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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山山山山
方一鸣把玩着桌上染了点紫色的餐巾纸盒,越看越不得劲儿,这紫色以前是普通紫色,现在是基佬紫,抓取关键词基佬。
他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气。
“干什么你。”李联山盯着他半天,“纸巾盒跟你有仇啊给人家捏成这样。”
“卧槽。”要是真残害了无辜的纸巾方一鸣会桑心的,他低头一看,纸巾盒连个角都没皱呢,尖得能当凶器,“你骗我啊,吓我一跳。”
李联山笑起来明媚极了,“蠢货。”
“山姐。”方一鸣双手撑下巴,比她老爹坐董事长位的时候还要严肃,“说件事。”
“说。”李联山说。
“邵源弯了!”方一鸣说,“你说他对象得是哪路神仙啊能把他这样一个看任何人都像看狗屎的人给迷住。”
李联山喝了口茶,“你这样形容他邵源知道吗。”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所有人都被他当狗屎。比如我。”方一鸣沉思后说。
“你是不是被他高中那几年影响太深了。”李联山说,“他小时候还是看什么都是鲜花的。”
方一鸣没说话。
“我去接他们进来。”李联山说。
“行。”方一鸣说。
还没到新年呢,满街满巷的就开始恭喜发财了。
路灯下面挂了红灯笼,和寮步的灯笼不同,比寮步的新,而且上面总是堆着雪。有时候是薄薄的一片,有时候是厚厚的一堆。今天是薄薄的一片。
能感受到点过年了带来的喜气。
邵源和梁贞是走路过来的,转了个弯,远远地看见了插着兜撑着伞站在灯笼下面的一个女孩儿,波浪卷,个高腿长,围着红围巾,穿着长款大衣。她看着有点冷,嘴里规律地吐出白烟,慢慢升上去,但依旧站得很直,没有小孩儿那种冷了就抖来抖去来给自己增加产热的毛病,说一句风度翩翩也不为过。
邵源看见她可以说是相当惊喜,“山姐?”
李联山是邵源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之一,他俩加一个方一鸣其实同岁,她比两个人都大几个月,又特别有大姐大的气质,就喜得俩小弟。
“回国了不早告诉我。”邵源说,“真行。”
“惊喜嘛,当然不能说。”李联山看着梁贞,伸出手,“你好,李联山。”
梁贞握了握,“梁贞。”
“真是一表人才啊。”李联山笑了笑。
梁贞也笑了笑。
“哎哎哎。”邵源说,“别拿你那套对付我对象啊。”
“还挺护短你。”李联山说,“这边。”
两人跟着她进去,里面装修低调,有种橡树林的感觉,也贴了邵源对门儿贴的那种窗花,合着是新年主题。
越低调的越牛逼,餐厅也不例外。
但是这餐厅显然是故意往这种低调又高调的风格靠,没有低调的本心,却要奔着低调去,最后搞得不伦不类。
“进来吧。”李联山推开房门。
梁贞就看见了里面一个人,穿着驼色风衣围着卡其色大毛巾,眼睛看着侧边的墙。梁贞跟着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名堂。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头顶正好有一道暖黄的光打下来,给人一种和这个餐厅一样的感觉。
装。
梁贞觉得这人和张钊凯加在一起的话就装逼这个话题就能聊上三天三夜。
方一鸣也立刻看见了他,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方一鸣。”
“听说过你。”梁贞笑了笑,“梁贞。”
“你听谁说的,”方一鸣看了眼邵源,“他?说我坏话没。”
“说了你高中生物一个月从七分逆袭到七十分的励志故事。”梁贞说。
方一鸣看了看邵源什么都没说。
好兄弟啊!我的好兄弟有新欢就不顾旧爱的玻璃心了!就不顾旧爱的尊严了!
“我也……”方一鸣说,“久仰大名。”
梁贞笑了下没说话。
方一鸣自动把这笑理解成一个不屑一顾的笑。
因为我很牛逼,久仰我大名的人不胜其数,所以我对此不屑一顾。
这逼格!
方一鸣很佩服。
方一鸣叫了酒,从餐厅另外一间不对外开放的房间里现调出来的高级酒,方一鸣这么称呼它。
酒劲儿上来了他就想感慨。
三人明明同岁,这几年却聚少离多。
小学初中是一起念的,高中还在一个学校,但李联山高一没念完就被送出国,最近才回来。
据说当年邵源他爸妈也有效仿李家把他扔国外的打算,但方一鸣觉得就邵源当年那个天地万物皆为我脚下之狗屎的拽炸天的模样,送他出国和留他在国内也就是一个国际混混和一个国内混混的区别,本质都是混混。
邵源当时不愿意去,拉着他内外夹击他爸妈才被放一马。
身边走了个李联山,又走邵源,多寂寞啊!
说什么都不能让邵源也走掉啊!
结果是邵源虽然留在国内却没有留在校内。
隔三差五旷课。
方一鸣就没在学校碰见过他几回!
