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黑化后才开始救世

　　宋云岫的话音落下，屋子里无人接话，陷入寂静之中。

　　指尖环上腰间长鞭，一圈一圈缠上手指，步芊绵思绪不断飘散，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为什么掺合到永安城这件案子里来？他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祁岁安将卷宗总结一把合上，抬头看着面色严肃的两人，抬手在空中挥了挥，试图吸引两人注意力。“化神期修士的事先放放，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找不到此人，先来看看我今日下午的的发现吧。”

　　轻快的语气打破了屋子中的沉闷压抑，滞涩的空气再度流通起来，祁岁安也从芥子袋中取出了两份下午整理好的卷宗塞到两人手中。
　　“同样的少女失踪案，唯独第二桩多了一个爪印……”
　　指尖在纸页空白处勾勒出一个小小的爪子图案，步芊绵单手支着脑袋，喃喃出声。

　　爪印？……妖族?
　　听到步芊绵的低语，联想到妖族，祁岁安想到了傍晚在院里见到的盛宛洛——她腰间的荷包上有妖族法阵。思及此，祁岁安转头看向一旁的绞尽脑汁思考的步芊绵。
　　“小师妹今天陪盛小姐时，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冷不丁听见她的发问，步芊绵不经思考下意识反问道。
　　“盛小姐人挺好的，她有什么不对吗?”
　　话音刚落，步芊绵回神自觉失言，就看到了身边两双眼睛齐齐落到自己身上，难掩惊讶。
　　宋云岫补充：“能让你反问出这句话就已经够不对劲了。”

　　步芊绵是什么人？宗门弟子里十个人有八个她都看不惯，这城主府小姐却能在短短一日让步芊绵主动维护，可见人确实很不一般。
　　察觉到两个师姐眼中促狭之意，步芊绵耳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回复的声音也变大了，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公正。
　　“我为盛小姐说话不过是因为她有点可怜。但一码归一码，她身上的不对之处我是不会帮她隐瞒的。”

　　清咳了声嗓子，手指再度缠上腰间的长鞭，步芊绵细细思索今天和盛宛洛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早上进门到下午的离开，全都在脑中过了一遍。良久，才开口郑重回道。
　　“……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她就是一个普通世家的小姐。”

　　意料之中的回答，祁宋二人并不意外，相较于步芊绵的回答，宋云岫更好奇为什么步芊绵会说盛宛洛可怜。
　　“你为什么说盛小姐可怜？”

　　宋云岫的陡然出声明显在步芊绵的意料之外，她面上一怔，打转的指尖停住，解释起盛宛洛的情况。
　　“她就是很可怜啊，爹不疼娘早逝，外面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被禁锢在城主府内，哪也去不了。”
　　说着步芊绵秀眉微拧，桌下的手攥紧了长鞭，脸上满是对城主的不理解。
　　“况且盛小姐在治理城池上的能力远大于她兄长，城主居然宁愿随意将她嫁人也不愿意让她接手少城主之位，简直，简直……”
　　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城主的愚蠢，步芊绵面上隐隐憋出了两团红晕，支吾半天也没憋出个合适的词来骂人。看着她着急上火的样子，祁岁安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替她填上后面的话。
　　“玉石不分。”

　　接过桌上推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步芊绵情绪缓了过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脑袋。她是真觉得永安城城主没脑子，分不清好坏轻重，一个有能力的继承者的作用他难道不知道吗，只知道偏宠无能的长子，迟早被他那宝贝儿子坑死。

　　看着步芊绵气鼓鼓的样子，祁岁安也不打算再问别的了，直接同两人道。
　　“今天下午我在盛小姐身上的荷包发现了妖族法阵。”
　　“那阵法我在宗门藏书阁见过，布阵的材料很是稀缺，妖族里应当也只有贵族能集齐。”

　　步芊绵的气愤一时僵住，情绪的陡然变化，导致表情来不及转换，她面色扭曲道：“这么说，城中案子和她有关……”
　　宋云岫抬手止住了她的猜想，对着祁岁安肯定道：“和她有关系的妖族应该知道内情，明日从她身上入手，引出那个妖族。”

　　听到宋云岫的回应，祁岁安起身朝着她停在空中的手心抬手相击。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步芊绵思绪慢了一步，思索后也反应过来，急切道。“那明日我盯紧盛宛洛，师姐你们在暗处抓住那个妖族。”

