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

作者:N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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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夜色笼罩柏林,冬日的寒意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街道上稀疏的灯光被雾气吞没,行人裹紧了大衣,步履匆匆地穿过石板路。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一种隐秘而危险的沉默,而在这沉默之下,一场看不见的狩猎已经开始。

      露希纳站在某栋公寓的天台,脚步轻盈,黑色长裙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她的手指搭在冰冷的铁栏杆上,目光落在街道对面的一间私人会所里。玻璃窗后,温暖的灯光勾勒出人影的轮廓,男人们在高脚杯之间交换利益与忠诚,权力的博弈在笑声与沉默的酒杯碰撞中缓缓展开。

      她知道自己要杀的人就在里面。

      费奥多尔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康斯坦丁·维尔科夫——家族长老之一,与欧洲的金融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存在是费奥多尔稳固家族继承权的重要支柱。如果他死了,费奥多尔在家族内部的影响力将会出现一个无法弥补的裂口,而德米特里……会在这个裂口里撕开更大的伤口。

      这是她给德米特里证明自己的第一步。

      她的手缓缓收紧,手腕上的银链微微反光,那是她一直戴着的信物,象征着她属于塔可夫斯基,也象征着她所背负的影子。

      她不是刺客,但她比任何刺客都更适合做这件事。

      她知道如何等待,如何观察,如何在人们不经意的瞬间,成为他们生命里最后看见的面孔。

      她知道如何让死亡变成一场毫无破绽的表演。

      ——门口的保镖换班了。

      她缓缓直起身,裙摆扫过地面,动作精确得如同计算过无数次。她从阴影中走出来,脚步轻盈地踏上楼梯,进入灯光明亮的走廊。

      这栋私人会所属于家族内部,安保严密,外人无法轻易进入,但她不是外人。她有德米特里的许可,她有塔可夫斯基剧院的名头,她有足够的身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暂时的。

      她在走廊尽头停下,调整呼吸,推开一扇门。

      房间里飘散着陈年的雪茄气息,酒精的味道混杂着壁炉燃烧的木香,让空气显得沉闷而温暖。维尔科夫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一份财务文件,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出暖黄色的灯光,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她,微微皱眉。

      “塔可夫斯基剧院的芭蕾舞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权威感,目光微微审视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露希纳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走近,裙摆在地面上划出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她的动作优雅而克制,目光低垂,像是在确认某种存在感,又像是在给予对方一种假象的掌控力。

      “伊凡诺夫先生让我来传话。”她低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像是红酒流过水晶杯壁。

      维尔科夫的眉头微微松开,露出一丝思索的神色。

      “德米特里?”他缓缓放下文件,双手交叠在桌面上,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他终于肯与我们谈了?”

      露希纳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轻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当然。”她轻声道,缓缓走到桌边,低头看着桌上的一杯尚未饮尽的威士忌,纤细的指尖落在杯沿,轻轻一推。

      琥珀色的液体晃动了一瞬,映出温暖的光泽。

      维尔科夫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微微一沉。

      然后,他终于伸出手,端起酒杯。

      就在他即将抿入口中的瞬间,露希纳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太苦了。”她轻声说道,语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陈述某种不容置疑的事实。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酒杯的边缘,随后从桌上拿起一颗冰块,缓缓地放入酒中。

      冰块坠入液体,发出轻微的响声。

      维尔科夫微微挑眉,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然后,他笑了一下。

      “德米特里倒是学会派美人来了。”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抬手搅动酒液,等待冰块融化。

      而露希纳——

      她只是微微地退后一步,唇角仍旧保持着那抹温柔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他缓缓地抬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一秒,三秒,五秒——

      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皱起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蓦地收缩,手指猛然颤抖了一下,酒杯“砰”地一声掉落在地,琥珀色的液体泼洒开来,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暗沉的痕迹。