除了在教务处。
“我写检讨呢。”邵源说。
“又写检讨?”方一鸣半信半疑进来,“你哪儿那么多检讨要写。”
邵源看了他一眼。
“好吧。”方一鸣说,“你确实是像要检讨写不停的那种人。你检讨都快写成业务了,旷课打架抽烟,哪样的检讨你没写过?校规九九八十一条,是条条出邵源。”
邵源掏了根烟抽起来。
“卧槽,你疯了啊。”方一鸣看了眼监控,“教导魔头办公室你抽烟?”
“过来。”邵源说。
方一鸣走过去一看,他草了一声,“你牛逼啊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又是抽烟又是打游戏。你不怕又罚你检讨啊。”
“看见没,”邵源指了指旁边几本信纸,“我欠的检讨。旁边那本粉的是利息。”
“魔头还放高利贷?”方一鸣竖了个大拇指。
“我欠得多。”邵源说,“而且时间长。”
“行,我走了。”方一鸣说。
“你干嘛去。”邵源也不是想打游戏,就是单纯不太想让魔头高兴,这会儿已经停了,就挂机,躺在魔头的超大超软办公椅上,吞云吐雾。
“上课啊。”方一鸣说,“我告诉你我这次联考生物只有七分。我必须努力了。”
“七分。”邵源说,“别努力了,改改选科吧。”
“卧槽,你在羞辱我。”方一鸣干脆坐下,“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往死里学。”
“行。”邵源不知道怎么激着他了。
“你大学去哪儿啊。”方一鸣说。
“反正不出国。”邵源说。
“你要考不上还是得出国吧。”方一鸣说。
“卧槽,我生物又不考七分,我凭什么考不上。”邵源笑着说。
方一鸣眼珠子一转,“带你去个地方。”
“七分儿,”邵源说,“回去好好学习吧你。”
“劳逸结合嘛。”方一鸣说,“你开车来没。”
“开了量摩托。”邵源说。
“载我。”方一鸣说。
“没头盔。”邵源说。
“咋这么烦,”方一鸣说,“行行行那走路去。也不远。”
“不远你大爷啊。”邵源边走边指了指天空,“天都黑了!地儿呢!”
“冬天嘛。”方一鸣说,“天黑得早。”
“我还得回去拿车。”邵源说,“我真烦你了。”
“回头我给你开回去呗。”方一鸣看他一眼,“你不会蠢到停学校里了吧。”
“没。”邵源说,“我又不是你。”
“前面就是了。”方一鸣说。
“这啥啊。”邵源看着前面黑漆漆的一条街,“法案先锋取景地吗。”
“你还知道这个?”方一鸣很意外地看着他,“里面就一条街,没人的街。”
“有点危险吧。”邵源说。
“谁能威胁到你啊邵大爷。”方一鸣说。
邵源笑了笑,“我没法反驳你这话。”
“我就是觉得你会喜欢这种黑不溜秋的地方。”方一鸣说。
他有天从这儿路过,哇塞阴风阵阵,吹得他心都平静了,就在这儿背了一晚上生物。
“我神经质吗?”邵源指了指自己。
“你就说喜不喜欢。”方一鸣说。
“回去。”邵源说。
“真不喜欢啊。”方一鸣有点郁闷。
“喜欢也不能这时候来啊。”邵源说,“你看里面像不像有鬼的样子?”
方一鸣举起一本生物书,“生物御万物。”
“你留在这儿御吧我走了。”邵源说。
“你走得出去再说。”方一鸣原地坐下开始御万物。
“我打过的架很多。”邵源说,“不介意多你一个。”
生物御万物。
也能御邵源。
所以方一鸣没管他。
邵源不能真的抽他,就蹲在他旁边,听着他背了一会儿生物,还十分贴心地给他纠错,给他贴点儿提示词。
“你大爷,”邵源翻了翻书,“背一晚上还在第一单元?就一个淋巴液细胞外液血液你背一晚上没背完?”
方一鸣抱头,“我记不住。”
“背后面的。”邵源说。
“行。”方一鸣哭丧脸。
“你这脸比鬼恐怖。”邵源说,“我进去逛逛。”
“记得怎么出来啊。”方一鸣说。
“我不走远,就在附近。”他说。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他去过的很多街比,就是人少了一些,灯暗了一些。几家面馆一起开,几家奶茶店也凑一起玩儿,邵源记得这玩意儿在地理书上叫产业集聚。
倒是在两家奶茶店中间看到了一家书店。
怎么看出来的呢。
一楼什么都没有,五十厘米左右的位置窄得很,全用来修楼梯了,没别的地方。楼梯又窄又陡,不太好走的样子。
每一个台阶上都贴着字儿。
红的底子就配白的字,黄的底子黑的色,蓝的底子黄色字,说实话,不好看,但就是有一种魔力。
一般刑侦篇里面有这种莫名其妙想要去某个地方看看的冲动的话。
上面就绝对有能改变目击者一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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