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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花灯
“他怎么还没醒呀!”小麻雀在白皖床边扑腾着翅膀。
“怕是最近太累了,让他再多休息会。”恒波道。
白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手,突然睁大眼双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我还活着……他转头向洞口看去,透过床边的一人一鸟,看见青绎。
青绎正站在河边与人交谈。
白皖疯了一般推开恒波下床,鞋也不穿地跑到河边从背后抱住青绎。
青绎一怔,转身亲吻他的头顶:“还有哪里难受吗?怎么不穿鞋?”
白皖摇头,泪水渐渐布满整个眼眶。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好不容易搞清了自己的情感,结果醒来只是大梦一场……
青绎察觉到胸口的湿意,强行把他脸抬起来问:“你怎么了?”
白皖还是摇头,泪水划过脸颊被青绎用指腹抹去。
白皖把他埋进他胸口,手不老实地他在身后到处抚摸,然后……一把捏住了他的屁股。
青绎浑身僵住,强忍着怒气在他耳边道:“你最好有事。”
周围很静,静得他能听清青绎的心跳。
他抬起头看向青绎,片刻后,双手捏捏他的脸,再蜻蜓点水般吻住他的唇。
“你怎么不生气。”白皖道,触感很真实,但他怕这又是梦境一场。
他现在脑海中还记得自杀时的痛感,几乎分不清虚实。
“咳咳,这可还有人呢。”恒波弓着背从洞中出来,将鞋递给白皖。
白皖穿上鞋向周边一看,河边的小妖低着头不敢说话,青绎淡淡的看着他,手放在白皖腰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小麻雀站在恒波肩上用翅膀挡住眼睛不敢多看。
白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都在这干什么?”
“青绎说前日元旦,今日放个灯助助兴。”小麻雀道。
“那为何前日不放?”白皖疑惑道,哪有今日放灯给前日助兴的。
“还不是因为……哎呦!”恒波食指弹了下小麻雀的头。
“阿皖要是喜欢今日放也是一样的。”恒波笑道,“过几日便是人间的春节,咱们妖也要过得像样点。”
白皖转过头看向青绎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为我放的吗?”
刚哭过的眼睛微红,睫毛翘起,笑起来眼里闪着光一时让青绎有些看呆。
“嗯。”他松开抱住白皖的手,向周围扫了一眼,小妖们便纷纷干起自己的事来。
青绎化咒捏出一只小羊状花灯,底部中空,点火既燃。
“喜欢吗?”他问。
“我本体可不是羊。”白皖低笑道。
青绎点燃它放在白皖面前,灯部蓝白色火焰燃起,火光之中看得到一只影子。
鹿角羊耳,遍体长毛,虎爪,唯独少了条尾巴。
是白皖的本体兽像。
“你碰碰它。”青绎笑。
白皖手刚拂过这只花灯,便听见一声羊叫。
“咩~”
“……”白皖笑容僵在脸上。
“像你吗?”青绎道。
像屁啊!白皖心道,转眼想到了什么,突然咳嗽几声:“你知道吗?”
“嗯?”
“你昨晚很一般啊,下次不如让我来包爽的。”白皖得意地看向他。
“是吗?”青绎顿了顿,“那是谁昨晚爽晕过去了,我吗?”
“……”
“其实我觉得这个灯还挺好看的……”白皖有意扯开话题。
青绎把灯放白皖手里:“我与他的谁好看?”
“他”自然是指十四了,自他昨夜回来起,青绎便常常提及十四,跟深院里的大夫人捉奸似的。
“自然是你的更好看些。”白皖转过头在他嘴角一吻,“老提他做什么,我都是你的,怕我被他抢走吗?”
青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心悦你,青绎”白皖道,“你对我可有……”
话未说完青绎便低下头堵住他的嘴,手中花灯没有了支撑缓缓飘起。
青绎吻得很深,吻得白皖几乎喘不过气才起身:“我也是,宝贝。”
他激动地抱住白皖:“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你知'道我有多怕你离开吗?”
