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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鹰之王×女帝
风青也知晓自己的处境,哪怕暂时有一只白尾鹞震慑渡鸦群,等白尾鹞捕猎进食完,离开这片芦苇荡,她就又成了待宰的一顿大餐。
不太乐观的情势让风青果断做出了决断。
她沿着感知到的火山热能书写出的活地图,带着失衡受伤的左翅向热能聚集地快速掠去。
渡鸦群见风青离开了白尾鹞的猎场,也迅速跟进。
他们想快速结束战斗,收获大餐。
这是和时间的赛跑,也是和死神的竞速。
组成杀阵的渡鸦群疾掠而去,仍在捕食的白尾鹞轻飘飘地看了风青这边的情势一眼,没有理会,专注于自己的“干饭”进程。
但即便前面的海东青幼雏受了伤,甚至连到成年离巢的阶段都还不到。
飞行的技巧却熟练的让鸦震惊。
借着长白山各种各样的奇特树种和地形,风青带着渡鸦群兜转。
渡鸦群没意识到风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遛了他们很长一段距离,但也发现这只受伤的猛禽正在逐渐接近温泉喷口。
那里蒸腾的硫化氢气体是鸟类的致命牢笼。
当温泉眼在身后炸开毒雾时,风青的视线已开始模糊。
凭着最后一丝清明风青,扑向东北方的冷泉区,却撞进了横亘冰面的榆木残骸。
腐朽的树干里忽然钻出二十余只雪鼬——它们是被火山活动惊醒的冬眠者,正循着硫磺气息寻找新巢穴。
“喀啦——”
冰层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雪鼬们炸开蓬松的尾毛。
这些冬眠被扰的小兽挤挤挨挨排成楔形队列。
硫磺蒸汽在空气中凝成金色“雾凇”。
风青捕捉到了地底传来的次声波,那是岩浆房膨胀挤压岩层的震颤,也是风青作为动物与大自然脉搏实现的第一次同频共振。
前世风青知道动物有各种各样的本领能够提前感受到地震,在地震前就会表现出一些异常行为。
不可否认的是,拥有思考的能力是人类最特殊的本领,也是他们在地球上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立足之基。
但对待任何一种生灵,大自然是公平的,它给予它孕育的生物不同的天赋,赐予他们平等的生存机会。
2004年印度洋沿岸发生海啸灾难时,有大量的大象在海啸发生数小时前就开始向高处移动,从而躲过了淹没海岸的巨浪。
这是因为大象的听觉灵敏,可以探测到人类无法感知的声音频率。
而在意大利,2009年也发生过类似事件。
在地震发生前不久,蟾蜍离开了它们栖息的池塘。
研究人员认为,这是因为动物以某种方式感知到了地壳应力形成的空气分子电离。
而作为鸟类,风青回想起前世查到的资料,知道在自然灾害来临时,不同种类的鸟类会转移位置或改变行为。
尤其是海鸟,它们善于感知大气压和水压的变化,还能预测飓风何时形成等。
比如信天翁,当它们感觉到气压大幅下降时,就会改变飞行模式以寻求庇护。
这些反应都是由于动物对灾害到来前地下声音、电磁场变化、气压变化等微妙的环境变化的敏感感知。
风青现在就利用了它作为海东青的灵敏听力,察觉到了附近的火山活动。
渡鸦群发出丧钟的啼鸣,为首者猩红眼珠倒映着风青踉跄的身影。
如同契丹骑兵惯用的围猎战术,首领发出了进攻的最后决令。
而风青就在此时突然振翅腾空,尚未愈合的翼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作为现代人灵魂的宿主,风青明白:火山喷发前骤升的地热,会形成短暂的上升气流。
于是在冰湖东南角突然隆起龟甲状裂纹,硫磺泉裹挟着金砂喷涌而出时,风青借势冲进了形成的蒸汽柱。
三只扑袭的渡鸦被高温气浪掀翻,焦黑的羽毛混着融雪坠入冰窟。
而风青却趁着渡鸦群的阵型被打乱,无视身后的混乱,借着火山喷发的短暂气流,猛力振翅,拉开了与身后追兵的距离。
第七日破晓,长白山的冷杉林浮现在地平线。
甩开追兵的风青喙间凝结着血冰,羽翼挂满霜晶,对着巢穴上空浑身战栗——那里盘旋着灰褐色海东青,
回家了……
7日前,甩开渡鸦群的风青又飞出了一段距离后终于是眼前一黑,像枚松果坠向针叶林树冠。
此后七日,风青昼夜跋涉,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吃一些昆虫、小鱼。
能被看见的食物全都成了风青的爪下亡魂。
富含蛋白质和营养的食物基本满足了风青赶路的需要。
当然,风青也想吃一些海东青食谱上的美食。
只可惜毕竟太年轻,捕猎技术不到位,在尝试了两次捕捉野兔。
不仅行动失败,还消耗了自身热量后,风青理智地选择了捕食一些简单的高蛋白食物。
她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回家!