      “你——”他的声音在喉咙里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钳制狠狠地掐住。

      露希纳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痛苦地喘息,双手颤抖地按住喉咙,瞳孔逐渐扩散。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她只是轻轻地歪了歪头,缓缓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对不起,先生。”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场落在冬日街头的雪,“伊凡诺夫先生不想与你谈了。”

      她看着他瞳孔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最后归于死寂。

      然后,她缓缓地起身,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目光落在地毯上那片模糊的酒漬之中。

      然后,她优雅地后退一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确认走廊外没有任何异常。

      她的动作精准,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酒杯摔落的声音被厚重的地毯吸收,房间里的壁炉仍旧燃烧着,温暖的橘黄色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像是某种荒谬的讽刺。

      维尔科夫倒在书桌前,眼睛睁得大大地,死前的震惊和痛苦还凝固在他那张本应属于上流社会的脸上。

      露希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轻轻地将他的眼睑合上。

      ——她从不让死人睁着眼。

      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一种习惯。

      确认他彻底停止了呼吸之后,她不疾不徐地转身,走向书桌,在那份未曾读完的财务文件上轻轻按了一下指尖,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然后翻开其中一页,确认了她要找的信息。

      ——费奥多尔的资金流动。

      她眯起眼,将这部分内容记下,而后随手将文件合上,恢复原样。她知道德米特里并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迅速的、彻底的死亡,而不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狩猎游戏。

      可她在意。

      她在意这个家族的血腥平衡,在意德米特里的意图,在意费奥多尔的反应,也在意……卡佳会怎么看待这一切。

      她站在维尔科夫的尸体前,闭上眼,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她没有回头。

      ——

      十五分钟后,她走进德米特里的私人会所,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烈酒的气息,皮革沙发上斜倚着几个随从,而德米特里站在吧台前,指尖敲击着玻璃杯,听见脚步声后,他缓缓转头,目光直接落在露希纳的脸上。

      她站在门口,摘下手套,缓缓走向他,步伐从容而优雅,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场例行的表演,而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她走到他面前,微微扬起下颌,语气轻柔,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完成了。”她低声道。

      德米特里盯着她,目光缓缓扫过她的脸,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倒是让我惊讶了,露希纳。”他眯起眼,眼神像是在审视她,又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经过考验的完美作品。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德米特里轻嗤了一声,抬起酒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的烈酒。

      “维尔科夫死了,费奥多尔会察觉到什么?”他问,像是在考验她的反应。

      露希纳轻轻地脱下风衣,将它搭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然后才淡淡地回答:“会怀疑你,但找不到证据。因为他会觉得……你不会使用我这样的手段。所以他会怀疑卡佳小姐,因为他以为我是她的人。”

      德米特里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的笑意缓缓加深,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愉悦。他抬手晃动着杯中的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芒,像是夜色里潜伏的阴谋。

      “你很聪明,露希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棋子,“让费奥多尔去怀疑卡佳……这比直接指向我更有趣。”

      露希纳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偏头,眼神依旧温和,指尖缓缓地在吧台上滑过,像是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她知道费奥多尔对卡佳的态度——他并不完全信任她,甚至在某些时候,他比德米特里更忌惮她。因为卡佳是唯一一个不在他们掌控之内的变量,她不属于费奥多尔,也不属于德米特里,而是站在伊凡诺夫家族内部,却不甘于成为任何人影子的存在。

      而现在,维尔科夫的死,正好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导火索。

      “你觉得卡佳会怎么应对?”德米特里低声问道,语调懒散,却藏着锋利的算计。

      露希纳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柔和:“她不会解释。”

      “哦?”德米特里饶有兴致地挑眉。

      “因为她不屑于解释。”露希纳缓缓地抬眸,语气淡然,“她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德米特里盯着她,指尖在玻璃杯上缓缓摩挲,片刻后,他轻笑了一声,微微前倾,目光凌厉而戏谑。

