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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猫吃饱后舔了舔慕惜的手背，转头跑了。
慕惜起身，朝韩吟风房间的方向看去，那人似乎一直没有出来。
韩吟风背对着门口，无知无觉地蹲在床边，脑子里仿佛什么问题都想了一遍，都草草掠过没有得到答案。
“你还好吗？”
韩吟风回神回身，慕惜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没有抱猫，他心定了定。
“还好。”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能算是“还好”，慕惜好奇地开口问他：“你是……小时候被猫抓过？所以害怕？”
“算是吧。”
韩吟风原本不想多说，但这段时间全凭直觉一次次朝着慕惜靠近。但凡有机会，他就不会放任错过，偏偏这次是条件反射。
“小时候不听话，就会被母父关起来，跟一些饿极了的猫狗关在一起，在它们眼里，我就是最好摆平的食物。”
慕惜皱起眉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母父？”
“……”韩吟风已经好多了，转头看她，表情柔和，“听起来挺残忍的，是吗？”
慕惜诚恳点头，问他：“是你多大的时候？”
“记不清了。”韩吟风道，“后来我学会了听话，就几乎不会再被关了，不过每每看到……哪怕只是很小的小猫小狗，还是会心有余悸。”
慕惜偏头问他，“我能进去吗？”
韩吟风心头微动，点了点下巴，神色内敛，又抱有期待感。
慕惜没注意这刻意向她投放的朦胧情绪，抬脚进去，直朝着窗户走去。
细细观察了一番，慕惜开口道：“小黑比小花和小白常来，不过它们都爱走窗户，不爱走门，但我刚才想，你这窗户一天到晚关着也不是回事……”
她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韩吟风，“如果我养母是个好说话的人，我完全可以跟你换个房间。但是她很不好说话，根本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也不愿意与其他人过多来往，我担心你住在她的房间里，她会不高兴……明日我去镇上问问，找人来把窗户改改。”
韩吟风喉头上下动了动，“谢谢娘子为我着想。”
慕惜对他随意地摆了摆手。
古代是有窗纱的，主要功能是保持通风、防蚊虫。
但慕惜自从穿过来，跟着养母在这里定居下来之后，这院子她们就没改动过，到处都显得颓败破落，不堪一击。
慕惜一个人住着没觉得哪里不方便，也没想着改动。
她想，不如借此机会把所有门窗全部换一遍吧？环境好一些，对人的心情总是没有坏处的……
只对她的钱包有坏处。
慕惜下意识就去看韩吟风，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能支用的积蓄。
韩吟风看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微微一怔，没看懂她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娘子。”
慕惜抿了下唇，“没什么。”
她想起韩吟风刚才提到的自己的童年，听起来是个小苦瓜。又想到他要是有，应该不至于不主动拿出来吧？没主动拿出来那么大概率是没有。
算了，还是先去问价，然后努努力搞搞价吧。她肯定能负担得起，只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慕惜怀疑这一天的精神困倦是因为二次受伤，二次愈合带来的副作用。
第二天睡醒就好多了，神清气爽。
她吃完早饭出门前转回房间去专门多拿了些钱，告诉自己记着回来前要在镇上把更换门窗的事情定下来。
韩吟风看她风风火火准备出门的样子，让她当心胳膊。
慕惜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她一般是步行去学堂，今日虽然睡得还行，起得也还算早，但韩吟风的早饭上桌晚了些，出门的时候，慕惜的时间有些紧张。
韩吟风一直送她到门口。
慕惜回头叮嘱了他一句：“我不在时，若有人上门你不必搭理，也不要开门，一切等我回来再处理。”
韩吟风微微一愣，微笑着点头，“娘子不必担心我，自己路上小心些。”
若说昨日他以为慕惜对他态度的转变是错觉，今日可算能证明不是错觉了。
韩吟风想，自从慕惜跟他说明之前的试探之后，她面对他的时候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尖锐了。
但最明显的变化还是从那只黑猫来过之后开始的。又是想办法更换门窗，又是嘱咐他注意安全的。
原来她吃这一套。
韩吟风想着，既然示弱能勾起她的同情心，往后不如多这样试试。