磨着爪子的风青:莫欺雏鹰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实现野兔自由!
当然,自从风青在暴风雨中从金雕爪下逃生后,运气就有了回转。
这一趟旅程让风青受益颇多。
即便七昼夜的跋涉让风青的距骨肿得像山核桃。
但她始终神采奕奕。
这是难得接触外界的机会,风青心中火热。
她期待着见到前世的人类同伴。既近乡情怯又迫不及待。
即便这个过程中,哪怕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付出的就会是风青的生命。
但结出的果却是甘甜的。
风青在途经一个人族部落的冬猎场时,学会了用腐殖土掩盖气味,那些猎人的着装也让她知道了这绝不是原来的她的世界。
那样的毛皮衣饰、长而窄的袖子,开衩的裙摆,不是现代人的装饰,甚至也不是风青所熟知的汉民族服饰。
风青苦笑,果然还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吗?
她谨慎地没有兴奋地上去打招呼,而是小心翼翼遮掩了自己的气息,猫着身影,选择绕道离开。
殊不知一个年轻的汉子在她离开后,从木屋中出来,背着弓弩,转身用女真语对木屋中的人说:
“阿父,前几日我在林子边发现了雄库鲁的爪印和粪便,似乎还是只幼崽,我想去看看。”
“好,注意安全,涅罕,要真是雄库鲁,就上报勃极烈(王庭)。听说公主还有几年快要及笄了,整个部落都在为殿下寻找一只与她心意相契的猎鹰。”
“好,天神护佑。”
青年踌躇满志,他们现在的首领对族人极好,是最受白山子民爱戴英伟的雄鹰。
他也期望着为公主找来英勇的伙伴。
另一边,在貂熊盘踞的榛子林,风青学会了通过模仿苍鹰的啸叫吓退天敌。
当熟悉的冷杉气息钻入鼻孔时,秋霜已经染红了枫叶——她离开时巢边还开着鞑子香。
巢区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两只同龄雏鹰炸开初显锋芒的飞羽,将风青堵在晾翅崖边。
晓晓焦躁不安地用爪子凿着崖壁,歪头不解,鹰眸中人性化显现出纠结。
她认出了风青,但此刻她无法无视风青身上驳杂的气息。
她们自出生后就不曾分开,早已彼此熟悉对方的气息。
七日的风餐露宿终究是让风青身上的气息变得难以捉摸。
“咔嗒。”
另一只雏鹰将喉管振动出威胁的颤音。
裂尾脖颈处新生的箭羽泛着光泽,显然在风青失踪期间抢占了更多投喂机会。
在裂喙离去之后,他仿佛一下子挣开了原有的枷锁。
展露出了野兽的凶性。
裂尾张开尚未完全骨化的喙,露出食道里蓄积的腐肉——这是海东青雏鸟的防御姿态。
风青忍着尚未痊愈的翅根的刺痛缓缓伏低身体,这是她们在巢穴玩耍时示弱的姿势。
混着渡鸦气息的火山硫磺、人族领地饲马的青草香与貂熊领地的苔藓气息形成古怪的混合体,从风青身上渗出,连她自己都闻着陌生。
更不用说晓晓她们了。
悬崖忽然陷入的寂静。
风青听见云层之上传来母亲在千米高空调整飞羽的声响。
“咕噜——”海东青的长鸣从天空传来。
云层中劈下了一道青灰色的影子。
风青感觉后颈传来熟悉的压迫感,那是母鹰在检验幼崽。
母亲的喙尖在触及风青的尾羽时停住了。
风青突然想起暴雨夜挣脱时啄下的金雕绒羽,
那撮灰褐色的绒毛正卡在喙缝里。
风青仰头吐出那团信物。
阿布卡赫赫僵在原地,即便绒毛上的气息已经几不可闻,但还是让阿布卡赫赫一下认出了“仇人”。
晓晓的耳羽立起。
风青抓住时机翻出柔软的腹部,露出尚未褪净的胎毛。
以前和母亲打闹时,母亲将自己顶翻后,最爱用鹰喙缕缕寸寸梳理的地方。
风青被一家三口阻拦在了巢外。
气氛紧张,但最终阿布卡赫赫还是松了口,她向后撤了半步,表明了态度。
晓晓欢快地紧随其后,喙间泄露出愉悦的鹰叫。
本身她就不愿意阻拦风青,有了母亲的默许,她恨不得立马将风青迎回巢,好好诉说这几日来对姐姐的思念。
裂尾呢?他迟疑了半晌,
然后就被阿布卡赫赫狠狠的一啄。
最后还是“忍气吞声”选择了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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