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美藕饼】恨海生莲

　　我要杀死你，然后再爱你。

　　龙的身体结构很奇怪，泄殖腔中藏着副性别。一般情况下，副性别是不会发挥作用的，但到了敖丙这就不同了，要问原因，只怪哪吒考虑的太"周到"。

　　敖丙之前的身体早已成熟，在几乎没有机会逆转性别的前提下，哪吒强行用外力来折磨才导致了一尸两命的悲剧。于是为了弥补过错，哪吒求女娲为敖丙重塑了肉身，这肉身让敖丙真正成了"双性人"。

　　但这可苦了敖丙，发情期来势汹汹，两种性别同时发力，折磨得敖丙叫苦不迭。

　　龙尾紧紧缠绕着哪吒，鳞片之下的吐息越发急促和破碎，敖丙眼神迷离，本能地搂着哪吒，在他身上找寻可以降火的地方。脸颊烧得通红，通体再不见白皙温凉的皮肤，只有火一样的红热。

　　敖丙再次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黑色眸子里的情绪晦暗不清，敖丙总是猜不透。

　　不对，我应该读得懂的。

　　你问我爱吃什么的时候；你说你要带我去修炼的时候；你说你想抱我的时候；你说你想亲我的时候……

　　我应该看得懂的。

　　炽热的手托着背心，心口仿佛被烧穿一样火辣辣的疼，是那朵混色莲花吗？

　　花芯如同刺一样从后背穿入前胸，疼得敖丙几乎喘不过气，他张着嘴大口呼吸，又被哪吒堵在彼此的气息里。

　　疼……

　　哪里都疼……

　　这双眼睛凶狠又无情，黑洞洞的，如同地狱。

　　耳边仿佛传来不知是谁的求饶声，嘶哑得听不清是何人。

　　也是在这张榻上，哭声仿佛将死的罪人，忏悔着，祈求着神明的原谅。

　　泪从眼尾晕开，敖丙双手无力地攀在哪吒脖子上，缠绵潮湿的话语贴着哪吒的颈侧传来，"好热啊，好难受……"

　　也好疼……

　　我为何会隐瞒我的疼痛，是你赋予的吗？你分明在吻我，不是你吗？

　　可你和他的眼睛一样……

　　"唔，"敖丙甩了甩头，努力维持清醒，眼前哪吒温柔地动作着，墨眸中是浓稠的情……

　　是梦吗？

　　哪吒察觉出他的异样，胆怯道："……怎么了？"

　　"太热了，做噩梦了，"敖丙不想再抱着哪吒，因为哪吒甚至比他还要热上几分，双手甫一分开，夜晚的凉气便包裹着汗湿的躯体涌来，令敖丙发出一声喟叹。

　　哪吒揽着敖丙将他轻放在榻上，自己索性撑着胳膊俯视他。青色的发丝粘在唇角和脸侧，迷蒙的眼睛里甚至比夏天的雨还要滂沱，闪着不知餍足的细碎的光。

　　敖丙的龙尾还和对方纠缠在一起，青色的龙鳞锋利，此刻如同钝刀子一般，在一呼一吸的缠绕收紧中，令哪吒身上遍布血痕。

　　像从前他折磨敖丙那样，狼狈至极。

　　汗水、眼泪、连同二人爱恨交织的情一起，藕断丝连般的，剪不断，理不清。

　　情之一字，何其复杂。

　　哪吒忍着想要继续亲吻眼前人的冲动，“要去水里吗？”

　　敖丙几乎力竭，他缓慢抬手抚上哪吒的脸，努力聚焦到对方的眼睛上，摇了摇头，“……哪吒你好像一直在迎合我……”

　　“只有我同意你才会有所行动，你自己呢？不尽兴吗？”敖丙的胳膊再次缠上哪吒的脖子，虔诚地仿佛祝福，“我希望你也尽兴……”

　　哪吒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若水入火，蒸腾的热气迅速撞开周遭的一切，只有染着火的水挥洒，挤出所有的理性和克制，爱欲如巨浪滔天，让哪吒不再是浅尝辄止，吻仿佛不能表达他内心的激烈，只有撕咬。

　　疼痛从嘴蔓延至下颚，然后再是颈侧……唇齿所到之处，肌肤斑驳若黄泉路上，绵延不尽的彼岸花，伴着如同哭泣的喘息，都哽咽在喉头。

　　龙尾骤然缠得更紧，如同藤蔓般向上攀爬，紧紧勒着哪吒的脖子。

　　窒息。

　　鳞片如刀锋一般，割着皮肉。

　　你也杀我一次吧，这样的话，我或许不会那么愧疚。

　　我后悔了……

　　"……哪吒，"敖丙托起这张雌雄莫辨的脸，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泪，虚弱问道："为什么哭？"

　　桃花眼红得仿佛涂了胭脂，哪吒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泪水，他望着敖丙，突然止不住流泪。

　　紫眸同样泛红，敖丙努力甩着头维持清醒，可还是会被莫名的情绪所淹没，恐惧，憎恨，绝望……

　　哪吒猛地抱住敖丙，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敖丙本是自然地搂着怀里人，可后背的混色莲花忽然如火一般烧着心口，莲心迸发出亮光，令他不自觉闷哼一声，指甲骤然变长，锋利地刺进哪托后背的皮肉里。

　　记忆觉醒了，连带着哪吒用三昧真火修补的神识中蕴含的神力一起，全融进敖丙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间龙尾消散，一双玉白的腿显现。原来是神识里哪吒的灵力帮助敖丙化出了人形。

　　耳鸣止不住传来，眸子先是失焦，而后是迷茫。敖丙几乎脱力，依托着哪吒，将自己的手摊开，指尖全是哪吒的血，红得刺眼。

　　眼前越发模糊，直到一滴泪淌下，"……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沙哑的，颤抖的声音传进耳朵，令哪吒猛地僵住。

　　"……不是的，"哪吒摇着头，紧紧抱住敖丙，"你不要走好不好，别走……"

　　哪吒哭喊着近乎崩溃，可敖丙恍若未闻，"我疼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从未在乎过我……"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哪吒重复着，"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绝不会再伤害你……"

　　敖丙苦笑一声，"以后？"他忽而推开哪吒，用手捧着哪吒的脸道："我太害怕了，我看到你这张脸就害怕得难以入睡，看到你的眼睛就会感到全身疼痛难捱，我们根本没有以后，那是地狱！"

　　哪吒怔愣地看着敖丙，淌下的眼泪顺着皮肤流到敖丙染血的手指上，再带着血淌到手腕上，痕迹是如混天绫一般的枷锁。

　　"……对不起，"哪吒垂头，不再啜泣。

　　敖丙披衣下床，可一落地脚就软了下去。但膝盖并未磕到地，只因哪吒紧紧攥着敖丙的胳膊。

　　"你看，我到现在都不会走路，这双腿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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