　　对于步芊绵的想法，祁岁安两人也没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同意了她的提议。看见了两个师姐没有反对她，步芊绵拍案而起，眼里再次露出势在必得的坚定。
　　“明日，必定能抓到那个妖族，问出城中案子的内情！”
　　合上的房间门沉沉掩下堂内三人的谋划声，偌大的城主府在夜色中一片安静，恍若深潭沉寂，其下一片暗流涌动。

　　等到三人安排好明日的计划，各自回了房间。祁岁安使了清尘诀，简单处理了身上的脏污，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两手支着床沿，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样子。青玉簪在发间稳稳插着，天衍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该休息了吗？”
　　不应该啊，按照祂对祁岁安的了解，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休息的时间，今晚怎么一反常态，坐在床边一点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天衍语气中的遮掩不住的怀疑，祁岁安反思自己偷懒的形象是不是太过于深入人心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她积极的行动报以怀疑。按耐下怼人的冲动，祁岁安压下语气中的冲意，平静问道。
　　“下午我在城主府打转的时候你是不是跑了？”
　　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显然，不用天衍回答她也知道答案，天衍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找出合理的解释来和祁岁安狡辩祂跑的正确性。还没等祂想到完美的答复，祁岁安就面无表情继续道。
　　“我在城主府布了阵，燕既昀今夜一进城主府我就能知道。”

　　听到祁岁安话语的冷淡，天衍暗道不好，把祂摇来的外挂惹急了祂也就完了，高速旋转的大脑在此刻发挥作用，祂当机立断向祁岁安坦白一切。如果说之前还有点怀疑祁岁安的能力，现下祂是真确定了前辈给的人不是草包了。
　　“你听我解释！实不相瞒我手下的几个世界都出了问题，除了这个世界还有你帮忙之外，其余几个世界都要我自己去修理，我没办法时时跟着你这边的进度……”
　　说到最后，童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弭在空气里。天衍的解释并没有给祁岁安带来多大的安慰，在心里默默对着天衍竖了个中指，祁岁安暗叹天衍的不靠谱程度比她想的还要高。青玉簪光芒若隐若现，透露出极大的心虚。

　　就在这边一人一天道出现信任危机极限补救的时候，临渊宗众修士居住的东苑内，院子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吵，江衍之重重摔上房门，表达自己对程澈的不满。院内其余弟子站在各处不敢出声。
　　程澈面色依旧温和，注视着江衍之合上的主厢房门，眼底却是一片阴沉。压下心里的算计，程澈柔声对众弟子道。
　　“永安城城主分给我们三间厢房，我们此次下山一共九名弟子。江师弟对我有些误会，他或许不愿同我住一间厢房，你们谁愿意和江师弟住一间？”

　　想到三间厢房中，门口正对着的主厢房设施和环境是三间之中最好的，程澈师兄平日为人又宽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于是零零散散有三个人举起了手，程澈笑着点点头，眼神略过三人，不动声色记住三人的长相。三人见程澈没有意见，互相看了看，而后一齐走到了主厢房门口，小心打开房门，依次走了进去。
　　程澈不再看那三人，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辞盈，面上笑容依旧。
　　“辞盈师妹，你带着两个师妹住左边的厢房吧。”

　　听到程澈的安排，谢辞盈微微点头，并无异议。没再看程澈一眼，带着身边的两个师妹转身进了左侧的厢房。程澈看到谢辞盈的反应，心里对燕既昀的厌恶更甚，手指一根一根握紧，良久，他转身对着院中站着的最后一个小弟子微笑道。
　　“路师弟，今夜我们二人就住在右侧厢房了。”

　　路任葭看着从谢师姐走后就傻站着的程师兄突然出声，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拢了拢衣袍的领口，心道：今夜温度这么凉吗？他穿的也不少啊。反应过来程澈刚才说了什么，路任葭后知后觉回应道。
　　“啊？哦哦哦，我知道了，程师兄。”

　　听到路任葭应下后，程澈眼里的戾气略微散了些，他走到路任葭身前，率先朝着右侧的厢房走去，路任葭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反应过来忙不迭跟上程澈步子，走进了右侧的厢房里。

　　月光皎洁，落到空无一人的院落里，清霜遮盖了满地晦暗狼藉。
　　城主府旁的屋檐上，依旧蹲守着两道黑色身影。

　　“他们进了房间，我动手咯。”
　　“嗯。”

　　“我想了想，那个江衍之我更看不惯，程澈那崽子还是留给你吧。”
　　月下树影倏然而动，疾风略过，最后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原本蹲守着人的屋檐此刻一片空荡，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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