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你眸底深渊

　　暴雨冲刷着珊瑚岛的礁石，沈昭宁蹲在生锈的铁门边，紫外线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牌上模糊的"HD-13"字样。潮湿的咸腥气里混着若有似无的沉香，她回头看了眼倚在吉普车边的霍砚深——那人正把玩着从程凛腰间顺来的手铐，金属碰撞声混着海浪格外清脆。

　　"你确定是这里？"林绾绾踹开半塌的围墙，惊起一群荧光海鸟，"这破地方二十年前就停用了。"

　　昭宁摸出母亲留下的青铜钥匙，锁孔里积满藤壶："最后一次检测到生命信号是在......"她突然噤声，钥匙插入的瞬间，整座建筑突然震颤着下沉。

　　"小心！"霍砚深拽着她后领暴退三步。地面裂开漆黑的深渊，程凛的惊呼和林绾绾的咒骂混着钢筋断裂声坠入地底。昭宁的腰撞在霍砚深结实的胸膛，听见他闷哼一声，血腥气在雨幕中漫开。

　　"你受伤了？"她摸到他后背的绷带正在渗血。

　　"关心我？"霍砚深低头咬住她耳垂，"不如先想想怎么赔我的高定西装。"他甩出铂金链缠住凸起的钢筋，抱着她荡向对岸。

　　荧光海藻在脚下铺成诡谲的银河，沈昭宁发现这些植物竟在躲避霍砚深的血迹。她蘸取他伤口渗出的血珠抹在岩壁上，苔藓立刻枯萎成灰白色。

　　"你的血......"

　　"第13代实验体的副作用。"霍砚深扯开领带包扎伤口，"接触生物电波会引发基因崩解。"他突然将她按在潮湿的岩壁上，"害怕了？"

　　地底传来沉闷的爆炸，林绾绾的呼喊带着回音："下面有个冷冻库！全是......"

　　程凛的枪声打断她的话。霍砚深眼神骤冷，拽着昭宁冲向升降梯。生锈的铁笼发出刺耳鸣叫，昭宁盯着他紧绷的侧脸："你知道下面有什么。"

　　"知道你还跟来？"他按下-13层的按钮，"沈小姐的冒险精神真让人头疼。"

　　电梯井内壁布满抓痕，昭宁的指尖抚过那些深深的沟壑："是孩童的指甲印。"她举起紫外线灯，荧光血迹组成无数个"SOS"。

　　霍砚深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别数。"他声音沙哑，"当年逃出来的孩子，只有我们。"

　　电梯猛地停滞，铁门在尖锐摩擦声中开启。寒气扑面而来，沈昭宁的呼吸凝成白雾——上千个冷冻舱排列成基因链的形状，每个舱内都封存着与她容貌相似的少女。

　　"欢迎回家，昭宁。"苍老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全息投影缓缓凝聚成霍老夫人的模样，"或者该叫你，第13号母体？"

　　林绾绾的惊呼从右侧通道传来："这些冷冻舱的编号......全是我们的生日！"

　　霍砚深突然举枪射碎投影仪："装神弄鬼。"他踹开控制台下的暗格，拽出缠满蜘蛛网的老式终端，"1983年7月14日，首批实验体诞生日。"

　　昭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决堤——戴着孔雀面具的女人将针剂刺入婴儿心口，玻璃舱外是暴雨中的货轮。她终于看清那女人的真容：年轻版的霍老夫人。

　　"当年沉船事故是人为的。"程凛举着资料从阴影走出，"霍氏用保险金建造了这座实验室，你们俩......"他看向相拥的两人，"是唯二存活的完美实验体。"

　　冷冻舱突然集体开启，白雾中走出与昭宁别无二致的少女。她们脖颈闪着电子镣铐的蓝光，异口同声道："妈妈，欢迎回家。"

　　霍砚深突然将昭宁扯到身后："赝品就该待在垃圾场。"他甩出铂金链缠住最近的克隆体，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电流击退。

　　"小心！"昭宁接住他下滑的身体，发现他后颈浮现出同样的电子编码，"你的抑制器......"

　　"过期了。"霍砚深扯出破碎的笑，"所以现在......"他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抹在自己唇上，"你要对我负责了，沈医生。"

　　克隆体们突然发起攻击，程凛的子弹穿过她们身体却只激起数据流。林绾绾的手术刀钉在控制台："是全息投影！我们中计了！"

　　真正的冷冻舱在此时开启，霍老夫人坐在轮椅上缓缓现身。她枯槁的手指握着船锚状遥控器："好孩子，该回归母体了。"按下按钮的瞬间，整座实验室开始坍缩。

　　霍砚深突然夺过昭宁的青铜钥匙，插入自己心口的疤痕。蓝光迸射中，所有克隆体发出尖叫，化作数据流涌入他的身体。昭宁看见他瞳孔裂变成野兽般的竖瞳，后背凸起锋利的骨刺。

　　"快走！"程凛拽着呆滞的林绾绾冲向逃生通道，"他在吸收实验数据！"

　　昭宁却迎着飓风扑向霍砚深："醒过来！"她撕开衣领，将锁骨下的刺青贴在他心口，"你说过要带我找到真相！"

　　两股基因波剧烈碰撞，实验室穹顶裂开星光。霍老夫人狂笑着坠入深渊："双生花终究要......"

　　海啸般的记忆涌入昭宁脑海。她看见年幼的霍砚深蜷缩在通风管，用三角函数计算逃生时间；看见母亲偷偷调换实验数据，将真正的药剂注入他们心口；最后是霍老夫人将枪口对准母亲："你的孩子会成为新世界的亚当夏娃。"

　　"啊！！！"霍砚深突然爆发出非人的嘶吼，骨刺穿透昭宁的肩膀。她在剧痛中吻住他冰凉的唇，咸涩的血与泪交融成灼热的星河。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霍砚深瞳孔的金色逐渐褪去，骨刺软化缠绕成守护的姿态。他颤抖的手抚上她渗血的伤口："笨......兔子......"

　　逃生舱冲破海面的刹那，朝阳将两人染成血色剪影。林绾绾边包扎伤口边嘀咕："这算什么？美女与野兽真人版？"

　　程凛望着相拥的两人，默默收起配枪。海底传来沉闷的爆炸，霍老夫人的轮椅残骸浮上海面，挂着半幅孔雀面具。

　　三个月后，沈昭宁在实验室举起针剂："最后一次基因矫正。"她看着被束缚在医疗床上的霍砚深，"可能有点疼。"

　　"比不过你咬人疼。"霍砚深舔了舔结痂的唇，"这次再乱摸要收费了。"

　　玻璃窗外，林绾绾正把程凛的手铐在暖气片上："警察叔叔，查案要专心哦。"程凛的耳尖红得滴血，手里的资料飘落满地。

　　当针剂推入静脉时，霍砚深突然扣住昭宁的手："如果这次挺不过去......"

　　"那我就把你的罪证交给程凛。"昭宁俯身贴上他心口的监测仪，"所以给我好好活着，混蛋。"

　　心跳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两人的频率在屏幕上完美重合。海底深处，刻着"H.D-13"的船锚突然亮起幽蓝荧光，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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