说不定很快同情就会变成爱，只要慕惜对他有了那方面的欲念，他有信心，她会很快无法自拔。而一旦沉浸其中，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山长见到慕惜非常高兴，不停地问她伤势怎么样了。又说听说她有个表弟到访，想着让夫郎在家里摆一桌请她和她表弟一起吃顿饭。
慕惜婉拒，问起换门窗的人，山长还真知道，给她指了一家，写了地址给她。
中午慕惜趁休息时间去了一趟，找到了山长介绍的铺子，掌柜姓李，听说慕惜是学堂教书的娘子，爽快地说自己亲自出马去给她量。
慕惜昨晚是想提前量好的，但她没有度量工具，也只能麻烦人家跑两趟。
下午下学后，秦杏儿和慕惜一起去找李掌柜，坐着人家李掌柜家的牛车回去。
“好香啊。”慕惜吸了吸鼻子，不用自己走路了，真轻松。
秦杏儿说：“是桂花香。”
李掌柜在前面笑了一声，回了下头，跟慕惜说：“娘子这时候找我时机正好，过段时日天热了，我这生意忙不过来，就只能让伙计给娘子做工了，还得等。”
慕惜笑笑，李掌柜问起她的职业相关来，问她是不是每日都要走这么远去镇上。
“是啊。”
“那娘子这几日可要当心些，听说隔壁好几个县里有人横死，还没抓到凶手呢。”
慕惜沉思了一下，想着自己今早出门前刚跟家里的苦瓜提醒了一下，隔壁县就出了命案，不会是她的乌鸦嘴效应吧？
“我也听说了。”秦杏儿加入讨论群，说：“中午老师不在，她们都在聊这个。”
慕惜问：“死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什么人都有，不像是寻仇，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谁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事儿。”
慕惜道：“既如此，没事的时候就别出门了，在家多看几页书，练几张字。”
秦杏儿哀号：“老师……”
李掌柜笑笑，又把话题扯回到命案上，几人聊着天赶着牛，觉得没一会儿就到了。
她们先把秦杏儿送回了家，然后才回慕惜家。
韩吟风没想到慕惜会突然带个陌生女人回来，心中顿时生出不快，但听说是来量尺寸的掌柜，又想着慕惜这还是为了他，胸中郁结顿时散开。
“这是娘子的夫郎吧？长得真俊。”
韩吟风微微挑眉，没说话。慕惜轻描淡写摇头否认，“是我表弟。”
李掌柜哈哈一笑，说自己认错了，又说他们两个看起来既有妻夫相，又像是亲戚，不怪她会认错。
韩吟风抿了下唇，说去给掌柜倒茶。
“不用，不用，不麻烦小郎君了，我量完就走，很快的。”
韩吟风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避嫌，听着屋子里两人聊天。
那李掌柜干活儿麻利，慕惜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早在店里选好了款式，量完尺寸报了价格，慕惜开始跟李掌柜讲价。
李掌柜虽说愿意给她便宜些，但生意人自然不愿意多割肉，慕惜觉得贵了，又想着人家这么远跑来一趟，再去找别人，自己麻烦，事儿做得也说不过去。
她想再让便宜点儿，好说歹说，李掌柜又让了一点点。
慕惜还是觉得贵，但还是同意了。
听着李掌柜说“娘子放心，我一定给娘子把质量保证好了，这价格绝对是物超所值的”，慕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味计算着口袋里准备的银子还不够，还要补上一些，心情有些郁闷。
韩吟风一句话都没漏掉，全听见了。知道慕惜这次算是大出血了一次，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慕惜把李掌柜送走，韩吟风又变成了他一贯装出来的乖巧模样。
“娘子为了我破费了。”
慕惜摇头：“这房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盖的，确实该改改了，也不全是为了你。”
她安慰自己算了，反正她这一辈子都会交代在这院子里，权当提前给自己改善一下养老环境好了。
韩吟风微笑着去给慕惜盛饭。
两人坐定，慕惜提到听说的几桩命案，韩吟风执筷的手顿了顿，面露讶异，“真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不知道，听说凶手还没抓到，你这几日一次多买些菜，如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
慕惜又拿出些银子放到韩吟风手边，让他收好。
韩吟风愣神片刻，看着她问道：“娘子这是何意？买菜的钱还有。”
“这是雇马车的钱，你出门的话雇辆马车，来回不要一个人在路上走。”
韩吟风看着桌上那微薄数量的银钱，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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