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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奇妙夜（上）
强劲的吸引将汪澜拽入漩涡，她的身体被漩涡分解，一丝一缕融入了漩涡之中，她顺着漩涡行进着，仿佛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汪澜大口喘着粗气，不仅仅是溺水带来的窒息感，时空穿越的压缩感也让她无比压抑。她猛地起身，如溺水者拼尽全力突破水面。
“这位同学不要干扰考试纪律，作答完毕后即可离开考场。”古德里安教授冷冷地警告道。
忍着头晕昏沉，汪澜环顾了一圈考场。时钟上显示考试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座位略显空空荡荡，显然不少考生已经结束考试，剩下的考生或多或少有点……神经质。
几位开考便在笔走游龙的同学，此刻还在教室四周的白布上作画。随着作答时间增长，他们的答案也逐渐清晰，满白布都是小鸭子和其他简笔画，很是破坏他们身上的艺术家气息。
什么嘛，突然站起来就是扰乱纪律，那这帮神人算什么。
汪澜撇了一眼路明非，他安详地在考场上沉睡，毫无清醒之意。
真是安神消乏的灵视啊。汪澜摸摸头发，她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仿佛灵视中的水灾不是假象，而是她真的在水里涮了一圈。
把试卷交给古德里安教授前，她看了一眼自己在幻境里无意识作答的内容。这真是在写龙文，而不是进行某种行为艺术吗？
汪澜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粗放狂野的线条，人类笔下的线条或多或少遵循某种规律，观赏时有迹可循，可是试卷上的线条完全跳脱出人类的现今一切书法艺术。线条上下浮动，看得人异常眩晕，仿佛一艘暴风雨中的小船……这些线条，是水波？
眼前的线条迅速被撤走，汪澜如梦初醒般呆呆看着试卷被收走的方向。大概是因为全部脑力被用于构建幻境世界，幻视后的感觉非常糟糕，脑力运转完全锁死，疲惫从灵魂中渗出。
古德里安教授清点了试卷的页数，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在他眼里那些线条只是孩童的涂画，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不是说龙族血裔看到龙文都会共鸣吗，怎么就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动不动幻视。入学以来她已经第三次精神恍惚了，再这样下去她得去找心理辅导，别奖学金奖学金没拿到手先精神衰弱了。
教室诡异的安静，讪讪地走出教室，汪澜耷拉个脑袋，颇有丧家之犬气息。
诺诺随意的靠在门口，从她的视角整个教室都尽收眼底。她是一只安静的鸮，默默地观察一切。
只是希望她别看到自己的狼狈。
汪澜出门的时正要绕过门神诺诺，突然被拽到她身旁。诺诺和汪澜勾肩搭背地出考场，低声说：“初次接触龙文会不受控产生‘灵视’，这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
“‘灵视’后体力透支也很正常。”
说完，诺诺用手指了指考场，汪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古德里安教授不满地盯着教室外鬼鬼祟祟的二人。她用口型说了一句再见，闪身进入了考场。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交卷出现‘灵视’了啊喂！？
——
送走酣睡的路明非，诺诺在教室监工，看着校工部的人拆下教室中的巨大白板，又看着他们扛走那块白板。和古德里安教授护送锁着试卷的密码箱后，诺诺驻足在校园里，抬头望着天上明月。
下一秒她掏出手机，屏幕蓝光照亮了她立体精致的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按键不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诺诺关闭手机的震动，接起电话：
“当时没忍住嘛……”
“……我是看她太可怜了好吗！”
“你说的对，”诺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空地：“我确实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诺诺第一次产生灵视，是在母亲的床前。她亲眼看着死神取走了母亲的灵魂，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很久之后她才读到海涅的诗歌，但是她早已了解何为“死亡是一个凉爽的夜晚。”
生的闷热静静地离开，和所有的爱与恨一起。年幼的诺诺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母亲的灵魂消散，她被死亡的凉爽包裹住，随即脱力晕倒。
医生告诉她那是“灵视”后的虚脱，随着龙族血裔能力的开发，“灵视”的副作用会越来越弱。
当她看到汪澜一次次对龙文产生共鸣，又脸色苍白，她不受控地想起了那个床前的小女孩。
“真是个心软的小妞。”电话对面传来低声的笑。
“既然你这么关注她，我也帮帮她喽。”
苏茜放下手机，走向远处的书架。她很早就注意到那个新生，她和图书管理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像要找一本教材。
她走到汪澜身旁，伸手从书架拿出了教材。
“是这一本吗？”苏茜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书。
眼前人被她的帮助吓了一跳，怀里的书差点掉出来。随后立刻立正站直，用瞻仰前辈的眼神盯着自己，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声学姐好。
“我是什么怪兽吗，见到我这么紧张。”
“额……”汪澜面露难色道：“因为上次……”
“你是爆掉我的人背后的‘影子皇帝’？”
“咱们能说好到毕业也不提这回事吗……”
苏茜被汪澜的衰劲逗笑了，她大概理解了诺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原因。就像你永远不会对一只迷路的小动物说不。
汪澜手里捧着一堆教材，想来是要为卡塞尔学院的课程预习。其实课程学习并非只有扎进书海一条路，取得教授青睐的外门邪道不少。
不过她的帮助并非没有条件。
苏茜突然双眼放光，像个热情的星探一般掏出名片。自带纹路的厚实名片上印着烫金纹路，金色的狮子眼神凶狠。
“加入狮心会吧。”
然后她会告诉你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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