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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
Lykke研究所内,灯火通明。
我盯着屏幕上寥寥无几的数据曲线,眉头紧锁。距离公开发现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理论的完善无法替代临床数据的匮乏。卢煜的个案极具启发性,但对于撼动整个医学界、推动靶向药研发来说,单一案例的力量终究太过薄弱。
“还是不行……”
我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变异系数太高,无法形成有效统计模型。我们需要更多、更具多样性的临床样本。”
然而,寻找新的、愿意公开病情并配合长期研究的信息素暴动症Alpha患者,难度超乎想象。这种疾病不仅侵蚀身体,更伴随着巨大的社会污名,许多患者和家族选择隐瞒,直至悲剧发生。
“昭珩。”
温和沉稳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回过头,看到顾诠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袋。自从顾瞻将他手头撤去大半以后,顾诠变得清闲不少。虽然很多人都议论一代天骄就此陨落,但他依旧保持着那不咸不淡的表情,处事不惊。
这段时间,他成了研究所的常客,总是适时地为我带来亲手烹饪的食物和沉稳安静的陪伴。
“叔叔。”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才惊觉时间已经入夜,“你怎么来了?”
“看你实验室灯还亮着。”顾诠将保温袋放在旁边的桌上,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汤羹,声线依旧清晰有力。
“进展不顺利?”
“……”
我叹了口气,将屏幕上的数据指给他看:
“理论通了,但证据不够,不足以支撑到研究出靶向药。我们现在就像拿着正确的钥匙,却找不到足够多的锁来证明它能打开所有的门。”
顾诠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屏幕上起伏的曲线,最终落在我疲惫的脸上。
“需要我动用一些关系,寻找愿意配合的患者吗?”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立刻摇头:“不,我不能再让你涉险。而且……”我顿了顿,“这种寻找必须自愿,强求不得。”
顾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是欣慰,又似是担忧。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但别太逼自己。”
……
顾诠离开后,实验室重新陷入寂静。
我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心里却沉甸甸的。
道理都懂,但时间不等人。顾之恒那边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就像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自从跟顾诠商议好来到这里读研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能输。
-
几天后,卢煜按照预约时间前来复诊。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高大的身躯走进检测室时,依旧带着属于世界冠军的挺拔轮廓,只是眉眼间那总是傻呵呵的笑容,似乎淡了些许,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隐忍。
“昭珩!”
见到我,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洒满了阳光的大型犬,几乎要摇起尾巴。
但他很快克制住,只是快步走到我面前,微微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我,“我最近感觉好多了!真的!”
我引导他进行一系列复杂的神经反应和激素水平测试。他配合得极好,让抬手就抬手,让保持静止就纹丝不动,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小狗眼,全程几乎都黏在我身上。
“怎么样?”
测试一结束,卢煜就迫不及待地问,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今天的数据,对你有用吗?”
我看着屏幕上实时生成的新数据,与之前的记录进行比对。激素水平趋于稳定的趋势更加明显,神经反应的异常峰值也有所降低。这无疑是积极的信号。
“很有用。”我肯定地点头,指了指屏幕,“你看,这些指标都在好转。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卢煜:“!”
卢煜凑过来,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些复杂的图表和数字,但他听懂了我的肯定,脸上立刻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太好了!我就知道昭珩你最厉害了!”他挠了挠头,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只要能帮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抽血、检测,天天来都行!”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与他外形极不相符的细腻:“我知道,我脑子没你们好使,搞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但如果是需要我这个人来做‘例子’,我随时都在。”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体育生,其实心思敏感得很。他清楚地知道研究的瓶颈,也明白自己作为“唯一临床数据”的价值。
小狗向来都是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着他最坚定的支持。
“谢谢你,卢煜。”
我看着他,真诚地说,“你的数据非常重要,是这一切的起点。”
卢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耳根微微发红。
“那……那我以后能常来吗?不只是复查,就是……看看你?”他说完,立刻局促地补充,“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就在旁边坐着,绝对安静!”
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眼神,我无法拒绝。
“好。”
我听见自己说。
卢煜立刻又开心起来,更像一只得到奖励的小狗了。
…
送走卢煜,我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他的数据越是有力,就越凸显出样本量不足的尴尬。更何况即使有了足够的样本,也未必能找到完全的根治方法。
我回到办公室,试图从已有的医学数据库和公开文献中寻找更多线索,但收获甚微。
夜色渐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顾惜宁发来的消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他书桌的一角,台灯下摊开着建筑学图纸,旁边放着一杯牛奶。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他很好,在认真学习,也在好好生活。
紧接着,另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来自陈知桓。内容言简意赅:
「顾之恒近期接触了两位信息素领域的专家,意图不明。已派人留意。」
我看着屏幕上先后弹出的两条信息,心底泛起复杂的暖流。一个用细腻的日常让我安心,一个用精准的情报告知我风险。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我构筑防线。
“呼……”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数据壁垒依然存在,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敲击键盘,开始起草一份面向特定医疗机构和患者社群的、措辞极为谨慎的合作研究倡议。我知道这很难,也许收效甚微,但我必须尝试每一条可能的路。
黑暗中,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坚定的眼神。
突破口,一定会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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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很多人看到这些术语会觉得头大,我来总结一下 1. 没有足够的患病alpha样本 2. 药物不足以根治这个病
这就是本作者贫瘠脑袋能想到的最大阻力
不喜勿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