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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
偏室外间,众人齐聚一堂,等一出好戏开场。
“说说吧,怎么回事?”太子坐在主位上,扫视一眼众人,语气不怒自威。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站出来发声。孟芙心下一横,跪到太子面前,战战兢兢道:“禀太子殿下,臣女知情。”
太子端起茶盏喝了口,随口道:“那你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孟芙:“臣女奉家父之命寻舍弟,听府中小厮说,看到舍弟来了偏室便告诉了父亲,谁知我们一到偏室便看见柳姑娘坐在外间。”
她说着瞥了眼气定神闲的柳惜禾,语气遮遮掩掩:“臣女询问柳姑娘可有看见舍弟,柳姑娘便指了指内室,然后就看到舍弟衣衫不整正要跳窗离开。”
太子听完,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清砚,沈清砚似有感应一般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手却抬了抬,露出手中牵着的葱葱玉指。
“孟悰,可有此事?”太子忍住没翻白眼,回过头将矛头对像另一个当事人。
孟悰两股战战,当即跪倒在地,言语磕磕盼盼,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人:“回禀太子殿下,臣当时只是觉得偏室僻静鲜有人来,就躲在隔壁休息,谁知半路听到这边有女子的呼救,结果刚冲进来就被一股香味迷失了神智,再后来不知打哪儿来了个女子扑到了臣,最后就成了这样了。”
“你可记得那女子的容貌?”
孟悰仔细想了下,什么都没想起来,只得如实回答:“没有。不过那女子的身形好像比柳姑娘娇小。”
“孟世子,这关乎女子名誉,你可要想仔细。”
旁边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女出口提醒,似在提点孟悰祸从口出。
众人皆是点头,若那女子不是柳惜禾,就只能是别人,只要没确定,那么在座的各位女眷都有嫌疑。
有谁愿意平白无故惹上这种风流韵事,都巴不得敬而远之,恨不得孟悰现在就当场指认与他春风一度的人就是柳惜禾,好来洗清她们的嫌疑。
“孟悰,你可确定?”太子也深谙其中道理,语气严肃问道。
孟悰骑虎难下,只好扭头看向站在沈清砚身旁的柳惜禾,他强顶着一旁的死亡凝视,将柳惜禾与记忆里模糊的身形仔细对比。
他越是对比越是心虚,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止不住地往外冒,或许是沈清砚身形高大衬托得柳惜禾身材娇小,还是那女子的身形和柳惜禾差不太多,他越看越不敢肯定。
“……臣不太确定。”他俯首,头都快埋在地上了,绝望道。
太子扶额,面色为难,但还是得公事公办,他看向柳惜禾,气势低了几分:“柳……姑娘,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柳惜禾还算客气,语气冷淡:“太子殿下,可否请人勘察一下案发现场,提供一些有用的物证?”
事实到底如何还需用物证说话,人证会说谎但物证不会。再这么扯下去,屋内的物证不需要人为销毁,它自己就散的差不多了。
“咳,去,叫林太医过来。”太子看了眼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柳惜禾:“麻烦再叫一位通晓男女之事的医女。”
太子不解:“这是为何?”
“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孟世子的一面之词,是否真有其实还需有经验的妇人看过第一案发现场后才能下结论。”
“万一那药只是能让人产生类似的幻觉呢?”
孟悰身体一颤,面露尴尬:“……”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看向柳惜禾的眼神变了几遍,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口中说出。
但碍于太子在场,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太医和医女来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偏室。
“林太医,查验一下这屋内的香都是什么成分,还有茶水,点心,所有人能接触到的地方都检查一遍。”太子吩咐道,生怕再被柳惜禾教训,这次尽可能说的详细。
“桂医女去内室查验一下是否有发生男女之事的痕迹。”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桂医女从内室走出来,行礼回禀:“太子殿下,内室确实发生过男女之事,那女子还是清白之身,床榻之上留有女子落红。”
“……”孟悰身体一僵,内心的罪恶感与愧疚快要将他吞噬。
他偏头,悄悄地看了眼柳惜禾,却不巧对上沈清砚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他立马低头,额头猛地磕到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在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是柳惜禾,要不然他绝对,绝对会被沈清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
就在大家神态各异的眼神中,柳惜禾看向医女,再度询问道:“可确定那女子是初次?”
医女:“确定。”
柳惜禾点头,虽然这个证据不是很足,但在古代已经够了。
在孟夫人撞倒屏风时,其实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床上的血迹,从那时她就想到了应对的计策。
不过,一点血迹还不能说明什么,万一那是孟悰受伤留下的,或是别的什么血。
但此时有了医女的证词,她的计策就能成功为自己解脱嫌疑,还能顺便解决那些费尽千方百计想要阻止她嫁给沈清砚的人。
“那女子不是我。”
就在孟悰已经想好怎么死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救了他。
“柳姑娘可是有了新的证据?”
