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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就是唯一的公道
轩辕宸的咆哮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撕裂了冷宫的死寂!沉重的紫檀木太师椅如同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狠狠砸向那持匕的黑影!
黑影显然没料到皇帝会亲临这鬼域般的冷宫,更没料到会以如此狂暴的方式出现!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致命的匕首硬生生撤回,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掠!
“轰——喀嚓!”
太师椅狠狠砸在黑影方才站立之处!腐朽的地板应声炸裂,木屑与尘土如同喷泉般暴起!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残破的殿宇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黑影虽避开了致命一击,却被四溅的碎木和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他眼中凶光暴涨,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抖,数点寒星脱手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射向门口的轩辕宸!
“陛下小心!”白芷失声惊呼。
轩辕宸反应快如闪电!玄色龙袍的广袖猛地一卷,如同黑龙摆尾,竟将那几枚喂毒的暗器尽数卷入袖中!同时他脚下发力,身形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凛冽的杀气,瞬间扑至黑影面前!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也最致命的擒拿——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抓向黑影的咽喉!
黑影显然也是亡命之徒,眼中厉色一闪,竟不闪不避,手中淬毒的匕首反手撩起,直刺轩辕宸抓来的手腕!以命搏命!
电光石火之间,轩辕宸抓向他咽喉的手诡异地在半空一折,如同灵蛇般避开毒匕锋芒,五指如钢钳般狠狠扣住了黑影持匕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一记掌刀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狠狠劈在黑影的颈侧!
“呃!”黑影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瞬间僵直,眼中凶戾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下去。手中的毒匕“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轩辕宸没有丝毫停顿,扣住他手腕的五指猛然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黑影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剧痛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被轩辕宸死死踩在脚下!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呼吸之间!狂暴、精准、狠辣!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碾碎了致命的威胁!
冷宫内一片死寂。只有尘埃在惨淡的月光下缓缓飘落,以及轩辕宸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他玄色的衣袍在方才的搏杀中沾染了灰尘,几缕墨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底翻涌着尚未散尽的狂暴杀意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赤红。他死死踩着脚下昏死的刺客,如同踩着一条濒死的毒蛇,胸膛剧烈起伏。
白芷蜷缩在墙角,后背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墙壁,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瞬带来的强烈冲击让她浑身发冷,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看着那个如同煞神般伫立在尘埃中的帝王,看着他脚下瘫软如泥的刺客,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轩辕宸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翻涌着未退杀气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钉在白芷脸上!那目光不再是审视,不再是猜疑,而是混合着滔天怒火、后怕和一种更深沉、更复杂难辨的情绪风暴!
“你…好大的胆子!”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雷霆般的震怒,“禁足令是摆设?!冷宫…这种地方你也敢闯?!嫌命长了是不是?!”他一步步朝她逼近,玄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如同山岳倾轧而来!
那强大的帝王威压和尚未消散的杀气,让白芷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后背却已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龙涎香、汗水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危险而灼热。
“臣妾…”白芷刚想开口解释,目光却猛地瞥见轩辕宸身后!那个被他踩在脚下、本该昏死过去的刺客,一只未被废掉的手,竟如同回光返照的毒蝎尾钩般,悄无声息地探入怀中!指尖捏着一枚细小如牛毛、闪着幽蓝暗芒的毒针!
“陛下小心背后!”白芷瞳孔骤缩,厉声尖叫,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前扑去,不管不顾地撞向轩辕宸!
轩辕宸在她尖叫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背后的阴风!他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向侧面急闪!然而白芷扑来的动作,却微妙地阻滞了他闪避的轨迹!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响。
那枚幽蓝的毒针,并未射中轩辕宸的要害,却擦着他玄色龙袍的袖口边缘掠过!针尖带起的锐风,甚至在他结实的小臂外侧,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与此同时,白芷也扑到了近前。她的目标并非轩辕宸,而是那刺客再次扬起的手!她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刺客最后的手臂!
刺客眼中最后一丝凶光彻底熄灭,手臂无力地垂下,彻底昏死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轩辕宸猛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迅速渗出细小血珠的浅痕,又猛地抬头,看向扑倒在地、因剧烈动作而牵动旧伤、脸色煞白的白芷。他眼中的赤红风暴瞬间凝滞,翻涌起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动。
她…刚才是在救他?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去撞开那致命的一击?!
“你…”轩辕宸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雷霆般的怒火竟一时哽在喉间。
白芷挣扎着想站起,手臂撑地时却一阵剧痛,是方才扑撞时扭伤了。她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涔涔。
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掌心向上,带着薄茧,还有方才搏杀时沾染的灰尘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腥气。
白芷抬起头,撞进轩辕宸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翻涌的赤红风暴已经退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复杂的审视。他不再说话,只是伸着手,等待着。
白芷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瞬。那上面有她父亲的血仇阴影,有帝王的猜疑与警告,也有方才那千钧一发间的援手和此刻无声的…援手。最终,她咬了咬下唇,没有去碰那只手,而是强撑着墙壁,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
轩辕宸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息,缓缓收回,负于身后。他眼中那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也随之隐去,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他不再看她,转向脚下昏死的刺客,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吴全保!”
“老奴在!”一直守在院外、心惊胆战的吴全保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看到殿内狼藉的景象和地上昏死的刺客,吓得魂飞魄散。
“拖下去!剥皮验身!给朕一寸寸地搜!特别是…胎记!任何可疑之处,报朕知晓!人,留一口气!”轩辕宸的声音森寒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遵…遵旨!”吴全保声音发颤,慌忙招呼侍卫进来,如同拖死狗般将刺客拖了出去。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尘埃落定,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腐朽味和死亡的气息。惨淡的月光透过破窗,照亮了墙角赵贵人那具枯槁僵硬的尸体,也照亮了墙壁上那几个狰狞的暗红血字:
「柳…药…杀…火…证…在…」
轩辕宸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赵贵人死不瞑目的脸,最终定格在那几个血字上。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腾、凝聚,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柳…药…杀…火…证…”他低声重复着,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他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白芷。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有怒火,不再有审视,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的冰冷。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这就是你…不惜违抗禁足令,也要来这鬼地方找的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白芷心头,“为了这几个字,搭上自己一条命,值得?”
白芷迎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背脊挺得笔直,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却清晰而坚定:“只要能撕开这层层伪装的画皮,只要能为我父讨还一个公道,只要能找出毒害陛下的元凶…臣妾这条命,何足惜哉?”
轩辕宸沉默地看着她。月光勾勒着她清瘦却倔强的侧脸,那双清亮的眼眸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映着墙壁上血色的控诉。许久,他极轻地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了然。
“公道?”他缓缓抬手,玄色的袖袍拂过墙壁上那个刺目的“柳”字,指尖沾染了一点暗红的墙灰,“在这九重宫阙里,血,就是唯一的公道。”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不再看白芷,也不再看那血字残碑。目光投向殿外无边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冰冷:
“回宫。”
玄色的袍袖拂过冰冷的尘埃,他率先转身,大步走向那破败的殿门。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而孤峭,如同行走在寒潭之上的独影。
白芷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那泣血的字迹和赵贵人僵硬的尸体。冰冷的地面寒气透过鞋底,直钻入骨髓。方才刺客毒针擦过轩辕宸手臂的画面,和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复杂震动,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她知道,今夜之后,一切都将不同。那潭名为“真相”的深水,已被她亲手投入了一块染血的巨石。涟漪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还是吞噬一切的旋涡?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路,已无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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