“对不起……”白皖道。
若这是梦境,我愿在此沉迷不醒,没有你的世界,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不会再走了,不会再离开了。
若一切都是假的,起码,起码再让我多陪你一会……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若我早点坦明又怎会有他的份。”青绎道。
“与十四无关,我与他本就毫无关系,对他并无感情。”白皖道。
青绎“嗯”了声,没有回复。
“青绎。”白皖道。
“嗯。”
“当初我从天界下来发生了什么?”白皖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青绎问。
“是,我想知道我到底曾经属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又能怎样呢,你要回去吗?你又能到哪里去。”青绎淡淡道。
白皖一愣:“所以我不是自出生起便在崇山的。”
“来。”青绎拉着他的手回到洞中。
“你自天界下来后,第一个见到的是恒伯。”青绎拉着他坐在石凳上,“我赶到时,你正奄奄一息倒在恒波怀里。”
青绎说那时他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衣衫如同破布般半遮半掩的挂在身上。
伤口虽不见血却触目惊心,他躺在恒波怀里微微喘着气,仿佛下一秒便要撑不过去。
恒波手在他胸口不停地输着灵力,青绎与恒波虽能令他外伤愈合却医不了根本。
二人来回输了一整夜灵力才方能救回他一口气,后来即使白皖醒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施法。
“我是为何上的天庭?”白皖问。
青绎抬眼看他:“你问我?”
白皖有些不好意思地挡住脸,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天庭的事情了,但若是他生来便在崇山那青绎又怎会不知。
“你自己多爱跑,你不知道吗?”青绎看他,“当时你莫名消失,我派崇山上的小妖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消息。”
“谁知,竟是跑到天庭去了,回来还丢了半条命,挺能耐。”
“这样啊……”白皖挠挠脸,毕竟他确实是个这样的人,这么看倒真是他想多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青绎道。
白皖摇摇头:“我前日不是有意杀了那只狮虎兽的。”
白皖想了想,既然他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那他还是有必要跟青绎解释解释的。
谁知竟青绎毫不在意:“杀便杀了。”
“?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白皖把头凑到他眼前问。
青绎指骨一敲他的头:“一个废物死便死了,我做什么生气。”
白皖闻言坐直身子不解道:“那你为何之前不然我出去狩猎,还搞什么熟食。”
“你是指心情不好便去杀只妖玩玩,心情好了再去挖个眼睛,砍个手脚看看,这叫狩猎?”青绎道,“照你这个猎法,怕是不出一年,不,不用一年,只要一月有余这崇山上便该片甲不留了。”
“哈哈……”白皖有些心虚,但他也不记得自己从前是怎么杀人的。
只记得青绎不让他去杀,他便没再去过。
白皖转转眼睛,把胳膊搭在青绎肩上:“这不简单,我有个好法子!我去别山里当卧底,不出几日便能把他们全杀光,替你扫除个祸害怎么样?”
青绎冷下脸:“你想挺美。”
“你又生气了?”白皖坐到他身上抱着他蹭蹭,“我说的不好吗?”
青绎环住他:“我若是想灭他们还需要你去当卧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吧,他确实是想着借着这个理由既能出去玩又能图个乐子。
虽然很久没杀过人了,但每每闻到血腥味他心里总涌起一股兴奋,逼着他去杀几个人过过瘾。
人是不能杀的,妖还不行吗!
“那是从前的你,你现在不是不行了吗?”白皖狡辩道。
“?”青绎低头看他,“我哪里不行?昨夜……”
白皖一手捂住他的嘴,他就知道青绎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我前日回来,见那狮虎兽在与一人争斗。”白皖道,“他是神。”
青绎在他手心一舔,白皖猛得将手缩回去。
青绎挑眉:“所以?”