      “但这一次,她最好解释。”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愉悦,“否则,费奥多尔就会把她视为真正的威胁。”

      露希纳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浅淡如雾。

      “您希望她被费奥多尔孤立吗?”她语气柔和,像是单纯的提问。

      德米特里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随后放下杯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希望她无处可去。”

      他的声音里透着某种笃定的掌控感,像是一场狩猎正在缓缓收网,而他已经站在了制高点,等着看猎物挣扎。

      露希纳微微垂下眼帘,指尖轻轻地敲了一下吧台的边缘,片刻后,她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

      “如果她无处可去,您认为她会选择谁?”

      德米特里的笑意微微一滞,眯起眼,盯着她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露希纳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伸手拿起酒瓶,缓缓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指轻盈地握住杯沿,轻轻地晃动着。

      她的声音低而柔,像是一场未曾结束的舞。

      “我只是……在提醒您,卡佳小姐并不喜欢被逼迫。”

      德米特里的眼神微微一凝,杯中的酒液随他的指尖轻晃,折射出暧昧不明的光影。他盯着露希纳,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衡量她这句话的分量。

      “她不喜欢被逼迫?”他低笑了一声,语调漫不经心,却藏着一丝危险的兴味,“那又如何?”

      露希纳轻轻地笑了,低垂的眼睫在暖色的灯光下投下一层柔和的阴影。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抬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烈酒,让辛辣的酒精在喉间燃烧,像是沉入一场无声的试探之中。

      她缓缓地放下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嗓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锋利。

      “如果逼迫她的人是您,她会反击。”她缓缓地说道,眼神澄澈,“但如果是费奥多尔……她会摧毁他。”

      德米特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停在杯沿,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哦?”他缓缓地靠近了一点,目光锐利地落在她的脸上,“你是说,我应该让费奥多尔……更忌惮她?”

      露希纳歪了歪头,眼底的笑意若有若无,像是夜色下微微晃动的烛火,轻柔却足以让人迷失方向。

      “我只是……分析局势。”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如果费奥多尔相信卡佳才是幕后的操控者,他不会再把她当作‘家人’的一部分,而是一个真正的威胁。”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地掠过德米特里的侧脸,轻声道:“而您……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他如何自己毁掉自己。”

      德米特里眯起眼,嘴角的笑意缓缓地加深了一些,像是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趣。”他轻嗤了一声,随意地转动着酒杯,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玩味,“塔可夫斯基剧院的王牌,原来不仅仅只是芭蕾舞者。”

      露希纳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一笑,像是对这句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德米特里轻轻地啧了一声,随后微微向后一靠,语调懒散却透着一丝精确的指挥感。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剧本来吧。”他缓缓地说道,目光深沉如夜,“我会给费奥多尔一点‘误会’的理由,而你——”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缓缓扬起,低声道:“——让卡佳做出选择。”

      露希纳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沉静得像是一面无波的湖。

      “如您所愿。”她轻声道,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德米特里低笑了一声,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满意,然后缓缓地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宣告这场交易的正式达成。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圣母。”他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讽刺。

      露希纳微微眨了眨眼,唇角弯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几乎没有波澜。

      “当然不会。”

      ——

      卡佳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投下柔和而模糊的光影,映照在窗边的深色木地板上。窗外的街景安静而冰冷,城市的灯光在远方闪烁,似乎与这座宅邸的封闭世界隔绝开来。

      露希纳推开门,没有敲。

      她知道卡佳在里面。

      她轻盈地迈步走进,裙摆微微扫过地面,黑色的风衣松散地披在肩上,衬得她的皮肤在暖黄色的光线下显得越发苍白。她的目光缓缓掠过房间,最终停在窗前的那道身影上。

      卡佳倚在窗台上,单手夹着一支燃烧了一半的香烟,短发微微凌乱,黑色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几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她没有立刻回头,视线落在窗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露希纳站定,目光落在她指间燃烧的烟上,缓缓地眨了眨眼。

