过,即使他打我,骂我,拿烟头烫我,跟他在一起就没享过一天福,但毕竟在他身边睡了那么多年,这突然走了,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办?”她哭着说:“可是,网上那些评论我也看到了,能怪人家骂他吗?听说还连累那位女警官被抓,这不是害人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那些邻居对我指指点点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我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男人?不争气就算了,怎么还成了罪犯?!”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再次放声大哭,哭得老聂脑仁疼,贝蓓想去劝,被老聂拦住了。九队副队长对女队员使个眼色,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不用劝,其实这女人明白着呢,她只是委屈那么些年,这丈夫突然没了,虽说受了惊吓吧,其实心里话有点高兴,终于不用活受罪了,她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她丈夫简直不是人!”老聂啐了一口,“她这虽然在哭,但多少有点发泄的意思,终于可以见到太阳了。你不用管,就准备好纸巾和热水,等她哭完了就好了。”
“聂副,我听您的。”贝蓓连连点头,“哎,您说现在这情形,队长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八成是,”老聂偷笑,见贝蓓瞪大眼睛看他,连忙咳了一声,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队长回来的话,肯定会去看那个小姑娘还有这位苏静,你准备一下,别到时候再忙。”
“是!”贝蓓一脸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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