“他都入山了,你没察觉吗!”白皖激动道。
“我让那只狮虎兽去处理了,只不过出现了个意外。”青绎冷笑一声。
白皖再次惭愧地低下头,完蛋了!好像所有事情都被他搞砸了……
“不对!”白皖又抬起头,“你不是说把它赶出山了吗?”
“是啊。”青绎道,“回来将功补过,我还是心太软了。”
“……”
“可惜啊,还没补成功就没了命。”青绎道。
“他补什么过……”白皖问。
“吃饭吵到我睡觉了。”青绎道。
“……”
“那你要不把我也赶走?”白皖小声道。
“你再敢走一个试试?”青绎语气突然降至冰点,“再乱跑就把你锁起来。”
白皖把头埋青绎怀里没说话,青绎以为他吓到了,便捏了个蜻蜓戳戳他的脸,白皖偏头一看便笑起来去轻吻他手上的蜻蜓脑袋。
白皖一向喜欢那些会飞的小东西,只是冬天很难见到,不然他不至于无聊到出山。
“哇!掉下来了!”洞外有人在喊。
“哎呀!肯定是你放错了方法!”
“怎么办!引起大火怎么办!”
“别急,别急,还有老夫呢。”
“……”
青绎将蜻蜓放他鼻尖上:“出去看看吗?”
“嗯。”
青绎抱起白皖走出洞口,此时黑夜已至,漫天都是点亮的灯火,白皖的小羊飞在最高处,透过火焰还能看见里头咩咩叫的本体。
白皖坐在青绎臂弯处,被抱小孩似的抱着。看见的小妖一个个愣在原地,双目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要不你放我下来?”白皖喃喃道。
“为何?不舒服吗?”青绎道。
“你觉不觉得这里人有点多?”白皖道。
“那怎么了?我看谁敢碎嘴。”说罢一个个扫过去。
恒波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河水里照着天上的花灯,白皖看着天空出神,这样的时光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曾经被天庭追杀,受金钟震耳的日子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若是睡醒又躺在冰冷的金钟里……他真的会崩溃的。
白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渴望天庭放过他,渴望这就是现实。
“青绎。”白皖道,“我真的很爱你。”
“嗯,我知道。”青绎笑道,在漫天花火中抬头与他相吻。
……
“殿下,天上好似有什么要飘过来了。”
十四闻言抬头看去,漫天的花灯闪着点点灯火向城内飘来。
“殿下,要打下来吗?”他身旁的侍卫道。
“不必。”灵力化作的花灯,他们是想干什么,陆景俞道。
“阿娘,它飞到我手里了!”姑娘捧着接到的花灯激动道,不知为何,片刻后她原本烧伤的手臂竟奇迹般的恢复,变得雪白如平常人一般。
“好了?好了!我的手!”她高兴地大叫。
自她过后城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喜悦地笑声。
“我能……我能听见了!”
“我的腿能走了!”
“神仙,是神仙赐福了!”
“我明日定要去神庙里拜过感谢神明!不,今夜就该去!”
“……”
陆景俞皱着眉有些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送好,怕不是黄鼠狼拜年。
片刻后,一只燃着蓝白灯火,小羊状的花灯缓缓在他眼前降落,他伸手接住,不自禁的念出:“阿皖?”
下一秒花灯毫无预兆地炸开来,整只左手几乎被炸的血肉模糊,爆炸声不大,没有百姓注意到这边。
他身旁的侍卫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道:“殿下!我去叫他们别再碰了!”
“不必。”陆景俞抬手制止他,“是我不小心碰到火线了,别干扰了别人兴致,马上春节了,还是高兴点更重要。”
“殿下你的手……”侍卫担心道。
“无妨,我待会自行去江太医那看看便好。”陆景俞道,淌着鲜血的手轻轻抓住那只炸碎的花灯向远方走去。
“是……”小侍卫应下他,继续在城中巡逻。
原来如此,冲我来的吗?陆景俞心中冷笑。
阿皖,这便是你要急着回去见的人吗?没关系,这一下,我马上便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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