      “您抽太多了。”她轻声道,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责备。

      卡佳轻嗤了一声,终于偏过头,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映出深邃的光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在管我?”她语调慵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轻挑。

      露希纳微微扬眉,缓缓地走近两步,伸出手,直接将卡佳指间的烟抽走,动作自然得像是她已经做过无数次。她微微垂眸,看着烟头的火星在指尖跳动了一下,然后被她随意地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我以为我是您的情妇。”她缓缓地抬起眼,唇角微微勾起,嗓音轻柔,“照顾您的健康,不也是分内之事吗?”

      卡佳盯着她,目光微微沉了一瞬,然后低低地笑了一下,嗓音带着点沙哑的愉悦。

      “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是我的情妇?”

      “当然。”露希纳轻声道,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可没有背叛您的打算。”

      卡佳眯起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指尖随意地敲了敲窗台,语气缓慢而意味深长。

      “你不会背叛我。”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玩味这个词的味道,然后缓缓地靠近了一点,气息落在她的肩侧,声音低沉而缓慢。

      “但你会欺骗我。”

      露希纳没有后退,她只是微微偏头,目光平静地对上卡佳的眼睛,没有闪躲,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您吩咐的事情,我做到了。”

      卡佳盯着她,沉默了两秒,然后轻笑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缓缓地转身,背靠着窗台,双手随意地搭在身侧,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台面。

      “是啊,你做到了。”她语调平缓,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费奥多尔的盟友死了,费奥多尔会开始怀疑我,而你……”她微微一顿,目光沉沉地看着露希纳,“你在德米特里的身边,站稳了脚跟。”

      露希纳微微眨眼,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无声地默认了她的说法。

      她确实完成了任务,德米特里相信了她,甚至开始在她身上投射一种近乎病态的信任。他认为她是完美的,是无暇的,是绝对效忠于他的。他把她塑造成他的“圣母”,是家族未来清算的利刃,而她则在这份错觉中游刃有余。

      但卡佳不会被骗。

      她太了解她了,或者说,她比德米特里更早就看穿了她的本质。

      露希纳微微垂下眼,声音温柔得像是晨曦拂过湖面:“这正是您要的,不是吗?”

      卡佳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缓缓地抬手,修长的手指滑过烟盒的边缘,最终却没有去点燃,而是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很清楚,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她低声道,语气透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露希纳微微一笑,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动摇。

      她当然清楚。

      卡佳要的不是德米特里的胜利,也不是费奥多尔的毁灭——她要的,是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力量,是独立于家族之外的控制权,是足以撕裂这场争斗本身的变数。

      而她,就是那个变数。

      “我一直都站在您这边。”露希纳低声说道,目光澄澈。

      卡佳盯着她,眼底的情绪沉得像是暗夜的深海。

      然后,她忽然向前一步,几乎是逼近了她的空间,指尖掠过她的下颌,力度轻得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试探,黑色的瞳孔沉静而锋利。

      “那就告诉我。”她低声道,语气缓慢而危险,“德米特里……对你说了什么?”

      露希纳没有后退,也没有挣脱,她只是微微歪头,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轻柔得像是呢喃。

      “他想让我成为他的信仰。”

      卡佳微微眯起眼,指尖缓缓收紧了一些。

      她忽然明白了。

      ——德米特里正在塑造露希纳。

      他将她视为某种理想化的存在,他在她身上寻找救赎,寻找控制,甚至寻找某种超越了现实的执念。他不只是想利用她,而是想让她成为他世界里最不可取代的一部分。

      这比单纯的利用更可怕。

      卡佳盯着她,眼底的危险意味加深了一点,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侧颈,最终缓缓收回手,低声笑了一下。

      “可惜,你不是圣母。”她缓缓地说道,语气意味深长。

      露希纳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嗓音轻柔:“那他会在毁灭之前,意识到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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