那位华服女子再一次开口,柳惜禾眼神微动,朝她看了过去,是一位仪态端庄的女子,眼神清明,面色温和。
“早在江南我就已经是沈世子的人了。”
柳惜禾暗暗记下她的面容,身体往沈清砚那边靠了靠,平淡的语气,道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室内一片哗然,太子和太子妃纷纷偏头看向一派镇定的沈清砚,眼神在沈清砚和柳惜禾之间来回打量。
沈清砚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握着柳惜禾的手紧了紧,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笑,似乎对柳惜禾的辩解很是满意。
“不知羞耻。”
宋婉仪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气呼呼地别过头。
这样的话,怎能随意说出口?
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沈世子。
“咳,清砚,柳姑娘所言可属实?”
太子清了下嗓子,从这震惊的消息中回神,八卦却熊熊燃起,他探究的眼神落在沈清砚脸上,压抑着兴奋问道。
自他认识沈清砚以来,从未见过沈清砚有多看过哪个女子一眼,别说看,就连身边都鲜少让女子靠近。
定远侯一家不知为他的婚事担了多少心,从他及冠开始就不停地为他介绍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玉京的贵女们对他更是青睐有加。
可沈清砚二十有三,别的男子在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他愣是一点不急,拒了一门有一门的亲事。
太子是真没想到,不近女色的沈清砚下了一趟江南竟然会带回来个女子,还百般维护。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人早在江南就有了夫妻之实。
这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是沈清砚。别是这个柳惜禾为了撇清关系,早点嫁入定远侯府,信口胡说的吧。
“自然属实。”
沈清砚看向太子,眯眼笑,毫不避讳地承认,“正因如此,臣才会急着与惜禾定下婚期。”
“不如太子殿下回宫时,代臣向圣上请一道赐婚的圣旨,也好就微臣安心。”
他语气轻松,甚至还不忘得寸进尺,为自己谋取方便。
若是有了赐婚圣旨,他与柳惜禾的婚事也就多了一层保障。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耍小动作时也会掂量掂量后果。
“……”
太子神色一顿,看了眼身边的太子妃沈清容,拿不住主意,到底该不该答应,话音一转,将皮球踢了回去。
“出宫时,母后还记挂着你,让我邀你去宫中品茶。待踏青结束,清砚不如带着柳姑娘亲自进宫,向父皇母后求一道圣旨,也好彰显清砚你对柳姑娘的真心不是。”
“太子殿下说的在理。微臣明日便进宫向圣上求赐婚圣旨。”
室内气氛一瞬间凝滞,幸好林太医及时出现,将话题引导回来。
“太子殿下,这屋内的香炉里有催情香残留。臣提取香灰,查出这香来源于西域曼陀罗迷香,有催情致幻的效果。”
“去查,查出这香的来源。”
太子震怒,明显有人借着踏青宴生事,他看向英国公夫人,一副问责的模样,“宋夫人,这踏青宴由英国公府举办,出了事,你可想好如何跟孤交代?”
“臣妇一定查清事情真相,给太子殿下,还有孟世子一个交代。”
宋夫人扑倒在地,急忙表态,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太子,给英国公府惹来天大的麻烦。
“那就交给你去办,若是查不出由头,办事不利的罪名可就由英国公府担下了。”
太子一锤定音,随即起身牵着太子妃离开这是非之地,身后众人也散的散,走的走。
沈清砚牵着柳惜禾正要离开,撑着膝盖起身的孟悰立马出生叫住两人。
“柳姑娘等等。”
他盯着柳惜禾身侧那股阴寒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姑娘来时,可有看到其他女子的身影?”
“未曾。”
柳惜禾来时此处只有孟悰和快要散尽的迷香,并未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可以问问刚才有哪位贵……女子没有当场,然后再逐一排查。”
她本来想说贵女,但今日马场女子众多也不一定是高门贵女,说不定是哪个倒了霉的小丫鬟也说不定。
突然遭受了那样的委屈,这会儿肯定伤心地躲到哪里哭去了,肯定没心情来这伤心地看热闹。
沈清砚牵着她离开偏室,一路走到马场外,扶着她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她看向沈清砚,好奇道:“不说一声吗?”
“不用。”
马场内人多眼杂,多的是人会告诉太子他的行踪,走便走了,谁还能真拿这种小事问责他。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柳惜禾看了看天色,估计还不到酉时,现在就回去是不是太早了。
“进宫,求圣上赐婚。”
沈清砚靠着马车,慢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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